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雨戟
寒雾渐渐退却，盺殃略显吃力地拾起地上布满血迹的重楼，也就在盺殃手接触到刀柄的一刻，重楼刀身上的血似鲜活了一般，如荷叶不盛珠露般纷纷滑落至地，握住刀柄的手心传来一阵暖流袭遍盺殃全身，随即迅速消失，快得如同错觉。
重楼刀身冷澈，月下如一银寒之光，柄如白玉，握之适手温泽。
盺殃从辉夜那得到此刀后，挥之不下百次，现从未有过这种血脉相亲的感觉，现在盺殃手握重楼却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刀身的一厘一分，细致如挥臂知风。
虽有疑惑，但盺殃现在也来不及细细感知，缓缓收起重楼，仅仅迈了几步便是脚下飘浮，蹒跚难行。
气血有点不足呢……盺殃内心暗道。
但所幸身体上的伤痕大多痊愈，气血调养几日大概便可恢复……
隐隐记得自己的身躯被芙兰单手洞穿，内脏被活生生的搅动痛楚现在也是记忆犹新，不过现在……
盺殃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结结实实，全没有一点残破的痕迹。
难道……记忆闪过芙兰咬向自己脖颈的狰狞尖牙，盺殃想了想，转眼看向雾之湖对岸的黑暗森林……不出所料，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听闻吸血鬼有夜视能力，现在自己不用气辅助，以肉眼望去完全是浑浑噩噩的情况看来，倒是没有感觉有被初拥，只是不知道若真被芙兰初拥，吸血鬼化会不会有潜伏期……不过从现阶段的情况看来也分析不出什么结果啊。
收起思绪，盺殃准备离去，但显然是低估了气血损失的程度，没走几步脚下一虚，险险摔倒，堪堪撑住断垣的墙壁，他微微喘着气，心脏跳动有点剧烈……
看来……暂时是没办法离开了……
倚靠住一垣，盺殃愈发觉得力不从心，看了看那边瑟瑟而立的咲夜，盺殃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向帕秋莉身旁的小恶魔。
小恶魔感觉异样，转眼便看见盺殃，随即会意，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在帕秋莉耳旁轻言几句，在得到答复后便扇了扇翅膀飞到盺殃身旁。
“盺殃，需要我什么帮助吗？~”小恶魔脸上堆着笑，浮上淡淡红晕。
“小恶魔……能麻烦你帮我准备个……房间吗？…我现在有点虚弱……”
“这个啊…没有问题的啦~~”小恶魔眉梢轻轻一跃，上去扶起盺殃，目光却似躲闪，不敢直视盺殃。
盺殃微微皱眉，也是明白小恶魔为何如此反应，毕竟现在自己的衣服都已破破烂烂，胸膛的一个大洞更是醒目，上身也因此几乎全赤，怎么想都觉得这种状态都不该让有着少女姿态的小恶魔来帮忙……想了想，他还是把头凑到了小恶魔耳旁：“真的麻烦了…小恶魔，谢谢你……你的帮助……”
“啊！~”
一股热气窜进耳里，激得小恶魔耳内一阵舒麻，喃喃的几语令小恶魔的娇好面颊变得绯红，惊呼一声差点推开盺殃。
“你你你你……你个笨蛋！！！”颤颤嗔骂一声，小恶魔扶着盺殃的手都有点不稳。
“怎…么了？…”盺殃觉疑，轻声轻问。
“没事！你现在乖乖闭嘴就可以了！！！”小恶魔红着脸愤愤然，虽然知道盺殃并不是有意为之，但却不想给他好脸色。
“……”
盺殃保持沉默，虽然奇怪小恶魔的无名之火从何而来，但也不会把这种无关己的问题追根究底。
没有多言，盺殃让小恶魔扶着自己找一空房。
帕秋莉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一笑，并不知在思绪什么。
素月清朗，云移树摇。
“要加油了呢~”
清风细絮，乱了淡紫色的秀发，回眸转身，渐渐的，帕秋莉细碎成点点淡紫光点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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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阴云氤氲，片刻细雨绵绵，雾之湖水纹荡漾，寒波化得一圈又一圈……枯叶落黄，空气一片湿润，椴木枯枝，红魔馆门前浅浅的水洼积起，斑驳错乱，一片一片……
盺殃早早起床，一夜休养，早许又吃过咲夜送来的恢复药，气血已然恢复些许，简单的行动与工作倒也无大碍了。
红美铃矗立在这茫茫细雨之中，负着双手闭着眼，细雨清冷，却是一滴雨水也没有滴落在红美铃身上……
盺殃看得真切，他能感知到红美铃的身上包裹着一股淡淡的气场，凝而不散，发而不显，而这层气场并不是隔绝这层雨幕的，相反红美铃现在给盺殃的感觉就像是完完全全融入到这片雨幕中一样，立于雨中，如清风过隙无摆无摇，看得见，同样感知得到。
他明白眼前的‘美铃小姐’并不是自己认识的红美铃，短短的接触盺殃并不能确定她和红美铃之间的关系，但总归不恶劣，也没有必要担心。
思绪完毕，盺殃便准备跨步迈去……
但，刚抬起脚只要半步就能跨进那片雨幕中时，盺殃看着红美铃却是一愣，抬起的脚慢慢放下……
檐下，盺殃静静思绪片刻，时间没过多久，渐渐的一股淡金色的光晕从他体内溢出，片刻便覆盖全身……
模仿着红美铃气的运转方式，盺殃觉得红美铃的课程已经开始了。
跨入雨幕之中，仅有几滴细雨滴落到盺殃脸颊上，其余的就像被一双手撑开似的都发生了细微的位移……盺殃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隔离而已，虽然淋不到雨，但与红美铃融入雨幕中的道法自然相比，却是落了最下层，更不提盺殃现在都隐匿不了自己的气。
