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金乌初啼

第一缕阳光洒在冯衡身上，蒙蒙亮的天色尚不清晰。冯衡身上燃起淡金色的火焰，煊烈的火光照亮黎明前残余的黑暗。

此时的冯衡仿佛化作了远古神话中执掌太阳的神明，又似乎是烛火，燃烧自己驱逐黑暗。

少阳真火毫不客气地灼烧着冯衡的骨骼、经脉、血肉、真气等等，将冯衡视作金石一般不断冶炼。

而冯衡却视这般烈火焚身如无物，甚至同时催动起朱明灵火，金蓝两色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冯衡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发出一声闷哼。

冯衡为突破道基准备良久，自然不会被这区区烈火扰动心神，口中喃喃出声：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 ……”

口诵“冰心诀”，通体泛起一阵清凉，如幽篁独坐、天高云阔，缓解着烈焰焚身之痛。

身处烈焰、神思寂然的冯衡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的骨、肉、气、血仿佛熔作一团，气息奄奄仿若风中残烛。

“人心死，道心生。

涅盘火，焰中精……”

冯衡轻轻张嘴，“焰生花”化作流光吞入腹中，秘术“赤精铸命术”运行，于九死一生之际涅盘，以本命之火燃尽旧躯，重唤新生。

一缕新生的真气缓缓出现，色呈金红，状若飞鸟。

第一缕全新的真气形成，如同触发了开关一般，无数全新真气在冯衡生成、流转，重新抚平体内一切异动。

神完气足、冥冥之中冯衡知晓时机已到，果断沟通法界。

法界轻轻震荡，正中央天箓大日之下，一座法台缓缓升起：

玉阶彤台，高有九层。

云纹金刻，雕琢其沿。

金乌朱雀，若出其间，

火光烈烈，灼灼其华。

上乘天日，下照十方，

光明无量，载道之基。

上上等道基，今日成矣！

东升的大日此时恰好跃出山巅，仿佛一道光轮般悬于冯衡脑后，冯衡双目射出凌冽金光，道子临尘，风姿卓然。

冯衡张了张嘴，本想吟诗一首，彰显高修气度，奈何胸中墨水不足，化作两声尬笑，看周围无人连忙下了山。

“恭贺少爷（公子）。”回到住处，冯顺三人齐声贺喜道。

冯衡点点头，含笑应下，对冯顺说：“找机会把我已铸就上等道基的消息散出去，最好再有个名号，好听点儿，不能比｀青衫负雪｀差啊。”

“额……是，少爷。”冯顺有些无奈地应下。

冯衡满意地招呼朱妍煮茶，满怀期待。

半个月前李道缘铸就上等道基，一时间门庭若市，四大弟子纷纷派人送礼、交好，想要将这位少年天骄纳入麾下。

可惜李道缘性子太傲，剑气凌空，足踏祥云而出，直奔雁荡山，口中诵道：“鹏翼垂空，笑人世，苍然无物。去休，去休。”

四大弟子尽数沉默，再无一人有招揽之意。

…… ……

三日里，龙湖道院一则消息愈演愈烈：外院弟子冯衡，铸就上等道基，是时，如大日横空，群星隐没，莫能与之争辉。世人赞之曰：赤曜扶光。

…… ……

“短短三日，竟真让他成了。着人备份厚礼，送到冯衡处。”孙敖摩挲着下巴说道。

“赤曜扶光，好名字。既如此，便将我那枚｀日壁｀赠予他吧。”孔令方挥毫在纸上写下“赤曜扶光”四字，笔力遒劲，字如烈焰，“还有这幅字，一起送去。”

李求真倚在长椅上听着灵官禀报，张口咬住身旁天女递过来的灵果，在那嫩白如葱般的玉指上舔了舔，才说道：“不想还有能和李道缘一较高下的，不知咱家那位嫡子二少整日里高傲个什么劲儿啊。去，备一份厚厚的重礼，我要好生去瞧一瞧这冯衡。”

司马权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冯衡就是那日和熙然一起来的那人？”

“是的，法主。据说……是同车而至。”

“呵呵，赤曜扶光，去，将那朵落霞火取来，我倒要试试他的成色。”司马权冷笑道。

一时间外界风起云涌，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冯衡，此时却躲进小楼成一统，难得躺在长椅上，指点着冯顺等人的修行。

冯顺三人近几年来也是修行不辍，进境也算喜人。

可惜与冯衡堪称一日千里的进度相比却是大大落后了，导致在与雁荡山妖邪战斗中帮不上忙，只能做些搜寻、后勤的工作，让三人挫败不已。

因此看冯衡近几日修为稳固后不急着闭关，便由朱妍牵头，缠着冯衡指点他们修行。

“阿阚，其实你自从上次星光入体之后，血脉进一步激发，功效持续到如今还未散去。你只需要静心感受体内星光的玄妙，七品神将之前已是坦途。”冯衡先是冲朱阚说道。

接着对冯顺嘱咐道：“执火佑圣灵官，其重点不仅在火，还在佑，冯顺你只想着辅助我，却疏忽了自身战力的提升。要知道，火乃暴烈之物，当以攻伐为重。”

看着冯顺若有所思，冯衡有些满意，目光转向捧着俏脸看向自己的朱妍，语气无奈又严厉：“妍儿啊，你的问题最大！《霞光天女图》要么操弄霞光，要么纤云弄巧。结果你每日研究的全是煮茶、厨艺、衣饰、妆容，何时才能专心修行啊。”

看着朱妍有点儿委屈的样子，继续说道：“即日起，你不必再下厨了，我等修行中人，餐风露宿才是常态。你专心修行吧。”

“这怎么行呢，公子你……”朱妍还没说完就被冯衡打断。

“以我如今修为，辟谷不过易事，衣服也无需费心思，道院袍服即可。长时间沉迷外物，于修行大大不利。”冯衡严肃说道。

“是…公子。”朱妍瘪着嘴地应下。

冯衡冲他们三人说道：“大道漫漫，若无上进之心，纵使我有心提携，也终究会被落下。你们好生思量吧。”

神将天女虽是捷径，但作为附庸，修行资粮全靠法主提供，未来入驻法界，更是半点儿不由自身。

若是不能对法主有所助益，纵是冯衡不舍，也不得不断了供给，甚至解除法契，逐出法界，由得他们自生自灭。

毕竟这世间可没有为上者奔波，下属享受的道理。

就在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可是冯仙长住处，小人奉我家法主之命，奉上薄礼，贺冯仙长道基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