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红衣女子
“说得对！”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名红衣女子从方阵后方策马奔来。
女子身形矫健，轻轻一拉缰绳，马儿精准地停在司马曜身旁。
红衣女子先是转头看了一眼司马曜，又转头看向巴图。
“巴图将军，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你。”
巴图定睛一看，带着一脸疑惑，上下打量了一下红衣女子，渐渐地将目光移到了女子的手腕，顿时，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讶。
“你是……小公主？”
红衣女子在马上傲然而坐，似乎没有将巴图放在眼里。
“枉我外公从小就告诉我，巴图将军神勇无敌，是羌邑之福，却不料如今你成了个为钱背叛母国的人。我看不起你。”
“铁帽子王，他老人家可好？”巴图诚惶诚恐，显然这位小公主的外公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外公年事已高，听闻三国联军攻下了沙州，一时气急，前几日已经发丧了……”
巴图一脸震惊。
数秒后，他抬脚下马，不顾周围那么有多人，直接跪到了地上，对着羌邑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是巴图，是巴图不对……”
两军对阵，本剑拔弩张，却因这名女子的到来，让气氛突变。
这自然引来周围人的议论。
“这女子是羌邑国的公主？怎么女子还能直接来战场的？”
“羌邑国民风彪悍，女子行为不守规制。”
“难怪，外公刚离世，她就穿着红色衣服，这也于礼不合啊……”
“你这就不懂了，羌邑规制和大晟多有不同，并没有家人离世要披麻戴孝的习俗。”
“这巴图，好像很怕这女子的样子……”
顾念之仔细回想着，难不成这红衣女子就是羌邑原本要送去大晟和亲的那位公主？
原书中写过，羌邑公主手上会佩戴金子打造的手铃，和手腕的金手链相连，在羌邑王心中的地位越高，这手链和手铃就会越精致越繁琐。
若是能站在队伍前面就好了，若能看到这位女子的手，就能大致知道她的身份了。
尽管羌邑民风和大晟大为不同，但嫡庶尊卑却是所有国家统治者都看重的事。
“起来吧，巴图。”
红衣女子的口吻竟像是在使唤自己的家奴一般。
原本威风凛凛的巴图，温顺得像是一只猫。
巴图站起，眼中竟充满了怯懦。
女子转过身，对着顾念之所在的队伍大声说着：“各位将士，我是羌邑的公主乌兰雅，感谢各位长途跋涉来到羌邑，为我们羌邑作战，我随武力低微，但不惧生死，今日，若要战，我和你们并肩作战！”
战鼓适时被敲响。
众人的情绪被引燃。
身着红衣的乌兰雅，犹如一团火苗，点燃了每一个人心中的火焰。
“巴图，上马迎战吧！”
乌兰雅兀自驾马，冲向巴图。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巴图身后的士兵摆出了作战状态，但巴图却示意所有人后退。
士兵们齐步后退，仅剩巴图一人在前。
乌兰雅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长矛刺向巴图。
这出矛的动作很是生疏，在身经百战的巴图面前，这样的动作简直就是找死。
司马曜见状，毫不犹豫冲了过去，准备用手中长矛为乌兰雅换取一线生机。
但巴图却只是轻轻拨开了乌兰雅的长矛，并未对她发起任何攻击。
司马曜见乌兰雅性命无虞，便收起了长矛，立马不远处，看着眼前二人。
只见乌兰雅毫无惧色站在巴图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一米之遥。
“巴图，既然你连羌邑国都要背叛，又何须顾念你和我外公之间的情谊？今日是我前来找死，你为何不下手？”
“小公主，这是战场，你不要再胡闹了！”
“胡闹？”乌兰雅不悦，狠狠盯着巴图，“我问你，若今日来的不是我，而是我外公，你觉得他会纵容你做出此等糊涂之事吗？”
巴图有些愧疚地埋下了头。
但片刻，他又抬眼看向乌兰雅。
“小公主，今日的羌邑，已经不是铁帽子王在的时候那个羌邑了。我尊重铁帽子王，但我极其厌恶您的父亲。他不配！”
“配与不配，岂能由你说了算？总之，你要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要么就给我滚回边境，再不踏足羌邑！”
“恕在下做不到。”巴图拱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难道就忍心用你的长矛，去杀自己的同胞吗？”乌兰雅脸色微红，情绪激动。
“我被他们所伤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我也是羌邑人？小公主，莫要再言，今日对你多次退让，不是我怕你，而是铁帽子王对我有大恩，你是他最爱的小公主，不管他是否离世，我必须如此待你。”
巴图声音虽大，但语气尚算温和，渐渐地，他提高了音量，语气也变得狠厉。
“但是，我不可能无休止退让，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我一人感念铁帽子王的恩情就能阻止的。今日暂且休战，这是我留给羌邑最后的体面。还请小公主体谅！”
“若我外公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
“巴图顾不上这么多了。告辞！”
巴图转身，一个手势，原本剑拔弩张的队伍顿时偃旗息鼓，有序地后退了起来。
乌兰雅呆在原地，远远地看着离去的巴图。
“你知道吗，若不是我外公，巴图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死了。可现在，他竟然要来攻打我的父亲。”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不远处的司马曜听的。
司马曜没有多少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但乌兰雅的痛苦，他却能感同身受。
权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往往就一定会有争斗。
围绕权力，人们会抛弃亲情、友情、爱情，只要能得到最重的权力，他们什么都可以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