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烧书馆
到了家宇唯才想起原来今天是要过生日的,只是往常都是家里人给他过,今年多了雨薇家里却已物是人非,不由得一阵仿徨。
但他没有一直失落,还是命海胆准备了蛋糕和蜡烛,简单地和雨薇过了个生日。
半夜冰檐棍归来,转述了小木屋的话,又将酒四如何吩咐范槟上步论山监视忌命台等的秘密告诉宇唯,宇唯听完嘴角涌起一丝不屑。
既然家里人没事,只是躲他,那也何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天拂晓宇唯便醒了,精神萎靡却又强加镇定,道阻且长。
“妹妹,如今世门人丁凋零,内忧外患,哥哥还有许多事情没做,而且十分冒险,你先去外公家住着,等哥哥忙完了就去接你。”
走在去外公家的路上,宇唯如是说。
“不用,我就在家里,帮助哥哥。”
雨薇柔弱却又坚定地说。
“听话,妹妹。”
宇唯心疼地说。
吾铭跟在身后岔开了话题,说起宇唯外公家宗府的忌命馆,若能看上一眼此生足矣等语。
外公的村子在麒北村隔壁,名唤集仙,因出过国际大导演而闻名遐迩。
外公家便在这大导演的故居旁。
受大导演的影响,舅舅宗侠是忌命画家,小姨宗娉是忌命作家。
小时候他们很疼宇唯,长大后却有些疏远,态度冷冰冰,言语阴阳怪气。
走过乡村小路,过两道桥,再途经芭蕉树丛,一座质朴而又典雅的院落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宇唯敲了下门,是宗侠来开门,第一句话便是:“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怎么了?舅舅。我找外公,又不是找你。”
“他不在。恕不远送。”
宗侠啪地一下便把门关上了。
“回去吧,哥哥。”
雨薇低着头说。
她刚来世门就要和待她如此之好的哥哥分开,而且还是来到如此这般无情的新环境,十分地不舍和害怕。
“让宇唯进来吧。”
门又打开了,是外婆。
“外婆好,我带着妹妹雨薇来看望你和外公他老人家。你们可好?”
宇唯激动地说。
“你外公他……”
外婆不禁掩面而泣。
“又要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宗侠冷漠道。
听外婆和舅舅这话宇唯感觉不妙,不再多问便夺门而入。
他来到外公宗石的房间,却见宗石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呼吸着。
在床边,站着宗蕾和宗娉,宗娉极其的漠然,宗蕾则一副十分愧疚的样子,只因昨日给生产的霍芊沁帮了倒忙。
“外公!你怎么了?我是宇唯啊!”
宇唯连忙说道。
宗石强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气息奄奄道:“我的好宇唯,你终于回来了。”
打小在所有长辈中,就数和外公的感情最好,宇唯十岁跳忌命舞,也是在外公的欣赏和挖掘之下。
那时玉霖别庄养信鸽,每天晚上和清晨宇唯都会守在那,不是去寄外公的信就是收外公寄来的信。
泛黄的有点鸽屎味的热乎乎的信纸上誊写着自己稚嫩的字体也有外公的诗兴挥毫,不亦快哉!
“外公怎么了?”
宇唯难过道,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他知道外公要强,不会轻易示弱于人,所以这句话压得很低,不当面说更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先出去吧。”宗石想挥挥手,却已没有了气力,“你妈妈呢?怎么不进来?”
“她要上课。”
宇唯撒谎道。
宗蕾和宗娉都出去了,却在外面传来声响:“这就是雨薇呀!”
