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黄色出租车
又是几天过去，我每天去中餐馆帮忙送外卖，越来越发现这个活也挺有意思。
虽然回头客很多，但是基本上每天都会有机会接触不同的客人订餐，毕竟谁也不会每天从一个餐馆订同样的东西。
中餐这个东西在美国也算是雅俗共赏，谁都喜欢吃。
有时候中午外卖会送到市政厅、纽约法院、华尔街的金融公司这种高大上的地方，也有时候会送到曼哈顿的学校、快递公司、街头小店这种普通工作地点，从商业精英、业界翘楚，到平头市民甚至生活困难者，都会时不时地点中餐来吃。
尤其是曾叔开的这个中餐馆，基本就是走的便宜实惠的路线。
不同的人来取餐的时候也很有不同，有些人趾高气扬的，有些人和颜悦色，有些人会和你聊天开玩笑的。
总之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但是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美国这边送外卖都是会给小费的，但是反而越是看着有钱的顾客小费反而给的抠抠索索的，越是看着普普通通的顾客，小费往往给得到很大方。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是穷大方？
也在餐馆帮忙的另一个老王头，给我解释说，这些人很多自己也是干过送外卖端盘子的服务行业，给小费多一天很正常。
有些拿小费多的人，一天赚个几百美金不是问题。
这还是普通的中餐馆，要是高档的中餐馆或者高档的美式餐馆或者酒吧，赚的多的上千的也是有的。
“要不我也去找个餐馆做下服务生多好，听着也是大有‘钱’途啊，不比我开个出租烧个锅炉强百倍。”
我正愣着神瞎琢磨着，曾叔来到厨房里面找我。
——我们这些送外卖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厨房里消磨时间，有时候帮忙摘个菜，折个饭盒的打下手的活也是少不了的。
“小强啊，这几天外卖送的怎么样啊？”
曾叔笑呵呵的问我，同时和其他人挥手打招呼。
其他一人看老板来了，都赶紧问好，忙不迭地找点事做。
我看曾叔的眼神示意我出去，就跟着他出了中餐馆，来到后面僻静的地方说话。
曾叔顿了顿，像是什么事情考虑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定一下，
“小强，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决定同意让你开始开出租车。”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不是来纽约就是来开出租的吗？还要商量什么？
曾叔看到我的不解，继续说道：“这其中缘由还有些复杂，牵扯的东西太多，暂时还不方便和你说透。”
“但是你要记住，这个出租并不是你想的开出租拉客人那么简单。”
“你下午上过班之后到车铺来找我吧，我带你看下车。”
“你明天开始就不用来这里了。”
我这边心中是一百个问号，不过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找到答案的。
下了班，我和餐馆的人道了别，说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送外卖了，曾叔安排其他的事情让我做。
大家自然少不了客套下说点场面话，不过我也知道，工作上的同事都是萍水相逢，谁也不会真的对一个过客太上心。
我来到车铺，这里虽然就在曾叔家的楼下，但是我还从来没有进去过，这地方有点神神秘秘的。
门是关着的，我敲敲门。
好半天门拉开一条缝，大壮露出半个脑袋瞅着我，“吆，强子来了？”。
我有点乐了，
“大壮，怎么搞得跟做贼似的啊？”
“小心点好，低调低调，最近这中国城小偷小摸的可不少哈。曾叔让小心点，中国城最近不太平。”
“曾叔没给你说他让我过来的吗？”
“曾叔自然交待过了，我就是确认一下。快进来吧！”
我心中觉得好笑，一个车铺搞得跟警匪间谍片似的，至于嘛！
当然我没有这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曾叔大壮他们应该有他们的原因，没有必要告诉我一个外人。
进到车铺里面，灯光昏暗，空间很大，停放了大概有十来辆各种各样的汽车。
墙上挂买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还有三五个起吊汽车用的架子，这些架子在黑暗当中显得有点瘆人的慌。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个车铺很小，也就放个三两辆车的地方，没想到地方这么宽敞。
“大壮，这里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活吗？可以啊你！”
大壮憨笑一下，“曾叔这里其实没有多少活，都是老主顾，我每天就是磨洋工，而且我还有别的事做。”
话到这里就打住了，我也没有再问。
大壮这个人看起来憨厚，其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寸掌握得很好。
我正要往更黑暗处溜达溜达，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里里外外查看一下也不错。
