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前线噩耗
即使只剩下一百多个人, 素意还是用了快一周才面试完。
不得不说通过芳芳的铁血手段筛选出来的人确实有那么一两个真的凭实力进来的, 可是芳芳的掌控谷欠实在太强，压根没打算给散人留机会。
于是一百八十多个人面试下来还剩下二十四个人，竟然全都是芳芳安排的。
最厉害的是, 这二十四个人来自世界各地各行各业，表面上除了都有点不被“健康社会”接受的缺陷以外, 几乎没有其他共同点。
其中有十八个人是自己带着事业过来的，他们于投资理财、运营策划、媒体制作和程序开等综合处理等领域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建树, 几乎上来就可以开始运营新的组织。
新组织的名字也审批下来了, 天赋公平会这个名字并没有得到议会审核通过，他们到底还是对历史遗留问题心有余悸，所以最终决定, 素意这个组织暂时就称为平权会。
素意自己无所谓, 芳芳更无所谓，她们都已经到了隐姓埋名的地步了，只要做的还是一件事, 究竟顶着什么名字并没太大差别。
平权会正式成立后，芳芳很快就带着新招聘的人投入了如火如荼的壮大平权会的工作中, 而剩下的六个人中有四个人被安排到了欧亚综合学院所在的高加索学院城, 作为素意的手下被安排进筹建实验室的团队中。
他们中带头的人叫针九, 他已经年近不惑，亚裔血统, 因为腿骨畸形而被遗弃, 除非切了装个假腿, 否则即使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很难让他如寻常人一样奔跑走跳。他在福利院长大后和别人一样离开，自己在灰区考了个医师资格证，还开了个小诊所，后来小诊所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有名，到别的灰区都有连锁的地步，在灰区和一些小城市很有威望，一般佣兵或者黑社会受了伤之类基本都会在小诊所解决。
但他一直没有治疗自己的病，明明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换一条机械腿，却始终坚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路，每天搭着拐杖走来走去，像个随时要倒下的变态医师，但偏偏每一步都比别人沉稳有力，素意刚见到他，无视芳芳“小抄”的疯狂跳动，却是真的认认真真问了些问题。问完后，双方都很满意，觉得有了预期外的收获。
现在针九带着小诊所的过来，素意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个小诊所几乎是随着归璞崛起的，绝对是海瑟的手笔。他手下另外三个骨干也不需要他操心，他们平时听芳芳的指挥，但是最终还是对她负责，充分尊重了她“镇会之宝”的尊严。
剩下两个，就是阿迪和萨克森了。
萨克森就是当初那个守在归璞基地负责接收素意的人，后来知道他也经历过金钱豹基因的改造，所以才有一双和阿迪极像的黄□□瞳，但因为他本身擅长远程，很少变身，所以还没有病变得厉害。
这两个兽人混进来居然也没被现，或者说现的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迪很自然的被派来保护素意，而萨克森就跟着芳芳。
看两人相处的情形，素意不得不怀疑萨克森也是芳芳的裙下之臣，但这和她也没关系，芳芳能处理好就成。
阿迪被芳芳指定保护素意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而这个看起来幼稚兮兮的小男孩在人形状态就已经有了惊人的实力，此时因为素意的自立，议会对于是否耗费那么多精力派一整个队的轮岗护卫去保护她也产生了争议。
事实上不管保护的人多少，素意该被绑架还是被绑架。而在学校里，学生其实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女性做点头之交，护卫的存在既碍眼，又费力费钱，一不小心还要背锅。
所以当素意表示要自带护卫后，这竟然是议会答应的最爽快的一个要求，很快就陆续撤走了所有护卫，只留一个阿迪。
原本素意也觉得这样挺好挺清净的，阿迪在灰区除了当当街霸，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做保镖工作，不是护送黑货就是保护自家老大，其实经验不比那些人都没杀过的护卫少。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她还在担心芳芳处理不了几个男人的关系，她自己那幼儿园一样“后院”都快失火了。
“阿迪！你是不是偷吃了巧克力麦芬！”罗兰在厨房里愤怒的大叫。
“我没有哇。”阿迪蹲在沙上舔手指，“我没偷吃！”
“不是你还是谁！教授都没进过客厅！”
“但我不是偷吃哇，我问教授那个麦芬能不能吃，教授说随便哇。”
“那不就是你偷吃吗！我做的麦芬，教授不吃我扔了也不给你吃！”
“哇，那多浪费啊。”阿迪没脸没皮的，“你给教授做的麦芬，教授不能做主哇？”
罗兰原地运气，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垂头道：“能。”
“那教授随便我吃，我能不能吃啦？”
“……能。”屈辱的语气。
“那谢谢啦！”阿迪给了他一个飞吻，“唔嘛！”
“教授……”罗兰双眸含泪，“对不起，下午茶没了。”
