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柄匕首从空中坠落,在心脏处化为蝴蝶
无光的夜里,一切希望都会被吞没,扒开厕所的百叶窗,唯有错落的楼房向外延伸。
与传统鬼故事截然相反,除了院长外,槟海医院没有到处走动的怪物,染血的地面,斑驳的墙壁,突然晃过的鬼影......
一切隐喻都不存在。
槟海医院是再正常不过的地方,每个造访的人都会由衷这么认为。
但槟海医院又处处透露着诡异,每个踏及此处的人都会产生类似的想法。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令人不寒而栗。
就像是人类本能对黑暗产生恐惧,若是你盯着黑暗处过久,脑内会本能产生联想。
人的视觉更是有限的,被称为中央视觉,却会对视线外围的地方存在些许感知,最外圈不是完全模糊的,又不会过于清晰。
也正是那个部分有些许动静,人类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心底却害怕到焦虑。
慢慢地,慢慢地蔓延。
直到占据整个瞳孔。
那些诡异便会彻底击溃人类的内心,让人理智失常,陷入癫狂的状态。
另外几位主播正是如此,闻烟总是东张西望,她见到的东西绝对大于其他人,其他人的视线也经常向外瞟。
或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整个路途,明明是以直线行走,眼珠却以最大角度瞥向另一边。
宛如被黑暗处的某物吸引。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们被影响是情理之中,顾澄鸢早就看出来,但他不打算说出口。
几人明显对自己身体的行为不自知,也无法控制恐惧,限制脑内的影响。
大多数时候,分明没有直面危险,却因脑中的想象而惊吓过度,这是大脑开发的弊端,也是情感的弊端。
但顾澄鸢不会,他对自己的控制达到可怕的程度,完全没有被其影响。
少乱看,少联想,若想活得久一点,基本能力还是得学会。
在保持沉默期间,顾澄鸢一直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其中若是有什么异样的点,绝对是谢烛暝带来的。
此人的惺惺作态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先不提女扮男装的事,这家伙总在视野外圈乱晃,做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若是顾澄鸢的视线挪过去,又会立马抛来个媚眼,用唇语说一大堆废话。
而在其他人身体颤抖,控制不住行为期间,也唯有两人处于正常。
谢烛暝的实力深不可测,被他识破谎言是在所难免的,但这家伙究竟有什么能力,竟能影响到自己的人设任务?
系统弹窗疯狂抖动,人设任务在1\/10与2\/10之间来回切换。
观众们更是一阵狂喜。
【哟哟哟,终于等到主播翻车了,不是报应不来,只是时候未到!】
【叫你装,装是吧,现在被惩罚了吧,话说这家伙肯定不是新人吧,感觉有什么很厉害的道具,或是特殊能力?】
【哈哈哈,看见主播吃瘪我就开心,快快快,把主播大卸八块吧!】
【哎呀,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小哥哥,要是真死了...还怪可惜的。】
似乎是谢烛暝为了示威,当顾澄鸢视线瞟到消息提醒上时,他明显听到某人低沉的笑声。
从胸腔中迸发出,掺杂赤裸裸的恶意。
“哈,怎么样,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哎呀,亲爱的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吧。”
抱歉,根本毫无头绪。
怎么样才能远程影响一个人,让其丧失信任?
顾澄鸢猜不到,也懒得猜。
他用手背拍开某人,不悦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哟,不装你的大师了?强调学得蛮像的嘛,唔,给你的演技打个...60分如何?”谢烛暝莞尔,指尖顶起顾澄鸢完美的脸蛋,仔细端详着。
而他的另只手也毫不遮掩,从腿部抽出一把匕首,靠一根指头旋转着。
随意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像是在找哪个地方下手。
顾澄鸢的眼眸微眯,醒来后便身处医院病房,所有人携带的尖锐物品都被取走,连闻烟的耳环都没放过,谢烛暝又是如何藏起来的?
匕首的雕工精美,把手处为镀金的技术,中心镶嵌着如鲜血般的红宝石,绝不会是随手拿的。
顾澄鸢维持着动作,面无表情道:“那当然比不上你,伪装成女人有意思吗?”
“哎呀,还会呛人了,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啥感觉都没有呢。”谢烛暝捂嘴偷笑,还是那副淑女的模样:“嗯...至于有没有意思,要不你猜猜看?”
“啊不对,不如你来试一试吧,只有真实体会过了,才能感受到乐趣哦。”
......
难道让他也来穿女装。
抱歉,变态有谢烛暝一人足矣。
“容我拒绝。”顾澄鸢回道,偏头望向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发呆,下一秒,又猛地向上抬腿,用尽全力向对方的要害攻击。
光是被按在洗手台的力度,正面对抗不一定占上风。
可万万没想到,谢烛暝早有所料,在顾澄鸢抬腿的瞬间抓住纤细的脚腕。
“不乖哦,太不乖了,不乖的小朋友得受到惩罚啊在,这样才可以听话呢。”谢烛暝咬着重音,继续把玩匕首,但下一秒,突然向顾澄鸢的脖子袭击。
匕首确确实实戳到大动脉之上,血腥味在二人之中蔓延。
顾澄鸢也能够确信,在谢烛暝扑过来的瞬间,一闪而过的流光中,存在真实的杀意。
毫无疑问,谢烛暝想要杀掉自己。
但此人的行为不一,眼神中酝酿着杀意,抓住脚踝的手却不安分。
灵活的手指拨开裤子,顺着往上攀升,直到两人越来越贴近,连呼吸都彼此交融。
在夜色中,在弥漫的铁锈味中...
