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祭坛
洞穴中昏暗而神秘,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墙壁上闪烁的微弱光芒。
少年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的地面湿滑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随着他的深入,洞穴内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他注意到,洞壁上雕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和文字。
在幽深的洞穴之内,他再次与那个自称蒂普的女人不期而遇。
蒂普静静地看着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容中似乎隐藏了无数未知的秘密。
突然,一阵细微而诡异的窸窣声打破了洞穴的寂静。
紧接着,上百个身影缓缓从洞穴的黑暗深处走出,它们身上长满了暗紫色的触手,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更令人惊恐的是,其中几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在目,那是少年曾经的族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怖。
画面在这一刻凝固,仿佛时间都被这恐怖的场景所吞噬。
紧接着,镜头恶意地拉近,给了那些长满触手的怪物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写。
它们的面容扭曲,触手在空中挥舞......
顾江野被丑到了,眼角微微抽搐。
沈贺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平静地分析:“岛上存在的怪物应该是人变的,具体转变方式可能是跳进海里。”
顾江野“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同时想起了之前的梦境。
“顾江野”随手指了一个女孩,赐予对方“蒂普”的名字......所以,如今这座岛上的蒂普就是那个小女孩?
可对方看起来不像是认识他这张脸的样子。
沈贺对于那些梦境中的片段毫无印象。
他注意到顾江野在一旁沉默不语,于是接过了话题:“那个从怪物手中逃脱的少年,似乎掌握了一种能够逼退那些恐怖生物的方法.不然他不可能从古老的祭坛中一路奔跑,穿越椰林一直跑到钟楼,最终在那里死去。然而,那究竟是什么方法……”
沈贺走到扶手旁,目光穿透空间的阻碍,向下俯瞰着这座神秘的岛屿。
他的视线能穿过椰林,落在一片空缺的圆形区域。
那是一片边缘异常光滑的空地,隐隐能望见一些洁白的大理石建筑,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雕琢,与周围的椰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边应该就是祭坛了。”沈贺指着那处,开口。
顾江野抬眼望去。从祭坛到钟楼,这段路程不仅漫长,而且曲折难行,很难想象一个被怪物穷追不舍的少年是怎么狂奔着逃脱的。
顾江野的眼眸闪烁着淡淡的纯白光影,他微微倾身,向沈贺投去一个玩味的微笑:“你说,这祭坛上真正该放的祭品,是不是应该是人命?”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沈贺默然,他深知这并非无稽之谈。
毕竟,蒂普的那些命令——让奴隶们去集体跳海,不就是这一观点的最直接印证吗?
顾江野似乎并未等待沈贺的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语调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晚的月色,“还有啊,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茫茫大海之中,连鱼类的影子都寻不见,那蒂普究竟是如何为我们提供那些美味的海鲜的呢?”
沈贺:“......”
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谢谢。
沉默间,顾江野已走到了钟楼的基座,他轻轻一推,那扇厚重的木门便缓缓敞开。
沈贺,如影随形,无声无息地跟在顾江野的身后,两人的步伐在黄昏的余晖中被拉扯得极长。
此刻的黄昏如同一位艺术家的画布,灰黑色的钟楼如同不慎滴落的墨点,在幽绿与暗黄的交织中,显得如此突兀而醒目,仿佛在努力撕裂天空的平静。
钟楼前,两人的身影在这巍峨的地标下显得如此渺小,宛如尘埃中的斑点,缓缓地背离这高耸的钟楼前行。
然而,不过几步之遥,身后的钟楼突然传来了奇异的歌声。
那歌声并非人类的语言,却充满了神秘与古朴,仿佛是高耸的钟楼本身在低声吟唱,为这两位不速之客送行。
歌声飘荡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在每一个角落,给这个即将离去的黄昏增添了几分诡异与神秘。
苍茫的大海无边无际,吞噬了所有的希望。
在深邃的蓝色之中,那些落水亡魂仿佛在不断地哀鸣与挣扎,他们在波涛中浮沉,声音凄厉而绝望。
曾经熟悉而温馨的家乡,如今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片废墟和无尽的哀伤,如同此刻黄昏下的歌声,空荡而冰冷。
【我看到了大海和落水的亡魂】
【家乡已经不见了踪影】
【神啊,救救我吧,所有人都在一个个死去】
【我想......回家......】
沈贺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游移,却意外地发现身边的顾江野正悄然从某个角落掏出一台小巧的录音机,指尖轻舞,专注地调整着各种旋钮。
沈贺的疑惑溢于言表,他侧过头,目光投向顾江野,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江野抬起头,脸上洋溢着一种仿佛孩子发现新大陆般的天真笑容。
他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录音机,声音慢条斯理:“这首歌旋律动听,歌词也颇具深意。我想把它录下来,回去可以反复品味。”
沈贺:“......”
钟楼的钟声此刻在静谧中突兀地响起,如同高悬的冰冷铁锤,猛然撞击在时间的巨轮上,“当”的一声,穿透云霄,又无情地坠入这片沉静的大地,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荡漾在空气中。
那钟声,不急不躁,沉稳地敲响了七下。
然而,当最后一声余音在空气中回荡,却被悄然而至的海风轻轻拂去,与远处波涛的细语交织在一起,逐渐融入了这片无垠的天地,直至消失无踪。
顾江野站在风中,望着那高高的钟楼,语气冷淡:“钟声又响了,真吵啊。”
他忽然将食指竖在唇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说这钟声,是信徒们虔诚的祷告,还是冥冥之中,宣告死亡的丧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