素意这才放下书，揉了揉酸胀的眉间，她脑子里的指针在“把他们全部赶出去”和“留着出点声儿维持人气”之间来回徘徊了一百遍，才叹口气道：“咖啡加点炼乳，谢谢……我只需要摄入一点点糖分。”
难得素意点菜，罗兰当场立正了，激动的冲进厨房，阿迪蹲在一边探头看着罗兰在厨房里手工磨咖啡豆，砸吧砸吧嘴：“教授，你说他到底有没有脾气啊？”
“他刚才不就生气了吗？”
“那叫生气？天啦，他真是颗小甜心。”
……小甜心什么鬼。
阿迪转头打量素意，小心问：“教授，在你们那时候，小虫子是不是比你更像女人啊？”
自从芳芳抓住罗兰并叫他小虫子后，阿迪倒是学得飞快，现在也一点不顾忌自己的把柄握在罗兰手里，一口一个小虫子。
想到这个，罗兰好像从来没问过这是什么情况……
素意漫不经心的答：“大概吧，他应该是更受欢迎的那一类。”
“哇哦！”阿迪惊叹了一声，“那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呢呢，而且小虫子竟然也喜欢你诶，难道他把你当男人？”
素意是真的囧了：“这你让我怎么回答？”
“哦，我问他去！”阿迪说着跳起来跑进厨房，不知道说了什么，罗兰回头一铁饼砸在阿迪头上，气得嘴都歪了。
“滚出去！”他尖叫，“滚！”
阿迪绷着一张委屈脸，眼睛里却满是有趣的笑意，捂着头走出来，见素意不咸不淡的看着这边，笑嘻嘻的凑过来：“怎么办哇，厨师生气了！”
“别指望我语重心长的劝你去道歉。”素意平静道，“你这症状先缺爱，然后缺妈，而我一点也没时间养儿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回你老爹那去。”
虽然阿迪只是一时间适应不了她这样生活，他被灰区锻炼出来的精力在这儿无处泄，但如果见天的只能折腾事端，这样的事儿精她选择制裁。
她一点都不想在旁事上拖延。
阿迪果然僵住了，他皱着眉头长长的哀嚎了一声，往沙上一扑，摊手摊脚躺在沙上，隔着靠背自己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等素意又低头看书了，旁边悉悉索索一阵，就见他从靠背后悄悄露出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教授……我错了啦。”
“嗯。”
“你把我踢回去找老爹，老爹会把我踢回胚胎的。”
“嗯。”
阿迪翻过沙靠在素意椅子旁，双手虚虚的环着她的小腿，仰头讨好：“我不欺负小虫子啦，我誓！”
“嗯……嗯？”素意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在给他出头？”
“咦，你真的只是嫌我吵吗？”
素意用凝视代以默认。
阿迪又开心起来：“那我可以继续欺负小虫子了？！”
“你这逻辑不对。”素意又低下头，“我不喜欢任何影响我心情的事，你欺负人并不会让我有好心情。”
“那你还是在给他出头哇！”
“可你为什么要欺负他？他并没有碍着你。”
“碍的呀。”阿迪的笑容天真又残忍，“我就觉得他不配呆在你身边，他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像个寄生虫一样巴着你，弄不清自己和你到底有多大差距。如果现在有人入侵，我肯定只保护你，到时候他被人弄死了就变成是我见死不救，不如我现在就把他赶出去。”
素意沉默，这逻辑太真实了，差点就没法反驳。
“你看，如果不是二当家和你要好，他这样冒冒失失过来，要以前先会怀疑你找救兵，或者他是有什么特别用途，为了安全起见，肯定杀了了事。所以在太攀蛇，分明是教授你救了他的命，可就因为他不自量力为你吃了些苦，会在你面前哭，你就要怜惜他吗？这不公平的，教授，我为了生存吃得苦多他一百倍，但我只想让你看我笑。”
素意耳边听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端着咖啡走过来的罗兰，他的表情煞白，无助又害怕的看着素意，嘴唇和手一样颤抖。
阿迪怎么会不知道他就在身后，也知道素意看到他过来了，他依然絮絮地说着，说得情真意切，说完后不复跳脱的样子，松开了手，有些惆怅的蹲在一边，看着碧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吸了吸鼻子，叹道：“这儿空气真好啊，湿润度都是天然的呢。”
“教授，我……”罗兰一点都不想和阿迪争，他这时候只想和素意解释什么，但完全解释不出，想哭，想起方才阿迪的话，又憋住，他红着眼睛，坚强的把咖啡端过来放在素意手边的小茶几上，低声道，“对不起。”
素意也心累，罗兰这孩子在这个阶段其实真的很难站在她身边，但是她又没什么把他割裂开的必要，弄得现在反而变成她优柔寡断了。
可明明最近罗兰小秘书的工作做得还挺好。
……所以还是把这两只都踢出去吧！现在蹲宿舍都这样，过阵子蹲实验室，岂不是要鸡飞狗跳？！
她心里正狠，施烨却忽然打来一个微讯电话，他的声音紧绷，带着一丝切齿的压抑：
“陆垚，三天前，希雅登陆绿星了，她所在的营地在登陆的第一夜就遭到偷袭……至今下落不明，你……做好最坏打算。”
希雅？失踪？！
素意捏着咖啡杯的手蓦地一紧，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冷静，可是下一秒，从胸腔一路砸到大脑的窒息感却让她猛地蜷曲起来，她眼前一黑，手一扶，却只是将咖啡杯推离了桌面。
嘭的一声。
咖啡杯和她的神智一起，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