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戈壁风云2
岑羽看着顾念之的眼睛,那眼神深邃而炽热,认认真真地说:“如今天下看似是皇上的天下,但实际上已经三分,朝堂、庙宇、江湖,你可能有所不知,飞鹰门是江湖第一大帮派,江湖之事,我飞鹰门说了算。庙宇中的高僧,半数皆为我飞鹰门弟子,他们在宗教领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而朝堂之上,不管是权倾一时的白家父子,还是那些低贱的阉人,都会受我牵制。不管是谁当上这皇帝,只要我不开心,他的位置必定坐不牢的。我又何需以自己的婚姻谋求朝臣的支持?”
岑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和掌控力,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顾念之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岑羽所言非虚,飞鹰门的势力的确庞大,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深远的影响,她更知道,从此刻开始,岑羽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
当岑羽决定采纳这个方案时,顾念之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她深知,这意味着司马曜在短期内是绝对安全的。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所在,只要岑羽不主动出手,即便司马曜他那心怀不轨的二哥皇帝,纵然有心也难以用那些卑鄙下作的手段取他性命。
可她也明白,这所有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岑羽相信她顾念之始终如一地站在他这一边,并且要一直这般深信不疑。
如此一来,岑羽对于自己夺取皇位的计划便清晰地分为了两步。
第一步,便是要全力让司马曜登上皇位,这是整个计划的起始,也是关键的一环。第二步,则是要促使司马曜以禅让之名将皇位转交给自己,如此一来,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将司马曜取而代之,成为这天下之主。
“你不怕司马曜登上皇位后,不配合你?”顾念之多少还是有些不确定,她的眼眸中满是疑虑,小心翼翼地再次向岑羽确认着。她深知这其中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稍有差池,可能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岑羽闻言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丝轻蔑,仿佛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我决心动手,即便是有白家在背后撑腰的二皇侄,那皇位也是岌岌可危的,更何况是势力单薄的司马曜呢?再者,他还有最大的软肋,那便是德妃。”岑羽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他的目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德妃倒的确是不愿意司马曜参与朝堂之争,若是你要称帝,德妃肯定会无条件帮你将司马曜从皇位上拉下来。”
顾念之轻声说道,心中却思绪万千。是她给了岑羽这个思路,然而岑羽的决定显然并非仓促而就,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顾念之不禁暗自思忖,岑羽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巧妙地串联起来,并迅速做出决断,这般能耐绝非一般人所能具备。在未来的日子里,恐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出破绽,露出马脚。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此后行事必须得加倍小心,谨慎为上。
在那摇曳的烛光之下,整个空间仿佛都被一层朦胧而暧昧的纱幔所笼罩。
突如其来的沉默宛如一张细密的网,悄然无声地在两人之间铺开,让顾念之在这样的暧昧氛围下,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心虚。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那我先回房了。”
顾念之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和急切。她微微侧过身,作势就要转身离开,然而就在她刚有所动作的那一刹那,她的手却被岑羽紧紧地拉住了。
那只手仿佛有着一种坚定而不容挣脱的力量,让顾念之的身形为之一滞。
顾念之略一转眸,视线便直直地对上了岑羽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
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有了片刻的凝滞。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了一起,在这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而深刻。
而这对视,却让顾念之心中的那丝心虚愈发浓烈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这目光的直视,于是将目光游离开来,开始在周围游离。而最终,她的视线竟鬼使神差般地落在了岑羽那包着纱布的残腿之上。
岑羽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念之的目光所向,他的脸色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上,此时竟流露出了一丝难堪。
他的心中,那双腿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愿面对的伤痛和耻辱,也是他最为敏感的地方。此刻被顾念之这样不经意地注视着,让他内心的那道防线有了些许的松动。
他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只见他伸出右手,一枚三爪钩连着线从他的袖口闪电般飞出。
那三爪钩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抓住了床边的薄被,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收了回来。
岑羽接过薄被,轻轻地将它盖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把那残腿隐匿在了被子之下。
随着残腿被遮盖起来,岑羽顿时觉得自在了许多,仿佛那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重担也减轻了一些。
尽管在这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顾念之心中却无比清楚,岑羽此生最在意的,便是那双残腿。
这双腿承载了他太多的痛苦和无奈,也见证了他命运的多舛。
顾念之的目光稍稍移动,又看到了岑羽的义肢。
那是一块用金丝楠木精心雕刻成人腿形状的木头,静静地放置在一旁。从外观上看,它被雕琢得极为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仿佛真的是一条完整的腿。
在使用的时候,岑羽残肢的断面会直接和木头的接口相连,而旁边则是以用木条作为骨架支撑的布条进行捆绑。
顾念之很难想象,岑羽戴着这样的义肢行走时,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每一步的迈出,每一次的移动,都可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不适和折磨。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若是在她所熟知的那个时代,若是有柔软的硅胶材质可以用来分摊压力,有先进的建模技术能够让义肢和残腿严丝合缝,那岑羽定然是会少受很多罪。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屏障,看到了那个充满科技和创新的世界。在那里,各种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设备层出不穷,能够为像岑羽这样的伤者提供更好的帮助和支持。然而,现实却终究是残酷的,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古老而传统的时代,没有那些先进的科技和材料。