“快叫二姨,小姨。”是舅妈的声音,“快去见你外公吧。”
雨薇进来的时候好像阳光洒满了整座宗府一样,她大方得体,又娇柔婉转,让愁眉苦脸不苟言笑的宗石也露出了笑容。
趁外公在里面和雨薇叙话的间隙,宇唯走出房间想问问大人们外公这是怎么了。
宗蕾,宗娉,宗侠却唯恐避之不及,都不见人影。
外婆一个人在院子里止不住地流泪。
只有舅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热情地问着宇唯,听宇唯问起,这才将宇唯拉到一旁,轻声细语地描述起来。
原来在宇唯失踪的第一天,宗石看到宇唯被关在青棱居地牢的照片后心急如焚,便不顾一切的到木门要人。
早年间宗石实行教育改革,不让木锦的孙女木秀做主任,这木秀也是敏感之人,与老师群关系不是特别融洽,事业又受了打击,竟疯了去跳楼,摔成了植物人,木锦便记恨在心。
而麒北前裁记韩汉令与木锦交好,那时他们也酝酿了一场变革,说是要换掉宗石。
只因贼爷权威,才压了下来。但那心结一直横亘着。
眼看宇唯失踪宗石一着急,便要硬闯青棱居地牢,被木锦手下打到吐血。
等贼爷派人赶去已是来不及。
匪雷知道他们有这层矛盾,便派了围岭的记者跟踪报道。
此事一出网上便有了:寻孙未果,麒北校长大闹命忌门木门。
将宗石的不求实际不讲道理一顿报道。
汉令顺势而为,提出要将宗石的校长之位换掉,气得他更是一病不起。
宇唯听完气得紧握拳头,将墙壁砸出一个拳印来。泪水也涌了出来,哽咽道:“舅妈,我一定会报仇的!但雨薇可能得留在这里,世门现在不太平。”
“没事,舅妈来安排,你只管放手做你的事去。”
“拜托了。”
宇唯擦干眼泪,走进屋里,看见瘦弱的外公枯槁的手,眼泪又出来了。
宗石看着这对孪生兄妹,知足常乐地眯缝着眼,像是坐着睡着了。
宇唯和雨薇便安静地伴着,不出半点声响。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舅妈四处张罗着。
要在以前宇唯坐在饭桌前恨不能马上大快朵颐,现在却无精打采,雨薇则有些害羞腼腆。
宗娉端着饭要去屋里喂宗石,宇唯也跟了进来。
“小姨,我来喂外公吧。”
宇唯上前道。
“你们世门的人娇贵,哪受得起。”
宗娉边开始喂边冷言冷语道。
“还是小姨孝顺。”
宇唯平静道。
“真是没大没小,连最基本的长幼尊卑都不懂。”
宗娉白了他一眼。
忽听得屋外一阵吵闹,宇唯又出去了。
“好啊,竟然给我躲在这里。说,怎么赔我家外孙的命!”
院子里是二伯徐苟的声音。
一声尖叫,划破阳光明媚的晌午。
在一片慌乱中,宇唯取出胸前的盔甲套在宗蕾身上,挡住了流星锤的攻击,要知道这可是生门至宝,此刻在徐苟手里张弛有度。
“二伯,芊沁姐姐的事二姨确实有错,但不能怪她一个人,有话请好好说。”
宇唯公允道。
“那是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你臭小子最好安静点,别插手,否则连你一起收拾了!”
徐苟势不可挡道。
若要论单打独斗,就昨天宇唯感觉跟酒四试探性的对打尚可平分秋色,对付徐苟也绰绰有余,但此刻他有攻击性忌命物流星锤,而宇唯却没有,只能被动挨打,处于下风。
他运掌吸流星锤,流星锤却像认了主人一样纹丝不动。
原来在黑人岛上可以吸圆月弯刀其实也只是刚好忌命物换主人——缘分。
“快变成凌隆锤,冰檐棍!”
宇唯冲着胸口说道。
“去你的百宝箱里找找吧!”
冰檐棍在魔伦堡的时候大显神通,此刻却不想帮忙。
宇唯打开百宝箱,十八般兵器无一会耍。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门口的吾铭朝宇唯扔来了魔杖,宇唯接过,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一齐向徐苟逼去。
就在两根魔杖被流星锤的两端铁链绕着打了死结的时候,一团团火焰忽然在两根魔杖中间应运而生,猝不及防地将徐苟全身烧得个乌黑发烫,头发丝都冒着火花。
徐苟一发威,病猫都可成老虎,双手一扯魔杖脱离宇唯和吾铭的控制。
宇唯和吾铭同时召唤魔杖隔空取物,那流星锤却先发制人,劈头盖脑而来,二人侥幸躲过,那流星锤却进入生死疲劳的循环一般,在空中绕一圈又飞来。
“不好!吾铭,叫你们萧门的弟兄也来帮忙!”
