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鹰的翱翔

当江沅他们拖着如丧家之犬的田中健人到山匪洞口时，山洞内还剩下的那两个土匪正拿着刀，冲山洞角落里幸存的村民比划着，像是在挑选待杀的鸡鸭一样对他们挑挑拣拣。

说这个太老了肉太柴了，那个皮太黑了没胃口，或者毛发太多了懒得拔。

把原本就处在饥饿和惊恐的人们吓得更是瑟瑟发抖，牙齿不停的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的胆小的人甚至晕倒或失禁，所有的人心里都默念着，我尊敬的神明！快来救救你的子民吧！！

这些老人也不是没尝试过反抗，但是看到最先反抗的那个人被田中健人像杀鸡一样，当着他们的面割喉放血。

甚至田中健人像妖怪一样去吮吸喉咙里涌出的热血，露出沾满鲜血的脸和牙齿时，他们便被吓破了胆，失去了灵魂。

那两个匪徒看到老人们惊恐万分、声泪俱下的模样，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沅冲进来时，便是看到这副场景。

十几个瘦削的老人被绳索绑在一起，或麻木呆愣着、或生死不明着、或无声呜咽着。

旁边站着的两个肥头大耳说着脏话的土匪，正嬉笑着对老人们指指点点。

不透风的空间里混合着屎、尿和血液的气息，让突然冲进来的江沅差点作呕吐出来。

“是谁！”“你从哪里来的！”两个土匪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闯进了山洞。

江沅才没和他们废话那么多，上前就是一人给他们一刀，送了他们去西天。

等江沅帮老人们解开绳索后，老人们纷纷跪在地上给江沅磕头。

“贵人们是藩主派来救我们的吗？”

“您是神女吧！谢谢神女的降临！”

“……没想到，没想到我居然活下来了。”

“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的性命！”

等和小狐丸、太郎太刀和药研他们把老人们一一安顿好，药研指了指在不远处的躺在地上的老人和在血泊中的男人。

江沅才发现地上那个男人有可能是秀子的丈夫。

站在江沅身后的小狐丸和太郎太刀则趁着江沅转身离开时，把一块布盖在了一堆骨头上。

那骨头分明就是人类的腿骨或手骨，被煮熟的骨头上满是被牙齿咬出来的齿痕。

万幸，主人没有发现这堆骨头。

“大将，一共是13个老人，其中8个是男性，5个是女性。有轻微的皮肤挫伤和轻微的营养不良。”药研帮他们把了脉，解开衣服做了初步的检查。

嗯，轻微的营养不良，毕竟是最近才被抓起来的。

前不久秀子就是因为收到同乡送来父亲附有兔干的来信，才下定决心和丈夫一同带着孩子来投奔父亲的。

秀子之前是藩主夫人手下的一名绣娘。

因为大荒，藩主家收入入不敷出，只能开源节流，裁减人员。

秀子也是在这批被裁剪的人员中，毕竟她的手艺在夫人绣娘们手中还不能称得上是顶尖。

秀子的丈夫是一名优秀的猎人，据说之前还和别人一同杀过狼，所以才有胆量带着妻子和孩子翻山去往岳父家。

饿死在家中，或是冻死在路上，横竖是个死，不如舍命一搏。

“嗯，那就好。这边两个人还活着，只是晕厥了。”江沅蹲下身，触摸了一下他们的气息。

“药研你看看这个男人还能救吗？”男人身底下的血液量多的可怕，希望他不会死掉。

还在煮着东西的锅引起了江沅的注意。

这群土匪在吃些什么呢？江沅好奇的拿起煮锅旁的长勺子，伸进白色的浓汤里搅拌了几下。

这肉味很浓啊，联想之前秀子说起过土匪会吃人。

江沅的脸一下煞白，该不会真的是人肉吧。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江沅只从新闻里看过，某某地方有个变态杀人后还分尸吃人这种事。

看一下吧，确认一下吧，世上哪会有人吃同类这种事…还是不要看吧，万一是真的呢，那真的是会让人做噩梦的地步，江沅心中纠结着。

“主人还是不要看的好。”太郎太刀看到江沅犹犹豫豫拿着勺子的样子，便走到江沅身边轻轻拿过她手中的勺子，语气温柔的请求着她。

“嗯，那好吧。”还是不要看，好奇杀死猫。

正离去的脚步下发出嘎噔一下的声音，江沅抬起鞋子一看，是个骨头啊…是个长的和手指骨很像的骨头…不，它就是人的手指骨，说不准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手指骨。

江沅捏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骨头，头猛然眩晕，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身旁的太郎太刀赶紧扶住了江沅，“主人，你…”

“我很好，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们来这里不正是来解决这种事吗？”

太郎太刀注视着眼前手中还依然捏着指骨的少女，她面色冷淡，低垂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另一只紧紧握住的拳头彰显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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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秀子、今剑和岩融他们汇合后，秀子差点扑向还在担架的丈夫，但是怕压坏了他似的，最后只轻轻挨着她的丈夫，满脸泪水的抚摸着丈夫的脸和已经没有手臂的肩膀。

在此期间，无论是重逢后的喜悦、性命幸存的庆幸、家园被毁的哭泣，江沅一直是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像是被抽取灵魂的木偶。

“大将，你还好吗？”药研看向坐在屋檐底下又一次陷入沉思的少女，有些担心的问起。

“药研…你说，为什么他们…他们有食物还要吃人呢？”江沅看向药研，她的眼中蒙着一层散不开的迷雾。

“如果是因为饥饿，我可以理解，可是明明…明明有食物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恶魔。”药研轻轻的摸了一下江沅的头，“大将，恶魔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自然会犯下罪行，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若是没有这场饥荒呢，若是我们早点来呢，便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他们也不会这么凄惨的死去，连个完整的尸骨都没有，被人吃了…”江沅再也抑制不住对自己没有及时救助到别人的愧疚，把脸埋进双腿上无声的哭泣起来，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腿上的面料。

药研放下手上的碾磨，原本想碾些养胃驱寒的药粉放在粥里，给村里的老人妇女小孩们吃。

但是他现在更想去解开主人心中的结，虽说蝴蝶的振翅，需要苦与痛的磨练。

鹰的翱翔，需要生与死的考验。

若是可以，他们这些刀剑男士愿意一辈子为主人保驾护航，做她坚实的后盾，他们会将那些世上觊觎她的妖魔鬼怪斩于刀下。

他们是她的战友、伙伴和亲人。

但是主人不像其他那些审神者不入战场，只需将灵力供给刀剑男士们即可。

她是少数愿意和刀剑男士并肩战斗的审神者。

就算这段时间她的成长很快，但她还是株未长成苍天大树的幼苗。

莫让这个结成为她的心魔吧！

“大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药研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