“停,你到底要怎么样。”再往上就是危险区域了,顾澄鸢不愿把自己卖了,立刻用手向前推搡。
两人僵持不下,无一人再开口,靠眼神交流着。
但凡谢烛暝继续推动匕首,顾澄鸢非死也会大伤,更何况有定时炸弹在,怎么样都不安稳。
虽然直播间反响热烈,人数已经超过150,可与自身性命相比,算不上划算。
“唔,你猜?”
话音刚落,谢烛暝拉开距离,捧腹大笑道:“哎呀,终于见到你其他表情了,这算无语吗,小嘴嘟着好可爱啊,算了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
顾澄鸢的表情应该算是凶恶。
谢烛暝却愈发愉悦,他轻盈地跳下去,右手拉起裙摆,朝顾澄鸢的方向鞠躬邀请。
“我的目的非常简单,想要完成天衣无缝的骗局是很难的,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那这该如何是好?很简单,我来加入你,我来欺骗,我来协助,我们会骗过副本中的所有人,直到————”
“直到?”顾澄鸢接话,眉毛微微向上扬。
他不明白对方的用意,若是这么浅薄的理由,他没有必要帮自己。
谁愿意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有人是傻子,谢烛暝更不会。
对上顾澄鸢探究与怀疑的目光,谢烛暝再次贴近,在一股大力下,两人强行十指相扣。
强大的力量从指缝传来,顾澄鸢感受到疼痛,若是谢烛暝再继续使劲,定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响声。
顾澄鸢顺着对方的动作被拽起来,胸膛与其贴合,意外的是,没有感受到起伏。
换而言之,没有呼吸。
他们彼此旋转,以控制者和木偶的姿态。
顾澄鸢被迫下腰,而那柄匕首被两根手指夹住,“嗖”的一下,从心脏的正上方坠落。
“嗯?”饶是镇定的顾澄鸢,落下前的一秒也下意识一晃,奇怪的是没有痛感,只有衣服被划破。
成群的蝴蝶从破旧的布料上窜出,像是破茧的瞬间。
梦幻般的蓝点缀着瞳孔,犹如星光,最后消散于半空中。
“送给你一点小小的礼物,喜欢吗?”
接触的双目中有星光闪烁,顾澄鸢抿着嘴:“一般般吧。”
但谢烛暝却说得慷慨激昂,头顶的电灯泡忽明忽暗:“直到整个舞台都属于我们,然后砰的一声,把槟海医院整个炸没。”
“你...是要把整个医院毁掉?”顾澄鸢疑惑道。
谢烛暝摇头:“不,不是你,是我们哦,这个故事若是少了你,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可做不到。”
“啊。”顾澄鸢微微张开嘴,他提示道:“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是骗子不是大师。”
“我知道。”谢烛暝淡然回应。
顾澄鸢:“我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能力。”
“这个...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的。”
“我也对炸毁医院没兴趣。”
准确来说是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顾澄鸢在心底默默补充。
“那你现在可以感兴趣了。”
谢烛暝的回答带着几分控制,顾澄鸢正准备质疑其用意,对方又扭扭捏捏起来。
谢烛暝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不是吧亲爱的,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好吧,我之前还不确定,现在我算是知道,你是全部忘记了?我们可是亲密无间的友人啊!”
“我好伤心哦,心都碎掉了,唔,你可以帮我拼起来吗?”
他再次打起感情牌,匕首却再次从袖子缝隙中抽出,顺着顾澄鸢的上衣滑下,欣赏大片裸露的胸膛。
“别用这么恶心的语气和我说话。”顾澄鸢冷淡道。
与其说是友人,称他们是仇人,恐怕更可信一点。
但为了稳住危险的家伙,顾澄鸢冷静周旋道:“我之后再告诉你回答。”
“最迟明天早上。”
顾澄鸢讨价还价,略微远离匕首:“最迟明天下午。”
“啊,也行吧,希望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哦。”谢烛暝意外地好说话,离开前用刀背拍打顾澄鸢的脸颊。
“真是个疯子。”顾澄鸢冷静地吐槽,话还未说完,对方又从门口冒出脑袋。
谢烛暝:“对了,这样算不算咱们共处一室了,亲爱的,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哦。”
语毕,用匕首在空中划出个爱心。
看起来更有病了呢,哥哥你还是快点滚吧。
顾澄鸢垮着脸感慨,只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够正常点。
攥紧的拳头松开,唯有谢烛暝的存在,才产生极大的压迫感。
手腕处与脚踝处都被捏红,没过几秒便泛着青色,阵阵痛觉贯穿全身,种种行为无不贯穿对方强势的性格。
顾澄鸢活动关节,吐槽道:“未来和他在一起的人肯定很惨,无论是朋友还是伴侣,嗯,这种疯子指不定对伴侣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意外的,顾澄鸢入睡极快,根本没有被某位变态所影响,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吵醒他的还是隔壁床的尖叫。
撕心裂肺,连带“砰”的巨响。
“啊啊啊,滚,滚开啊,不要再追我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对...不要再缠着我了,求求不要再过来了。”
“嗯?!虫子,我的身体里有虫子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