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还有一个选择
如此又过了不知道几个星期，四个人聚在一起，氛围总是闷闷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
八点钟的客厅，郁宁和坐在沙发，低垂视线，看着手腕上顾在洲送的手链。
他们三个或站或坐，包围了郁宁和。
“……如果非要选一个，”郁宁和轻声开口，“我做不到，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三人深呼吸，眉头紧蹙。
俞非晚：“你不是没有一点感觉，就按照你的心来说，你最喜欢谁，好好想想。”
郁宁和抬头，目光从三个人身上掠过：“我不知道……”他缩在沙发角落，身上盖着白色毯子，看上去无助慌乱，“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为什么非要做一个选择，这样下去不可以吗？”
裴怀雨克制自己想要上去安慰他的动作，心绪繁复。
“宁和，感情里是不能有第三者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有人觊觎自己的伴侣。”顾在洲坐下，“他说的没错，你不是没有一点感觉，你对我们都很依赖，只是你的经历让你对情感的判断出错，我们现在就是在纠正你的错误。”
“不要……”郁宁和突然非常抗拒，情绪刹那崩溃，眼泪争先恐后掉在毯子上，“我不要，我讨厌你们！”
他挣扎着站起来，踩着沙发扶手跳到地上，跌跌撞撞往楼上跑。
“宁和！”裴怀雨最快作出反应，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打横抱起，侧过头对顾、俞二人说话，“别强迫他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逃避没有用，说实话我们三个谁看着对方不烦躁？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俞非晚抓了抓额前碎发，“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不纠正好他，以后他会更痛苦。”
顾在洲提着他的棉拖鞋过来，抓着他的脚捂热了才为他穿上：“我们总需要一个答案。”
空荡的客厅只剩下郁宁和的抽泣，他将脸埋在裴怀雨的怀里，像是一只幼鸟。
裴怀雨的脚步迈开，却不是向着楼梯，他心底也是认同俞非晚的话的，只是郁宁和一哭，他就把什么对错都忘了，只希望他不要难过。
“我不想做选择……”被放开没多久，随着话语，一颗晶莹的泪又滚了下来，“我不要我不要……”
郁宁和睫毛被打湿，整个人都带着孱弱易碎的美丽，他咬着下唇，直到洇出血珠也不松开。
“松嘴！”俞非晚语气里带着慌乱，掐着他的下巴。
裴怀雨：“别咬了别咬了，不逼你做选择了好不好？”
顾在洲没想到郁宁和的抗拒已经这么严重，顿时头疼烦躁：“好，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别咬自己，都出血了。”
“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对，只是我真的不想要做出选择，我没办法了，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郁宁和视线模糊，哽咽道，“一想到你们要离开我，我就胸好闷……”
他捂着胸口，呼吸急促面若白纸，浑身凝出冷汗。
三个人顿感不妙，还未拨打急救电话做出应对，郁宁和就吐了一口血，栽在俞非晚怀里不省人事。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像是：“为什么不可以…四个人一直，在一起……”
……
走廊外三个男人坐在长椅上，谁也不挨着谁，毫无语言。
负责郁宁和的那位医生出来，找到裴怀雨说：“pei，请赶紧通知Ning的家属过来，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几乎没有什么求生欲望！”
“什么？！”裴怀雨如遭雷劈，不止他，顾和俞两人也愣在原地。
医生简单交代两句就进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个。
裴怀雨掏出手机，颤抖地给郁家人打电话说明情况。
挂掉电话后，裴怀雨完全冷了脸：“这样的结果满意了吗？非要逼他选择一个，他的生命本来就单调，还要被塞入那么多难过的事。”
“哼，别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我们三个没有人是干净的。”顾在洲看着前方。
俞非晚：“其实不只有选择这个答案。”
此言既出，场面再度冷淡下来。
良久，顾在洲语气微讽：“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你故意发的，现在说这个话，也只是因为你机率最小。”
俞非晚想让自己当枪，去替他挡住裴怀雨。
他们三个，对彼此完全没有好心。
……
郁家人来了，郁宁和醒来是三天之后的事。
郁斯月看着自己的弟弟，惊觉他变得木然：“你那些朋友说想见你，你要不要？”
郁宁和摇头，不说话。
夏天快来了。
绿荫重回大地，带来了满眼生机。
在医院里的生活重复单调，他住的是高级病房，只要他不愿意，谁都别想见到他。
郁斯月约了顾裴俞三人在咖啡厅见面，她摘下墨镜，开门见山：“我的弟弟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但是他最近的情况很糟糕，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说，如果你们能包容他一下的话，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包容一下，你们可以向我提出相应的回报。”
“毕竟我们家人的愿望就是他能够快快乐乐过完一生，他身体不好，有医生说，他生命会很短暂……”
郁斯月声音染上酸涩：“他从小就会安慰人，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整个人空洞成这样。”郁斯月调出一张照片，将手机放在桌上。
手机里是一张照片，照片左下角显示是深夜12点拍的，郁宁和侧睡在被窝里，眼神虚无盯着输液管。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每天说话不超过五句。”郁斯月深吸一口气，“医生说需要尽快调节好他的情绪，否则会憋出精神疾病……”
“你们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吵架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开。”
郁斯月离开后，三个人又坐了很久。
郁宁和不管是消息还是电话，只要是他们三个的都没有回复。
三人心思各不同，但不约而同都想要去看一看郁宁和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