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试身手

何强看准了那钢筋水泥的桥斗堡，看似是直上直下，无处着手，实则每隔两米左右都有一处凹陷，大概有两指多宽，应该当初建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要平安地爬下去只需要每隔两米左右，松开手，确保身体紧贴着墙面，在下一到凹陷处再用手紧紧抓住，以免身体下滑速度太快造成伤害。

这要是放在平时，给何强一百个胆子也是绝对不敢的，他是宁可蜷缩着趴在顶上，等到警察到来，等到救援到来，甚至等着失足掉下去、死亡到来，也比直接挑战极限来的容易。

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何强很有信心。

他觉得他可以做到。他有足够的的控制力可以控制这一具身体，在紧要关头及时做出必要的动作，确保自己安全落地。

所以，当他陡然站起来，背对着桥面的时候，桥下的人顿时大乱了。

“喂，哥们！别想不开啊，别跳！”

“哎，小伙子，你不要动，警察马上就来了！”

“伙计，你是想要出名吗？你做到了！现在有几百个手机对着你拍呢！赶紧跳下来，你就成英雄了，不过可惜你看不到了！”

何强淡淡一笑。他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像打拍子一样挥动了几次。然后他迅速地弯下腰来，双手紧紧地抓住桥面的边缘，全凭两臂的力量让自己身体紧贴着墙面，双腿也紧紧贴着墙面，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地降低，直到他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

他听到下面传来尖叫的声音，晕倒的声音，还有祈祷的声音。

现在他全凭指尖的力量在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他做得到。而且他知道他做到了。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一个完美的速降。他侧脸向下仔细观察着，计算着身体滑下去需要的力度和角度。然后他松开了手，让身体沿着桥面快速的下滑。

又是一阵喧闹，一阵哭喊，还有鼓掌和口哨声。

“哥们，行啊，你是在这儿拍视频呢吧？”

一秒，两秒，三秒，何强用尽手上的力量，紧紧抓住前面上的凹陷的墙面，双脚同时也要尽可能帮着减速，还要保证不能离开墙面太远，离开墙面对这具身体来说就意味着死亡。这凹陷只有不足半个手指头的长度，不过足以给他的身体需要的支撑。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好的，再来。

手指松开，身体下滑。手掌，胸膛，大腿，膝盖，双脚，全都紧紧贴着桥面滑行。这下滑的每一秒，每一寸，都是对这具身体意志力的极限考验。

一秒，两秒，三秒，再次抓住，牢牢地抓住，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手指上。

何强已经不需要去看去听去计算了，他可以感觉到，他可以预知到，这桥面上的每一个凹陷，每一个节点，每一处起伏，每一次震动，他都感觉得到。不光是桥下喧哗的人群，还有桥面上疾行的车辆，还有桥墩底下翻腾的海水。他都能感觉到。他甚至迷恋上了这种无所不知无处不在的感觉！

下面上人群开始沸腾了，全是呼喊和掌声。

“再来一次，你可以做到的！”

一秒，两秒，三秒！三次抓住，牢牢地抓住。他掌中的力量足以支撑他自己，足以支撑这座桥，足以支撑这个世界。他只是需要找到那个支点！

一秒，两秒，三秒！他能感觉到皮肤划过墙面的火辣，他能感觉到指尖流出来的鲜血，他能感觉到他奔腾的心跳！这具肉体有多么的弱小，正好反衬出了他精神力的强大。

一秒，两秒，三秒。

他终于落地了。脚后跟稳稳地站到了地上。何强高举双臂做了个体操运动员谢幕的动作，对着高高的桥墩。

人群又一次发出掌声和欢呼。这一次，是雷鸣般的掌声，是疯狂的欢呼。还有几个大胆的，主动过来拥抱何强的。

“哥们，你真行，为了流量不要命呐！” 总有人自来熟主动搭讪的，备不住以为他也能在镜头里露个脸。

“帅哥，你有女朋友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待会有空一起喝个咖啡吧？” 这纽约的妹子就是放得开。

何强擦擦脸上的汗和灰尘，往衣服上抹抹手上的血。对大家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里却都是冰块一样的冷漠。

他挥挥手，“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现在没有事了。大家散了吧。”

他分开人群，正要赶紧离开。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他是要回到曾叔那里去？还是，一走了之，浪迹天涯？

何强脑中突然出现一丝犹豫，一点不确定，这让他很费解。

“等等！请别走。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话音未落，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大胖子，呼哧呼哧的还喘着。

人群叽叽喳喳的说警察可终于来了。有爱开玩笑的人还打趣说，您这是吃完甜甜圈来的吧？再晚来一会儿人都跳下去了。

本来人群要开始散了的，这一下又热闹起来。这个时间在这里的人原本都是好事儿的人，不需要上班上学的，就都留下继续看热闹。

“你好！我是杰克，纽约第五分局的警探。先生，能和我说一下，您刚才在桥头柱上干什么呢？”这个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态度随和，其实眼神坚定，言语不容挑战。

何强看看了杰克，想起之前送外卖的时候见过一面。他微微一笑，“警官，我刚才是和我朋友打了个赌，看我能不能从桥头堡爬上去再爬下来。他要是输了的话，把他的女朋友让给我两个礼拜。”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你朋友可太惨了，他女朋友肯定要把他给踹了！“

“先生，你确定吗？你有想过做任何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的事情吗？我们接到的报警，是有人想要从桥头堡跳下去。”杰克笑，动都没有一动。

“警官，请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自己或者任何人的。我多么年轻英俊啊！我为啥要想不开呢？”何强也不急，慢慢的解释说。

“以后请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这这座桥，除了路面的人行道，其他任何地方都是禁止进入的。我今天完全可以逮捕你。但是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今天可以让你自行离开。以后你不要再做此类的事情，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警察严肃地说。

“警官，太谢谢您了！我实在是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放心吧”何强连忙服着软，下了台阶。

“好吧。我们以后见。上次你送的中餐，我们都很喜欢。”杰克挥了挥手。

“您还记得我啊？下次我再送餐的时候，给您送个免费的宫保鸡丁。”何强有点意外，有点懊恼，只想着赶紧离开。

“宫保鸡丁，我最喜欢的中餐了。先谢谢你了！。”杰克又顿了顿说，“我看过的任何一张脸，我都不会忘记。我做警察，可有好多年了。”

“而且，先生，您的名字？“杰克又问到，示意他还没有结束问题。这个胖子很明显知道自己的权威，不紧不慢地样子让人真想去踢一脚。

“强尼。”何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强尼，何。”

“而且，何先生，请相信我，你绝对不想让我经常看到你。我不是一个很会让人高兴的人，除了你给我送宫保鸡丁的时候。”杰克缓缓地挥挥手，同时紧紧地盯着何强，示意他可以走了。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何强趁着这笑声中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