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眼
……☆☆☆☆☆……
「文艺青年？」
左唐举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张4K的白纸，上面用潦草的笔触，画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的位置还是一片空白……
当然，房间里可没有咖啡，这只是左唐脑海中的画面而已。
此刻的他，正在用手指轻叩着桌面，眯起眼睛看着褚云峰。
左唐有给人画「人格画像」的习惯，每见到一个人，他都会试着去解读，然后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个人的「人格画像」。
有了「人格画像」，你就会更了解这个人的所思所想，更能看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会那么做……
褚云峰从一开始，就是文艺青年的人设。
他为了追求心中的裁缝梦，放弃了已经取得成就的刺绣，只身北漂……
他对金钱无感，对艺术痴迷，爱喝咖啡，不喜交际，却爱听人倾诉……
这样的褚云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任何人眼中，褚云峰就是个十足的文艺青年，可左唐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那一夜过后，我从此有了心事……”
褚云峰继续忏悔，语调似乎少了刚才那种闲云野鹤般的悠然。
“我们如同干柴烈火……”
褚云峰讲到这里，不禁瞄了一眼金发阿坚，阿坚朝他眨眨眼，大有我们都是同道中人的意味。
“我们经常找机会单独相处，欣韵说，她还是第一次谈恋爱……”
“我简直……感动死。”
“她那么漂亮！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难道是老天爷专门为我留的？”
“我心怀感恩，有衣服可以做，又有欣韵相伴，我觉得人生已经圆满，夫复何求？”
“只是碍于欣韵的身份，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约会，见面的场所都是在我的裁缝铺和咖啡馆。”
“那些狗仔队，大约是世间最可恶的生物了，鼻子比狗还灵，性子比狼更有耐心……”
“但还好，我很低调，而且我是她的个人服装设计师，我们经常见见面，倒也说的过去。”
演艺圈的事情大家都不熟，这会都变成了听八卦的吃瓜群众了。
云流苏和刘幂知道的可能会多一些，但她们俩一个是刚入圈的歌手，一个是属于比较边缘的戏曲圈子，可能还不如经常和艺人打交道的褚云峰。
“就这样，快乐的日子又延续了一年多……”
“这中间，除了我经常做错衣服以外，倒也是平平淡淡，岁月静好。”
“可欣韵出演的一部剧，突然就毫无征兆地爆火了……”
“欣韵忙昏头了，她几乎马不停蹄连轴转，要跑通告，要接受采访，许多综艺节目也抛来橄榄枝，邀请她去……”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这是一生未必有一次的机遇……”
“如果能够趁着这段时间多接一些片约，持续保持曝光度，欣韵可能会成为一线大咖。”
“无论是收益，还是事业，她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我当然表示理解支持，可我……”
“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她人影了……”
“最喜欢的做衣服变得索然无味，果然比衣服更重要的，还是人……”
左唐闭着眼睛听着，突然心有所动，脑海中的左唐拿起画笔，在纸上快速地画了起来……
“我很着急……”
褚云峰又开始抠纽扣了，这次估计用力大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左唐看了一眼桌面的倒计时，时间已经只剩30秒了。
这点时间，已经说不了几句话了，看来褚云峰的忏悔，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是左唐发现的又一个漏洞，自从小丑更改了规则，把忏悔时间从十分钟变成三分钟后，就产生了这个漏洞。
只要随便拖延时间，到了三分钟后结束，自己不愿意陈述的内容就可以跳过了。
这个褚云峰，是否也是发现了这个漏洞，故意在拖延时间呢？
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这样呢？
还有，法官宋有康也还没有忏悔……
“我实在按捺不住，乔装打扮后，我坐车赶到了横店。”
“欣韵正在这里拍外景，我混在粉丝群里……”
“我想给欣韵一个惊喜……”
“如果不行，就远远地见一面也行……”
褚云峰正说着，小丑举起了右臂，示意他停下。
“停！时间到！”
褚云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瞥了一眼桌面的倒计时数字。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左唐看在了眼里。
左唐若有所思，转头看见戏袍女刘幂也在看着褚云峰……
“下一个！”
小丑的目光，在法官宋有康和左唐之间转来转去，好像在纠结让谁先忏悔。
最后，他还是用手指了指鬓发微白的宋有康。
“就你吧。”，小丑手指宋有康，眼睛却瞄了左唐一眼，“我有罪，我忏悔，开始……”
左唐看着小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莫名地砰砰跳动起来。
别人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左唐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之中悸动的感觉。
他很确定小丑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意味……
一言难尽！！！
似乎有些怀疑，又有些警惕，好像还有点怜悯，和淡淡的悲伤……
左唐没想到，一双眼睛能够传递这么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即便是亲眼所见，左唐依然不敢相信！
小丑之前的眼神，都是要么戏谑，要么冰冷……
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一定有问题！
左唐低下头，闭起眼睛回想……
人的眼睛并不可信，经常会欺骗我们的大脑。
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有非常确切的案例证实过的。
比如着名的艾宾浩斯错觉，在两个同样大小的橙色圆形图案外面，各放上一圈黑色的圆形图案，但是两组黑色圆形大小有明显差异。
外圈的黑色圆形图案越大，则大家会感觉橙色圆形越小。
但实际上，两个橙色圆形的大小完全相同！
而如果两个人，一个穿着黄色衣服，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以同样的速度通过斑马线……
这个时候，如果从高空俯瞰，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穿黄色衣服的那个人，似乎总是领先蓝色衣服的人！
穿蓝色衣服的人，总是落后一步跟在黄色衣服后面。
但是如果斑马线足够长，你又会发现，他们的距离永远不变。
这说明，穿黄色衣服的人并没有更快，因为更快的话，两者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尽管如此，但还是有很多人并不相信。
他们相信的，永远都是「眼见为实」。
对于这种人，就应该看看下面这行字，然后问问自己……「字为什么是斜的？」。
女大十一变女大十一变女大十一变女大十一变
【提示：请调至非手写体的系统字体，您将会有意外发现。】
这充分说明，我们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真实。
或者说，我们眼睛看到的，也并不全面。
左唐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决定用另一种眼睛去看，那就是……
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