“若是疼,就不要戴那么久的义肢,长此以往,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顾念之看着岑羽,目光中满是心疼和忧虑,她的声音轻柔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起先为岑羽敷药时,顾念之便已经注意到,岑羽残肢断口处的伤,并非是短时间内造成的,那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似乎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她回想起那伤口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阵揪痛。
说来也怪,以前见他,次次都在轮椅之上,后来竟几乎每次都用了义肢。
顾念之不禁在心中暗自疑惑,难道是在这异国他乡,轮椅多有不便吗?她默默地思考着,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岑羽听到顾念之的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听闻北疆有一种奇术,可以让断肢重生,到时候我就可以和旁人无异,如今佩戴义肢出行,只是为了以后尽快适应而已。”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顾念之却能从其中听出一种深深的渴望和期盼。
顾念之一怔,她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即便是现代如此先进的医学也没有办法让断肢再生,这所谓的奇术,莫不是骗术?
她的心中涌起了这样的疑问,眉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她很想立刻开口告诉岑羽这可能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可能会让他失望的骗局。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岑羽的眼睛时,她却停住了。
她看到岑羽的眼中有光,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了希冀的光芒,明亮而炽热。
那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他心中的希望。
顾念之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地触动了,她忽然明白,对于岑羽来说,这个所谓的奇术不仅仅是一个治愈身体的方法,更是他心灵的寄托,是他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顾念之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实在不忍心去打破岑羽心中的这份美好期待。
她知道,有时候希望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支撑人们走过艰难困苦的力量。如果现在就告诉岑羽这可能是假的,那无疑是在他刚刚燃起希望的心中浇上一盆冷水,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于是,顾念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决定暂时不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那真希望这个奇术真的有用,这样你就不用再受这么多苦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祝福,希望能够给岑羽带来一些安慰。
岑羽听了顾念之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包含着感激和欣慰。
他点了点头,说道:“一定会的,我相信它一定能让我恢复如初。”
“你不信?”
岑羽紧紧地盯着顾念之,他的眼神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看穿顾念之内心深处的每一丝疑虑。岑羽敏锐地捕捉到了顾念之眼中的怀疑。
“不是不信,只是过于奇幻了。”
顾念之委婉地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和思索。
她试图用平和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看法,不想轻易地否定岑羽,但又确实觉得这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
“是真的。不过方法很复杂,需要的时间也很长,但是一定会成功的,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用健全的身子来娶你。现在我已经……”
岑羽的表情很急切,他的话语中饱含着坚定和渴望,急于向顾念之剖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和信念。然而,当他说到一半时,似乎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个秘密一般,话语戛然而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仿佛在权衡着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总之,你信我。”岑羽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直直地看着顾念之,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恳切和期待。
他希望顾念之能够相信他,相信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希望。
顾念之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说:“嗯。我信你。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试图给岑羽一些安慰和支持。
她虽然心中依然有着疑虑,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岑羽更加焦虑和不安。
“好。”岑羽应了一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欣慰。
他知道顾念之是在关心他,尽管她可能并不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他转头向门外大喊,“柳川,送顾先生回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命令。
“是。”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顾念之拉开门,门旁站立着一名高大的侍卫。她对此人有些印象,这似乎是岑羽最贴身的心腹。前几次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这魁梧的身型甚是熟悉。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沉默的铁塔。
“顾先生,请。”柳川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动作恭敬而有礼,显示出对顾念之的尊重。
“其实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也就绕过一个小花园的路而已。”
顾念之边迈步边小声说。
她觉得让别人送她回去有些麻烦,而且她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岑羽所说的事情,所以,她并不太想让人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