第4章：下马威
“娘娘……”
桂嬷嬷在旁边小声提醒着：“不管怎么说，这沈才人也是您妹妹，这样做，只怕不合规矩吧？”
“妹妹？”沈琳玥压根儿没当回事。
“她算什么妹妹？一个外室生的贱皮子，也配跟本宫道起姐妹来了？”
“可是前两天县主来了信，说这位沈才人可不简单，就连县主都在她的手上吃了亏，特地叮嘱娘娘您要留意着她。”
这桂嬷嬷原本便是崔绾蓉从娘家带来的，心思深沉、手段老道，在崔绾蓉身边待了许多年，一直用得十分趁手。
是沈琳玥出嫁，崔绾蓉担心沈琳玥性子浮躁，脑子单一，才让桂嬷嬷与沈琳玥一块儿进宫，为的就是能在沈琳玥身边时时提点着她。
可是此时的沈琳玥正是得意之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那是娘亲她傻！”沈琳玥却道。
“娘亲才是家中的主母，是先帝爷亲封的县主，一品诰命的夫人，竟然会被一个庶女拿捏？说出去只怕让人笑掉大牙。
若是她早早听了本宫的话，将那两个贱人一并打杀了，哪有如今的事？她偏偏要顾及父亲的想法，留到如今才成了祸患。”
沈琳玥现在是贵妃了，身份尊贵，言辞上就算对崔绾蓉也不那么客气了。
她入宫几年，自以为见识手段都与从前不同，毕竟宫中那么多的女人，哪个不是狐媚手段？可还不是被她料理得干干净净吗？
反观娘亲，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竟会连个庶女也对付不了。
可一旁的桂嬷嬷却是摇了摇头，心中忧愁。
桂嬷嬷看得清楚，贵妃是年轻气盛，在宫中一路高歌多少是借了娘家的势。
只是这些现在与贵妃说，她能听得进去吗？
若那沈才人真如县主所言，只怕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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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沈知言已经在宫外等了一个时辰了。
她自然是不相信沈琳玥真的在午睡，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这是沈琳玥在给她下马威呢。
正值暑月，玉漱宫内寒雾蒸腾，宫外可是烈日当头，这么顶着日头站一个时辰，早已是满身香汗淋漓。
更要命的是，这玉漱宫可正当道，来来往往的嫔妃可都看着呢。
这一站，大家都可都明白了，是贵妃娘娘不待见这位刚入宫的庶妹。
宫内拜高踩低比国公府更甚，往后沈知言的日子可想而知。
“贵妃娘娘怎能这样？”小娥忍不住为沈知言打抱不平。
刚刚入宫的一腔热血，被这当头一个下马威浇了个彻底，她只为沈知言委屈，连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不管从前如何，但进了宫，总归才人和贵妃才是一家人，她总该维护着您才是啊。”
一家人？
沈知言听到这话只想笑。
高贵如沈琳玥怎么可能把她这样的下人当成一家人？
还维护呢，只怕恨不能联合外人弄死她。
这样的难堪，往后还多着呢。
“不怕！”
沈知言倒反过来安慰小娥。
“总比在府里好。”
在府里什么委屈没受过？一进了宫难不成就尊贵了？就该矫情起来了？
“可……”
“皇上驾到！”
小娥还想说什么，但还未出口，便听到太监一声高亢的传唱。
皇上来了……
沈知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皇上，连忙拉着小娥站在了一旁。
“参见皇上。”
她贴着墙边行礼，不敢抬头，只感到一阵劲风从面前掠过，带着极淡的冷香味儿，她用余光悄悄打量，只能见到一段玄色的一角，还有那料峭挺拔的身姿。
萧序倒是没忍住，侧过头略略打量了一眼那墙根的人儿。
这便是刚进宫的沈才人？
容色倒是不错，纵然宫中美女如云，她的姿色也算是上成。
脸蛋被太阳晒得红红的，额上一层细密的汗，因着年纪小，这般样子非但不让人反感，还平添了几分娇憨模样。
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叫人讨厌。
只是……这眉眼怎么有几分眼熟？
“陛下……”
正当萧序心中存疑的时候，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香风，沈琳玥从宫内出来了。
“陛下要来，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
一见了沈琳玥，萧序所有的心猿意马就都收了起来，一双眼睛都落在了沈琳玥身上。
喜爱女色，是每个男人的通病，但是萧序并不沉溺于此。
比起温香软玉，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王图霸业。
“朕来你这儿，何需通传？”
萧序上前拉起沈琳玥的手，语调温柔道。
那话中意思，是说，沈琳玥与其他人相比，是不一样的。
短短一句话，哄得沈琳玥心花怒放，往着萧序身上靠了靠，冰肌玉骨，一脸娇嗔模样。
“陛下，外头热，快进来歇歇凉。”
沈琳玥拉着萧序往玉漱宫走，行至一半才忽然想起来一般，回过头对着沈知言道：“哦，本宫倒是忘了你了，你也进来吧。”
当着萧序的面儿，她还是把那跋扈的模样收了一收。
“是……”
沈知言诺诺应了一声，跟着二人进屋。
她将身段放得很低，可不敢把自己当成什么主子，像宫女一样服侍左右。
沈琳玥拉着萧序在那儿浓情蜜语，她就在一旁递帕子、奉茶。
萧序与沈琳玥你侬我侬，说着体己话，少不得回过头看了她两眼。
“这便是你娘家的妹妹？”萧序问沈琳玥。
“是啊，陛下觉得如何呢？”
沈琳玥被萧序哄得高兴，眼角眉梢都是舒展，顺着萧序的话问道。
“国公府出来的，自然和琳儿一样都是好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臣妾与一个庶女一样了？以后陛下是不是就宠庶妹不宠臣妾了？”沈琳玥故作醋意。
“瞧你说的什么话？”
萧序语调宠溺：“你对朕心中是个什么位置，你自个儿不清楚吗？这宫中谁又比得上你啊？
这沈才人进宫不也是为了你吗？
你自有孕后常常不好，往后有个娘家人陪在你身边，和你说说话、解解闷儿也好，朕瞧着她老实本分，照顾你和孩子，朕放心。”
沈琳玥故意把话题往这上头引，便就是要让沈知言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
“陛下这话说对了，我这庶妹啊，最是没用，也就只剩个老实本分了，她那个姐姐，被人打死了都不会吱声。”
沈琳玥说到此处，还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