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昨日之言
顾念之将马拴好，刚从马厩出来，就迎面撞见了司马曜。
“顾兄今日去了何处？”
司马曜绝大多数时候称呼顾念之为“顾先生”，现在突然将称呼改为“顾兄”，让顾念之居然有些不适应。
“去宫里当差。最近应该都会很忙……”
司马曜并未拆穿顾念之的谎言，只是咬了咬唇，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不满，
“我一直在等顾先生……”
“等我干嘛？”
“想向顾先生解释昨日之事。”
顾念之顿觉脸上有些发烫。
她慌慌张张地说着：“昨日？昨日并未发生什么事啊……”
“顾兄随我来。”
司马曜不由分说，拉住顾念之的手腕，将她带进书房。
书房桌上，摊开摆着一副顾念之昨日抓回来的中药。
“昨日我俩……情况都不太对劲，有些……奇怪。今日早膳之后，我想了又想，觉得可能是昨日的药材出了问题。”
司马曜用手拨开面前的中药，指着里面的药材。
“原本我用的都是当归黄芪之类补血的药材，但昨日我俩一同服用的药包里面，全是……”
司马曜看着顾念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全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全是诸如阳起石、淫羊藿、鹿茸之类……之类催情壮阳助孕的药材。”
顾念之大惊，用手扒拉着面前的药物，这些药材和印象中的上一副药中的药材的确不太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大夫说只是调整了每种药的重量，又换了两味药而已，怎么可能全变成壮阳催情的药材了？”
糟糕，三皇子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顾念之转过头，看向三皇子，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生气。
“三皇子，我可以解释的，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我去抓的的确是为你补血的药材……”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今日早膳后，我便让人去同济堂问了清楚，你拿回来的这一副药，的确是他们的大夫昨日开出的，只不过，当时看病的是一对久婚不孕的夫妇，那家男主人有一些……障碍，需要这些药物辅助……”
“你的意思是我拿错了他们的药？可我是按照号牌取的药，按理说不会错啊！”
“昨日大夫错发了两个六号牌，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上面。”
顾念之细细回想，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我取药的时候，柜师问我吃了上次的药后能不能举起来……原来不是问我吃了药能不能举重物，而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还别说，这药还真管用……”
司马曜尴尬得脚趾扣地，脸涨得通红。
顾念之却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啊，昨晚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差点吓死我。”
顾念之知道，此刻自己越是表现得风轻云淡，以后两人就越不容易尴尬。
即便她也很难堪，却还是故作潇洒地调侃了起来。
“昨晚我被你吓跑之后，你是怎么解决的。”
司马曜咳了几声，并未作答。
“是泡冷水澡吗？还是……”
司马曜轻叹一声，自顾自往前走着。
顾念之跟在身后，故意强调着：“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司马曜突然收住脚步，转身。
顾念之一个没收住，直接撞进了司马曜怀里。
她后退一步，抬眼看向司马曜。
司马曜的脸有如雕像一般，身子也一动不动，眸子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闪动着。
“昨日的药，或许会让我乱性，但我昨日对你说的那些话……”
司马曜停住了，他就这样看着顾念之的眼睛，心中有话却难以启齿。
顾念之居然从司马曜眼中看到了一种……柔情？
她赶紧将目光收回。
“我知道，昨日那些话，无非是药物作用，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故作潇洒地摆摆手，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
司马曜一人站在原地，望着顾念之离去的背影。
心中竟是失落，但又有一丝庆幸。
如果说，得知昨晚的意乱情迷是吃错药导致的时候，他心中还颇为欣慰，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在药物作用下一时把持不住才对男人动心的正常男人，但在今晚见到顾念之的这一刻，他才发现昨晚似乎并不只是药物作用那么简单。
那些在药物作用下脱口而出的话，原来竟真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
我，司马曜，竟然真的心悦顾先生。
司马曜竟没来由地徒增几分伤感。
顾先生爱的是女子，自己对他的欣赏和不正常的爱意，只会是他的负担。
既然顾先生大大咧咧并未察觉，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司马曜从未如此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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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之回到房中，长舒一口气。
她虽然没什么恋爱的经验，但凭直觉，刚才司马曜的眼神是不太对劲的。
即便是现代社会已经开明，同性之间的爱恋已经不会被看做洪水猛兽，但……
若自己真是男子倒也是可以尝试着接受，问题就在于，司马曜是以爱男子的出发点对自己产生了感情，但实际上自己是个女人!
虽然拿错药并不是自己的主观故意，可是昨晚荒诞的情欲，的确是由于自己拿错药而产生的……
顾念之脑子有点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若是司马曜真的对我动了情，管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问他要个发钗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赶紧穿回现实，只要能拿到发钗，我当牛做马都可以，装男人和他谈谈恋爱又有什么不行呢？”
思路一打开，顾念之顿觉人生充满了希望。
刚刚还提醒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和司马曜保持距离，现在的新思路让她瞬间彻底改变了想法。
只是，作为一个女人，自己本就没什么恋爱经验，现在要假扮男人去和另一个男人恋爱，这个难度似乎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