这时突然听到车门响的动静，只见曾叔从背后一辆车里出来，正笑着冲我招手。
“小强，你来了啊，过来看看你的车吧！”
我走近了打眼一看，竟是一辆SUV出租车。
昏暗的光亮下看不出来到底是奶白色的还是米黄色的，车顶上还挂着个出租车的牌子：瞬时移动。
看车的标志，好像圆圈里一个箭头，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
我往车里看了看，座椅都是皮的，车方向盘边下是一个挺大的液晶屏，看着还挺高级的。
我看看曾叔又看看大壮，“这是给我开的吗？是不是有点太高级了？”
我在国内开车的时候开的是上海大众，还是手动挡的。
十几年的老车，除了车开起来没有问题外，其他地方到处是问题。
门开不开，窗关不上，音响只有半边响。
当时我和几个同学去西藏，一路空调都是坏的，当时正是五月份冷得很，我们几个人真真是抱团取暖。
“小强，你开这个出租车是代表我们公司的，肯定要气派一点嘛。”
“这款讴歌限量版也花了我们不少银子和时间来打理。”
“现在出租车行业竞争也很激烈，我们软件硬件都要一流才行。”
“而且，”曾叔顿了顿，“我们这个出租也不是普通的出租服务。简单地代步出行那种门槛太低，纽约这么做这个的车少说也有十万辆。”
“我们要做的是高端的出行服务，客户身份、目的地、出行路径绝对保密，即使是FbI来了也搞不清楚的机密。”
“你要做的就是开车，不要问客人任何问题。车开得越快越好，只要不出事故被警察抓住，当然也要注意安全。”
“最重要的是，不要吸引人注意，要保持低调，不被发现。”
我赶忙点点头答应，这些我当然做得到。
低调那可是我的人生信条啊。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听曾叔这么说起来，好像有很多猫腻在里面，没法细说，我当然不会直接去问，但我心里还是有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一点，小强，”曾叔又说，“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大壮告诉了我你们那天骑电动车出去的经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那天的事情我虽然有印象，但是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不记得你在车上突然动不了了吗？”
“我以为那天就是没有休息好，时差没有倒过来。”
“也有那种可能，不过很小。”
“那是怎么回事呢，曾叔？你别吓唬我啊。”
“小强，你相信灵魂吗？你的灵魂那天离开了你的身体。”
我这一个激灵，看看曾叔，又看看大壮，
“曾叔，你可以别开玩笑啊？我不信这些个东西，哪有这么邪的事情，还灵魂离开了我身体，那我现在是谁？”
曾叔摇摇头，“你当然还是你，而且也不是彻底离开了，就是短暂性地，我怀疑和大壮的车有关系，”
曾叔又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且也的确只是一种可能。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
“我就想跟你说两点：一是，你开车不要开太快，只有在车速非常快的时候才可能发生这种灵魂离体的情况。这种离体，也是短暂的脱离，你的灵魂还在周围，还可以回到你身体；”
“第二，如果真的又发生了你不能动的情况，尤其是在你开车的时候，记得苏妈那天给你的手链，你要心念六字真言，相当于一个回魂咒，可以保你灵魂回到身体。”
我听了之后脑袋又大了一圈，真怀疑我是不是做梦呢。
“曾叔，就是那个‘唵嘛呢叭咪吽’吗？那是如来佛压住孙悟空的咒语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我难道是孙猴子？”
曾叔看我都快哭了的表情，微微一笑，
“你当然不是孙猴子。那咒语也不是如来佛的。”
“你再看看你的手链上的神像，像是谁？你先把这个咒记住了吧，关键时候能保你平安。”
“曾叔啊，到底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跟我交个底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曾叔看着我，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将来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你记好我说的话。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开好出租车。”
曾叔看看我，又回头看看大壮，“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情。”说罢向车库的黑暗处走去，消失不见了。
我盯着黑暗处，又有点恍惚起来，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吸引我过去一样。
大壮拍了拍我，“强子，走吧，我们哥俩去喝几杯，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