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风王见太子2
华钦昱脸上的苦涩与无奈明显。
华钦风却不认同。
“若叫醒他需要让最亲的人牺牲,我宁愿他永远装睡,等到他明白清醒的时候,便是当头一喝,头破血流。”
看着他的眼睛,说:“痛,才能看清。痛,才知珍惜。”
读书使人明理,读书让人明智。
读书更能让人开阔心胸,不拘泥一时一刻,一针一线。
说完话的同时,华钦昱和张星河都面露惊讶之色。
“你自小性子洒脱,不受拘束,十三岁便去了西陲边境,两三年才见一次他,以前觉得父子之情甚少。如今,倒是羡慕。现在更让我另眼相看。或许少些牵绊,看事才更清晰。”
华钦昱长他七岁,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眼见他从一个莽撞冲动之人,转变成现在深谋持重之人,心中感慨。
而华钦风今日才知道,从小备受宠爱的太子,也有那么多苦楚。
也同他一样有着可望而不可得的亲情父爱。
华钦风油然萌生同病相怜之感。
紧锁的眉间忽的展开,咧嘴带笑,似是安慰,也是劝解。
“世上亲情多是可依可靠,可歌可泣,甚至感人肺腑的。”
“不过是进一趟刑部大牢,没少块肉也没少块皮,何必与他计较。你要觉得丢脸,我也不怕让你知道,这间屋子我也进过,还住过三日。如今也无人敢对我说此事。”
“坐上那个位置,手握权利,便不再是凡人。这世间也唯有那一人。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差些,刚好成为他的儿子。”
华钦昱被他逗笑,“多少人羡慕我们投身帝王家,生来便高人一等。三弟却说我们运气不好,被人听到了,可是会群起而攻之。”
华钦风也不在意,“有得有失,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即便日子清苦,也是好的。”
华钦昱放下杯子,嘴角上扬,“攻人先攻心,三弟的兵法运用自如。”
“我只说出事实。”
“这枚白玉荷叶是外祖父送我的十岁生辰礼物,他看到便知我心意。”
解下腰间的一块白玉,交到华钦风手中。
白玉荷叶,表示王氏一族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品行。
华钦风呆住了一会儿,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松口。
握紧白玉,猛得站起身,不忘郑重行一礼,才离开。
这个任务完成了!
长腿迈出牢房没几步,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人。
裴修文被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吓得浑身一抖,盘子“丁铃当啷”落一地。
“王爷……我,下官不是偷听……下官是想,想送吃的给殿下……”
“下官不会说的……不,下官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华钦风冷冷盯着他。
裴修文腿软站不稳,差点摔跤,幸好身后一双手撑住他。
回头望去,“罗相!您……什么时候到的?”
罗渊早就在他身后,只是裴修文专注听某人慷慨陈词,没有注意。
“下官此刻回答没听到您和殿下说的话,风王大概是不会相信的。”罗渊扶裴修文站稳,然后行礼,神色淡定地看向华钦风。
“太傅说你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明好官,无论朝局如何,有自己的决断。”华钦风收回警惕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希望罗相不要辜负太傅所言。”
不忘回头睨一眼裴修文,“连盘子都端不稳,怎么一路护的殿下。”
直到华钦风走后一会儿,裴修文才回过神,恐慌道:
“罗相……风王刚才瞪了我一眼,是不是要……”
没命了?!
罗渊轻叹口气,“他是光明磊落之人。此刻没为难你,以后更不会对你做什么。”
静下心来,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裴修文不但不害怕,还有些佩服华钦风。
“风王好像和传闻的不一样。都说他武艺非凡,沙场上如战神阎罗,勇猛无敌,杀人不眨眼,连孩童见了都害怕哭泣。”
“可他知道我们听到他与殿下之间的机密对话,却未曾发难。而且刚听他所言,甚为震撼。”
他由衷发出感慨。
没注意到罗渊正审视地看着他。
“我真不是偷听!而是听得入神,忘记避开。”裴修文忙着急解释。
“练武之人眼力耳力不同一般人,风王和张侍郎身手皆不凡,或许,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们就不怕我们是文王的人?大人您可是文王的老丈人?”
罗渊:“我是琦儿的父亲,更是陛下的臣子。没有大国,怎会有小家?一切都是为了饶国。”
裴修文:“天子脚下,殿下遭人诬陷,回城一路多加阻挠,这般无视国法,胡作非为,陛下真的都知道吗?”
久久才道:“无人知道殿下心里在想什么。”
说完话,罗渊欲转身离去。
裴修文问道:“罗相,您不是来见殿下的吗?”
罗渊没有回头,“我是来找答案的。”
看来是已经得到答案了。
牢房这边,只剩下华钦昱和张星河。
“他们走了,你坐下陪我聊聊。”
张星河恭顺坐下,“殿下耳力还是如此惊人。”
“当年若不是我提议与三弟赛马,也不会失手落下马伤了脑袋。却因祸得福,自此耳力异于常人。这件事只有你和三弟知道,连母后和太子妃我都不曾提过。”
“殿下信重,微臣不敢当。”
在宫中能信任的人不多。
说来也奇怪,自小华钦昱就喜欢华钦风和张星河,可这俩人偏偏是一群孩子中最不讨喜的。
一个脾气不好,爱惹事,武功却好,无人打得过;一个看似脾气好,性子却冷,聪明绝顶,无人敢招惹。
“我虽比你们年长,却十分欣赏你们。一个喜文,一个擅武,一个稳重,一个随性。”
“小时候,与年纪相仿的同龄人比起来,我更喜欢同你们在一起。明明你们的性格爱好都不同,但唯独一点,你们无比相似。”
张星河微微抬眸。
华钦昱笑得温厚,“执着,坚定的信念,坚韧不拔的心性,还有一颗不被束缚的心。”
小小年纪,能看出这些?
张星河慎言,“微臣担不起殿下谬赞。微臣与王爷同上过战场,不过是染上风血,远远看过去背影有些相像。”
华钦昱耐人寻味的眼神,“能看出这点的,定是你们熟悉之人。”
张星河没有说出谢玉竹的名字。
见他不语,华钦昱不再追问,换了话题,“三弟近来越发稳重,行事作为颇让人惊奇。”
试探吗?
张星河垂眉,“王爷聪慧过人,只是从不示于人前。其实他心里明明白白。对他好的,他牢牢记着,若想以此利用,他也绝不会屈从。”
“星河,除了三弟,你对谁都是这般谨言慎行。”轻笑一声,眼眸深处浮现一抹淡淡的羡慕,“你这个好友比我这个兄长更了解他啊。”
“今日殿下向陛下让了一步,陛下定会顾全殿下颜面,明日早朝散后,大概会亲自见殿下。”
张星河回归正题,他留下不是聊家常的,是公事,是大事,“裴御史带回的人证物证殿下可有什么要特意交代的?”
华钦昱:“记账的张迭是半年前韩辛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