直到盺殃缓步走到红美铃身边，雨中负手而立的魅才缓缓睁开了眼，青绿色的瞳孔反衬着盺殃的倒影，没过多久嘴角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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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蕾米莉亚轻轻地用银勺敲击了下瓷质的蔷薇花边茶杯，杯内如琥珀色彩的茶液轻轻地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有点无聊呢~”
蕾米莉亚显得有点百无聊赖，安坐在楼房上方花卉台院中，她淡淡地看着下方不远处的魅、殃，听得细雨滴滴答答轻落于白色遮阳伞。
“真是讨厌的天气啊。”
“姐姐又变蠢了呢~”芙兰朵露难得的安静下来，抱着个三头身的蕾米莉亚小玩偶对坐在蕾米莉亚前方。
蕾米莉亚白了芙兰一眼，显然是明白芙兰朵露说的是什么的。
“姐姐这种天气出来干什么呢？明明是吸血鬼的说……”芙兰朵露坐在位置上，歪着头，荡着双脚，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很是不解。
“因为很在意呢，芙兰。”
“在意？是大哥哥吗？”
“芙兰，你猜对一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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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盺殃，所谓的【技】不过只是一种能量或是能力的运用，你可以理解为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结果，虽有猛虎扑兔亦用全力的说法，但我更相信这只是种不轻视对手的心态。幻想乡内存在许多的力量，妖力、灵力、法力、念力、咒力、魔力，包括你使用的气等，都可囊括为一种能量，如何运作因人而异，孰好孰坏因人本心而异，然而我要教你的，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气。”
说着，魅伸出手轻轻地在盺殃的肩膀上一拍，盺殃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气息迅速地游走全身百汇，身上紊乱的气息像是被安抚一般，淡金色的气息渐渐隐没……
“这……”
“学会隐藏自己很重要，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
“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听罢，魅没有多言其他，继续说道：“在外界气已然为众人遗忘，现存幻想乡为非现实之力，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但是盺殃，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不死而神。你既然踏上这条路，焚魂之后你可能就得脱离‘人类’这一概念了……不死而神可不是说说玩的……”
“长生吗？”盺殃呢喃一声，心无怅惘，对此盺殃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凡人渴望长生，他却对此无感。路太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太早了。
“看来你还不是很能明白呢，不过也无所谓，这些东西现在说来还不太合适，以后你会亲身体会的……好了，进入正题吧，今日你要学会的【技】是气中的攻伐之道，以一气注万物，化万物为器。看好咯！”
说完，魅只手一挥，顷刻细雨顿停，只见魅五指似莲一旋，随之细雨纷扬如海中群鱼翻跃，素手轻轻一拉，反手为掌，雨点纷纷凝集为一体化一长物悬停于魅手中。
那是一柄长戟，通体透明，刃如月，杆如龙。
“可看明白？”魅轻声问道。
盺殃愣神片刻，点了点头。他能清楚明白这是红美铃（魅）有意放慢动作为之，目的不是看凝戟过程，而是体悟如何使气由手而出，游走空间，反衍凝实。
“心象无限，方可化万物为器无度，我教你此法的难点有三：
一，想象的限制。
二，气如何在离身后化而不散。
三，凝物后如何截断气的供应，使实物中的气自行运作。
这三点你需要在三天内自行想办法解决，这场细雨连绵七日，七日过后我将再次陷入沉睡，到时候也顾及不了你太多……后四天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我凝结砖瓦。”
“凝结砖瓦？”
“没错，一手见方即可，多多益善，至于为何是砖瓦你不必明白。”
顿了，魅轻言道：“说起来，此法还有一特性，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言罢，只见魅手握雨戟身前一横，另手握柄，一个立转对着盺殃的头顶力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