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

“你为什么选择认可我？”

“吾王，我从未有认可过你。”

这是斯巴达统领和紫堂幻第一次相遇时的回答。

很久以前，在经过雷焱训练彻底觉醒统权兽印之后，斯巴达统领便已经和紫堂幻相见了。

这件事他从未告诉给任何人。

“既然你从未认可过我，为何要称呼我为王？”

“因为我相信吾王，必定会成为真正的王。”斯巴达统领单膝跪地，不卑不亢的说道。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们的主人？”

“不，因为在下相信。”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可惜，你会失望的。”

“在下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认可我？”

“我知道吾王无意带上那顶王冠，可这世道从来不会随人所欲，吾王就算不是那天生王者又如何？但我依旧相信您会踏上那段成王之路。”

“我不可能成为你们心目中的那个王。”

“世上绝无不可能，在下还是一位小兵时，便无人信在下可以成为一方统领，但在下依旧从这不可能中硬生生走出一条路来。如今，曾经是人皆说在下天生将相，但在下不信，在下不信自己拼尽全力所得来的结果，是这命中注定！”斯巴达统领铿锵有力的字眼，如重锤般，一个接着一个砸在紫堂幻的心坎上。

那双熊熊燃烧的眼神，似乎要连带着紫堂幻一起点燃。

“唉，我要是拥有着和你一样的意志就好了。”

“请吾王不要自弃，如今吾王经过恩师的训练已经得到了自己本来的力量，还请王重新启程。”

“………”紫堂幻坐在座椅上， 经过雷焱一场又一场残暴的训练，在死亡中徘徊的他，不免得对感情有些麻木。但即便是这样，现在的他仍未摆脱曾经的懦弱，而他同样也没有对自己的现在实力的暴增感到些许欣喜。

紫堂幻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一个又一个因训练而被磨出的老茧，若是曾经，他心中怕是会感叹这一路来的艰辛。

但是如今，这具麻木的身体似乎连扬起嘴角都已经无法做到了。

“唉～统领，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实在无法给斯巴达统领一个答案，紫堂幻只能垂下手选择让对方离开。

“是，吾王。”虽然说没有答案，但这位统领亦没有任何沮丧，依旧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随后起身准备透过统权兽印回到自己的世界。

“统领，你所期待的王是什么样子的？”

在对方临走时，紫堂幻主动提出了一个问题。

斯巴达统领也立刻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对方。

“王，您问错了。”

“什么意思？”

“王，您不应该问我所期待的王是什么样子？而是该问您自己。是暴君，是贤王，是庸帝，是仁皇，皆在王的一念之间，皆在王想要成为什么样的王！”

“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王？”

“如今天色已晚，臣请告退，愿王早日歇息。”

随着统权兽印的消失，整个房间内再次变得空无一物，似乎刚才的一切皆是一场梦。

但那个问题带给紫堂幻的疑惑却是真实存在的，仅仅只是想象片刻，别让他不由得陷入迷茫。

“成为，什么样的王？”

“兄长，兄长！兄长，真的好厉害，要是我也能和兄长一样厉害就好了！”周围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他还有家的时候。

每每看到自己的兄长在擂台上展现出碾压同辈的实力，紫堂幻的眼神中是兴奋，是开心，是自豪，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希望与期盼。

“要是我也能和兄长一样强大就好了。”

“会的，紫堂幻一定会变得强大，到时候你可要来保护兄长啊。”紫堂真刮去紫堂幻鼻子上因兴奋而冒起的汗珠。只有他的这份温柔，才会让紫堂幻暂且忘去自己在家族中所获得的种种不公。

可兄长，你知道吗？你的天赋异禀，让我何等的嫉妒。

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化作清水崩塌，化作脚下的一滩湖泊。而这带着滔天恨意的声音，如同一滴墨水般滴入了脚下这洁白的湖泊之中。

原本笑着的孩童也在这一瞬间，被染得漆黑，那本应充满童真的面容上，是难以散去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天赋异禀？为什么我要资质平庸？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夺走了我的天赋！如果不是因为你，得到父亲赏识的人，便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受尽全族的白眼！

只要你死了，只要我夺回属于自己的天赋！我就会重新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无数狠毒的话语，从少年的口中传出，阴暗的情绪几乎要化作实质，毫无理由的向周围蔓延。

“原来，这就是最真实的我吗？”轻灵的声音化作清风，吹散了这浓重的阴霾，迎来了片刻的清静。

“谁！”

“来到这里的还能有谁？另一个自己罢了。”是另一个年幼的紫堂幻，从那少到可怜的清水中缓缓浮出。

这紫堂幻与那一脸怨恨的紫堂幻不同，未被那黑暗所污染的他显得纯洁无比。

“对，还有你！懦弱的我！”黑色的紫堂幻瞬间暴怒无比，原本平静的水面在一瞬间翻涌，卷起的滔天骇浪随着黑色的紫堂幻一起奔向纯洁的自己。

可这一切都在水与水之间的分界线前停下。

“把身体给我，我要复仇！！！”

“仇？什么仇？”纯洁的紫堂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狂暴的自己，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你忘了？你别告诉我，你忘了！那些同族的鄙视！亲生父亲的嫌弃！凹凸大赛中那些人的嘲笑！你忘了？”

“我没忘。”

“既然没有，那就把身体给我，让我去复仇。”

“不。”依旧是坚定不移的回答

“懦夫！胆小如鼠的懦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把身体给我！”随着一声声怒吼，早已停滞不前的黑暗再一次涌动，试图想要吞噬那最后的纯粹。

“可是，他们真的有错吗？”看着越来越少的立足之地，纯洁的紫堂幻依旧无动于衷，任由对方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