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颜之推

秦枫跟颜师古来到后院的一个院子门口，颜师古示意秦枫自己进去，自己则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的门口。

“吱呀！”

秦枫伸手推门，入眼的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的水面还在冒着丝丝的热气，这里居然有着一口温泉，这让秦枫有些惊讶不已。

“家里孩子怕我冻着，就专门寻了人打了这么一处泉眼，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好过冬，呵呵。”

池塘一旁的一处被帘幕围住的小亭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祖宗，小子有礼了。”

秦枫看向出声的亭子，看到里面倚着扶手坐着一位苍老的老人，顿时跪下朝着亭子的方向磕头道。

“呵呵，肯定是你爹跟陛下教你的吧，起来吧，老夫没这些虚礼。进来吧，看你手上提着两个竹筒子，这是给老夫带的礼物？”

老人的声音丝毫没有半点的虚浮跟苍老，还颇有些中气十足的感觉，若是旁人不知道是何人，怕也只会以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而已。

“是，这是小子去岁时亲手炒制的茶叶，放了数月去除火气，现在正是茶叶最香之时，故而拿来让老祖宗品鉴品鉴。”

秦枫起身后，朝着亭中走去，边走边把手里的东西端起来，对着老人介绍道。

“噢？难得难得，老夫入秋前陛下曾送来小半斤茶叶，老夫品后甚是喜欢，然听闻此茶乃一少年新制，朝中衮衮诸公都难得品上一杯，故而也没让家中子弟再去寻找，难得你小子今日居然舍得带上这么两罐来给老夫。”

“去，快去屋里的桌上把那套陛下赏的茶具拿来，亲手给老夫煮上一杯，当初听闻制茶的那小子还有专门的茶艺，可惜没能传出来，老夫想见都未能见得，难得你小子今日来，也一并展示展示吧。”

老人听闻是那新茶，顿时欣喜，也不在乎秦枫是客人身份，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是百无禁忌了，所以直接吩咐秦枫去拿茶具。

秦枫转身进入屋内，端出一套青瓷茶具，这套茶具还是当初他送给李老二几套茶具之一，又从屋门廊下拿来小火炉跟木炭，就在老人身边开始点燃烧水了起来。

老人看着秦枫一步一步的煮水冲茶分茶，又将茶递到自己跟前，这过程中老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盯着秦枫的动作跟神情。

“此茶与以往之茶截然不同，还原茶之清香甘甜，老夫听闻此茶乃你师尊喜好之茶，不知是否？”

三杯清茶过后，老人放下手中茶杯，说道。

“回老祖宗，此茶确实是师尊喜好之茶，不过小子手艺粗糙，并未能制得师尊昔年所饮用的好茶，且此番茶叶乃平阳昭公主陵旁之茶树的秋茶叶，并非首选茶叶。”

“小子曾听师尊念叨过我华夏大地上的诸多好茶，皆多以地域命名，其中例如：西湖龙井、庐山云雾、黄山毛峰、武夷岩茶、洞庭碧螺春等诸多茶种。”

“其中各种茶种又有不同的独特工艺，哪怕工艺是一模一样，也会因为茶叶的品质不同，影响其茶感，其中涉及的学问颇深，小子并未研学，也就懂得皮毛。”

“此番小子炒制的方法乃是师尊在岭南潮洲时，用那边的凤凰山上茶树所用，故而小子认为若想制得好茶，还得配合上那边的茶叶怕是才能够完善此茶。”

秦枫解释道。

“汝师一代高人，可惜老夫未能一见，着实可惜了，罢了，罢了，莫强求，莫强求！小子，再给老夫冲上一杯吧。”

老人听完感叹道。

“诺！”

秦枫应诺，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知老人要见他为何，不过在这般与老人相处中，秦枫渐渐的有了些当年其还未参军时，侍奉在老将军身边的感觉。

当年的老将军也是如此般，喜欢一边喝着他泡的茶，一边跟他讲述着一些东西，比如他的那段峥嵘岁月。

老人始终没提及关于俘虏之事，只是跟秦枫闲聊着各种琐事，其中不止有询问其昔日跟随老将军的一些琐事，更有些许秦枫在长安跟松洲的琐事。

“孩子，老夫看得出，你心地善良，有担当，且不是弑杀之人，若汝非翼国公之子，未接触朝堂，怕是会如汝师一般，逍遥世外。”

“孩子，老夫从那俘虏劳动改造计划里，更能看出你有心改变儒家思想，你可知这其中蕴含着的凶险。”

老人在临近午时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老祖宗，小子确实有心想改变，像以往的草原战争，我汉家民族对待战败的俘虏，都实施所谓的德化。”

“然而呢，除了那些被押送来到长安贩卖为奴的外，更多的却是以所谓的德化又全给放了。”

“而那些被俘获的草原贵族们，也因为所谓的德化，各个封官进爵，在长安城里享受着比他们以为更加优越的生活。”

“这种德化的做法，最终只会让他们更加无畏的挑衅大唐，继续促使他们对我华夏大地的掠夺跟杀戮，因为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少了，甚至都没有代价！”

秦枫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对着老人说道。

“还有吗？”

老人听出秦枫的话并未说透，继续问道。

“老祖宗，可记得五胡乱华之事？”

老人睿智，秦枫知道这么简简单单的理由是说服不了老人的，犹豫要不要揭开那些伤痛。

“！”

老人惊得坐直。

“老祖宗，若小子跟您说，我华夏大地至少还得经历数次五胡乱华的血泪惨剧，您...信吗？”

秦枫低头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打算还是得跟老人说起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