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父啊
“殿下。”
“既如此,末将先压着灵柩南下了。”
刘谌微笑,双手抱拳。
“伯约且去,某随后就来。”
两人背向而行。
少顷,二人同时调转马头。
“伯约。”
“殿下。”
“哈哈,伯约先说!”
“喏。末将会压住行军速度,等殿下跟上来。”
魏延这边,上报朝廷说的是刘谌和姜维一起回成都。
到时候姜维先到,
而刘谌后到,很容易让人怀疑。
“那某就谢过伯约好意了。”
“伯约,丞相已去。”
“往后的路,就要我等自己走了。”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啊!”
“你我当共勉!”
“末将谨记殿下教诲。”
两人再次抱拳。
背向而行。
梓潼。
离行军地点并不远。
因为梓潼也算是大城,坐落在金牛道上。
金牛道,
也就是汉中进攻成都的必经之路。
梓潼若丢,成都将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先生。”
“门外有一年轻人,自称姓刘,想要求见先生。”
李严也躺在病榻上了。
他听闻诸葛亮身死,心怀激愤,忧劳成疾。
“姓刘?”
刘姓少年。
仿佛漫天乌云下漏出的那一缕阳光。
照亮在李严的脸上。
“快请他进来!”
李严掀开身上厚被,又用茶水浇灭了炭火。
四下看看,
似乎觉得很满意。
穿上鞋,打开窗户,努力装出一副健体模样。
“李大人。”
刘谌入内。
先行了个晚辈礼。
李严回礼,引入书房。
“还未知小友姓名。”
“哦,某姓刘名谌,现居成都。”
说着,
刘谌扫了眼屋外下人。
李严会意,遣散下人。
但脑海中回忆,不记得汉室宗亲有叫刘谌的啊?
刘谌这个名字,
也就是刘禅给他起名的那个晚上,在成都流传了一阵。
毕竟刘谌的母亲并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他也不是最大的皇子,
自然无人问津。
“李大人不记得在下很正常。”
“某乃陛下第五子,刚从五丈原折返回来。”
第五子!
皇子!
他去了五丈原!
“可是丞相临终前,准在下官复原职?”
刘谌心道果然。
相传这个李严是个官迷,果然如此。
“实不相瞒,丞相生前,并未提及李大人官职一事。”
李严听了。
内心如遭重击。
诸葛丞相还是不愿原谅自己么?
“罢!罢!”
“既如此,老夫就在梓潼乡间,了却残生罢了!”
肉眼可见,
李严的精气神完全颓废下去。
好似病入膏肓的老朽。
刘谌眉头一皱。
这位到底靠不靠谱,别收服了之后,转头嘎了。
“大人心急了不是?”
你看。
又急!
“丞相去前,确实未曾提到大人官职。”
“但曾交代小子一件事。”
李严的双眼中,再次爆发出一道精光。
你小子说话打磕巴是吧?!
他这把老骨头呦。
可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啊。
“还请殿下从速告知,老夫感激不尽!”
李严这老小子都快急哭了。
当下,
刘谌也不卖关子。
举起茶杯小抿一口:“丞相言,李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但工于心计,醉心权柄。”
“殿下当妥善使用!”
当然。
编的。
编完之后,刘谌一边品着南蛮那边进贡上来的茶叶,一边偷眼打量着李严的表情。
“诸葛孔明。”
“真如此评价老夫?”
刘谌信誓旦旦的点头。
“唉。”
“知我者,孔明也!”
“老夫只恨再不能和孔明同朝为官。”
李严自嘲一笑。
随即反应过来。
这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让刘谌妥善使用?
“陛下……立殿下为太子了?”
“未曾?”
“嘶……”
李严懵了。
诸葛亮不像是说话不打草稿的人啊。
难不成,
诸葛亮看好这位皇子?
李严摸着胡子,想了想。
很有可能。
他也没想刘谌在骗他。
在他心里,甚至在三国这个时期的古人心里,没人会随意编排一个死人说的话。
当然,
大家都知道,假传遗诏这种事‘屡禁不止’。
“这么说……”
“殿下是要争一争那个皇位?”
刘谌点头。
他不信李严不想要这个从龙之功!
“殿下可知,汝有几分胜算?”
这个问题,
刘谌在离开皇宫就已经想过。
“军权,某已掌握六分。”
“就看魏延,魏文长是否识时务了。”
李严摇头:“六分可不行,而且单单掌握一个军权,也不够。”
“益州这些世家门阀,能量远超你我想象。”
刘谌呵呵一笑:“所以……”
“某来此,相请李先生出山。”
“不久,某就要立冠,也到了封爵的时候了。”
刘家天下。
非刘氏不可封王。
李严起身,背过身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是权衡什么。
良久。
“善!”
“公子有此鸿远,又亲至寒舍相请,严怎敢不尽力而为?”
刘谌大喜。
系统召唤,没召唤出来谋士。
那先用李严顶一下也不错。
关键是,
现在蜀汉内部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谋士了。
蒋琬、费祎等人,更多是长于政务。
谋略这一方面,还真未必比得过李严。
二人携手而出。
李严只是交代家中仆人还剩看家,待得功成身退,还要回来隐居的。
刘谌暗中嗤然。
你个老狐狸,还学诸葛亮那套‘晚年还来垅亩民’?
门口早有潘文牵马等候。
侍卫跟上,
刘谌一路快马追上前面的姜维大军。
李严看到诸葛亮灵柩,竟伏其上失声痛哭。
看那样子,
确实是情真意切。
说实话,
一路走来,不管是沿途百姓,还是各地官员。
皆身穿丧服、白衣,沿途哭送。
诸葛亮在蜀地的威望、人心,真就是空前绝后。
半路上,
遇到秦浣的马车,缓缓北上。
正好遇见,也就一起折返。
“殿下见到兄长了么?”
“可是叔宝?”
秦浣素首微点。
“某留他在魏延那了。”
“早点从军,早点积攒功勋,也早点拥有兵权。”
“免得日后有变,也好从容应对。”
秦浣不懂这些。
她原本想着让兄长追随刘谌身边的。
在她看来,跟着刘谌,肯定比在外面强。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资格再说什么。
距离成都还有五十里,
只见的南面人影绰绰,旌旗蔽空。
“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