那五个高手飞檐走壁闻讯赶来。徐苟跟他们打了几百回合,他们受了重伤。
瞥见一旁看好戏的宇唯和吾铭,徐苟也累了,知不再是对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召唤火诀其实宇唯也只会这招。
因那时植长老和兽长老在灵古树梢上合作过,宇唯在和吾铭回家的路上也演练过一次,没想在此刻派上用场。
宗蕾千恩万谢,也变得热情起来。
交手之后,宇唯又走进外公的房间,一心想寻得忌命之子的记载,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他对别人倒是略知一二,对忌命之子这个称谓真是茫然不解。
打四岁起,宇唯见过很多次外公的忌命馆,每次宇唯一哭闹,外公便拿出自己的忌命物即一个书架,突然在宇唯面前变出了学校的图书馆,把宇唯惊得目瞪口呆,止住哭声。
那时宇唯脖间那冰檐棍开始熠熠生辉,宇唯用稚嫩的手指轻轻的一触那图书馆与客厅的结界,忽然成千上万本忌命册如百万雄师般倾巢而出,将万迁君庐的整个客厅都堆满,剩余的都在结界左右排队。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宗石大喜,又在忌命册上用毛笔题符。
宇唯不忍看着忌命册被人这样子折腾,在上面用奇怪的工具的划着什么,半哭闹着要去夺回来,等看见外公在上面题的符,忽觉得新奇,认真的斟酌品味了起来,坐于客厅如坐于无人之境。
此刻征得外公同意,宇唯见他熟练地将忌命馆召唤了出来。
可宇唯刚踏进这异度空间,一道道火光似春雷惊风雨般从一排排书架里窜了出来。
是忌命火诀!糟了!整个图书馆的书都完了!
宗石挣扎着爬了起来,闯入了火海之中。
“快哭呀!雨薇。不要用枯手绢。”
宇唯急中生智地在结界里面大喊。
雨薇说哭就哭,可任凭雨薇怎样哭泣,大水都冲不进结界。
“快踏进来!”
宇唯又喊道。
雨薇一触碰那结界,就又惊恐地收回。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盛,宇唯的忌命文诀突然在体内爆发,又是像那时在石书阵中一样一目千行的阅读起来,那时尚有时间,现在却是置生死于不顾了。
一幅出自宗侠的水墨丹青画——性之禁忌,那赤身裸体的结合十分违和,妖艳魅惑,宇唯观之恶心得想吐。
在宗娉的一篇关于忌命之子的文章有这样一句话:“忌命之子能够拯救世界,但也祸害最亲之人。”
读到这宇唯仿佛心魔一怔,体内的火诀愈加强烈,又再次从嘴里喷涌而出。
宗石用巍巍颤抖的手将厚厚一摞命忌九门绝学挑了出来,但凡只要被宇唯的火诀烧到,都变成了宇唯的七经八脉,飘荡于万迁君庐上空的三界之内,五行之中。
只是宗石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被吞噬在一片火海里。
大火越烧越旺,宇唯却毫发无损,他想要靠近外公,那些书本却一下子把他们隔开了。
宇唯使出蓝魔幻影,外公的音容笑貌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眼前,却又什么也留不住。
消防车来了,不知怎的,所有人都进不去忌命馆,宇唯也离宗石越来越远。
宗侠等人便在洪水边上看着,既不救人也不喊人。
“怎么救,你们叫我怎么救?都说不能让那家伙进我们家门,你们偏不听。”
宗侠义愤填膺道。
宇唯怅然若失地走出了忌命馆,却再也踏不进去。
一出结界,宗侠对着宇唯一顿暴打,他也不还手,失魂落魄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不胫而走,三人成虎,都说是宇唯上宗石家纵火烧死了自己的外公。
“吾铭,你不是有扭转时空的本事吗?啊?让我回到过去。”
宇唯把吾铭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里是忌命界,我无能为力。”
吾铭无奈道。
大水退去,舅妈带着雨薇躲在了厢房里,三餐到点拿点东西给她吃,外婆他们其实都知道,也不让她跟着危险的宇唯。
半夜宇唯又来,从脖子上取下了冰檐棍,挂在熟睡的雨薇身上,又命吾铭守在此处,自己一个人走了。
吾铭本不从命,怎奈宇唯对他施展了七天诀佛迹,七天之内必以性命担保守护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