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追缴欠款（二）
宜修压根没想到康熙会选择在今天跟儿子们摊牌，但有一件事儿很清楚——老八惯会收买人心，上一世他走的就是贤王路线。
老八借着老九这么个“财神爷”以及国库，处处表现慷慨，表现贤明，实际上拿着国家的钱卖他自己的人情！
一旦东窗事发，他说自己一分钱都没借，推得一干二净，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为了让追缴国库欠款这件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方便自己浑水摸鱼，宜修盘算着五福晋刚出月子，打算大展身手可因五贝勒伤情过重，不得已偃旗息鼓，适时透露了老九打算开花楼，宜妃气病，折腾的九福晋有苦难言等消息。
五福晋一听，就冲“皇子开花楼”这么个名头，揍老九，没商量！
果断，拿着宜妃赐下的鸡毛掸子和祖传的鞭子，在宫门口堵住了老九，不顾老八的阻拦，就是一顿抽打。
“你个疯女人，你~你~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干什么……”
“松开，松开……八哥，救我……”老九一见来势汹汹的五福晋，立马就往八哥后身后躲。
“五嫂，这……啊啊啊……不，不是我，你打错了……轻点，轻点……老九，别……啊啊啊啊……”
老八刚想解释两句，就被五福晋的鞭子伺候，又因着五福晋是嫂嫂，只能躲不能还手。
“我呸，你开花楼的时候，想过你是皇子没；你把额娘气病，不管不顾你府上的时候，要脸没。我告诉你，就是皇阿玛当面，这顿揍，也是你该挨！”五福晋一手鞭子一手鸡毛掸子，舞的虎虎生威，越打越舒坦，意气风发地指着老九鼻子就骂。
“八弟，给八弟妹一个面子，你现在走，只要不妨碍我收拾这个不成器的小叔子，我就当你没来过，要不然……哼，连你一块收拾了，谁让你总纵着他胡来！！！”
眼见老八一直夹在中间，五福晋没法下死手，毕竟八福晋曾帮过她，只能放软声调先劝一句。
胤禩：……
是他愿意拦着的嘛？是他乐意老九胡闹吗？还不是老九自己爱琢磨经商的事儿，虽说他没少得老九金钱相助，但真不是他纵的……
沉默片刻后，胤禩对老九这个弟弟还是心软，终是没扔下老九一个人走。
老九上一刻因八哥的维护感动不已，下一刻就被五福晋瞅准时机，再度使出“拉发功”。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你这臭女人，给我松手，赶紧给我松手……啊啊啊啊，停，停！”
“啊啊啊，求你，停下，五嫂，求求了啊……”
这一回儿，胤禩真不敢挡在老九前面。
无论是老九辫子那被五嫂用劲攥着呈现出的连根拔起之势，还是五嫂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彪悍的行为，都让他意识到：明慧，对他是真的好，跟眼前的五嫂相比，明慧绝对温柔可人！
老九这回是真硬气不起来，谁能想到五嫂竟如此……豁得出去，压根不在乎众人的指指点点！！
五福晋撇撇嘴，在乎个屁啊，早在她第一次带五贝勒上九阿哥门时，她彪悍的名声就被九阿哥背地传出去了。
再说了，四嫂都点头她这次可以随心所欲。反正婆母都被小叔子气病了、脸都丢干净了，自己做嫂嫂的出手教训下老九这个荒唐皇子，绝对的名正言顺。
“五嫂，有话好商量，大不了我不开花楼，我关了它还不成吗？”九阿哥早已痛不欲生，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双手更是用力扯住头发根。
五福晋不屑地冷笑，“你当我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关了花楼，开花船，是不是？没门！！！”
九阿哥双手死死扒着头发，热泪盈眶地求饶：“那您说怎么办，求你了，五嫂，松手吧！再不松手，我就秃了……”
“一，你得把抢劫来的店铺还回去，至少郭络罗氏族产和皇庄得还回去，不能让额娘和皇阿玛再丢人了！”
九阿哥求饶声暂停，眼神极为坚决：不可能，他数貔貅的，绝对不可能出……
五福晋直接一把揪住九阿哥的小辫子，忽的一松手瞬间又狠狠一拉——
“啊啊啊啊啊，这事儿可以商量，我、我可以补钱，把差额补足，但店铺我已经用了，不可能还……啊啊啊，我双倍，我出双倍买！！”
“二，进宫给额娘道歉，给九弟妹说软话。还有，绝对不允许你正月里再上青楼，要不然，你出来一次，我揍一次，只要你不怕丢人和挨揍，我绝对奉陪到底！”
九阿哥五官都扭成麻花了，如何敢说不，焦急地应承道：“我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
五福晋见他点头，也不含糊，直接让呆立当场的胤禩写张契约。
特别标明，要是九阿哥敢违背约定，五福晋有权处置他——没办法，九阿哥毕竟是皇子，五福晋能动手，但没法弄死他，最多多揍几顿。
九阿哥：……
五福晋才不管他那张臭脸，直接接过丫鬟递来的鸡毛掸子，凭空挥舞几下。
那响亮的破空声，直接把九阿哥所有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哭丧着一张脸摁下手印与签字。
九阿哥宛如行尸走肉般跟在五福晋身后，再度进宫，这次是给宜妃请安+赔罪。最后，被五福晋强压着回了九阿哥府，把人直接扔给了九福晋，一句话：月底前敢出府，后果……你晓得的。
五福晋很有把握九阿哥不敢出来晃悠——宜妃大肆赞扬了五福晋的行径，直接把九阿哥的生杀大权给了五福晋。
原话是，只要能让九阿哥不再给本宫丢人，好儿媳，你直接上就是，别说是九阿哥府，就是他臭小子所有的产业都归你处置，弄不死就往死里弄！好孩子，开春回暖了，记得带弘晏（五福晋的儿子）给本宫瞧瞧。
随着九阿哥被揍的消息一出，京城又有了新鲜话题。
说实话，九阿哥被五福晋打这事儿，基本上全京城都“司空见惯”。九阿哥如此荒唐又爱财，皇上和宜妃身为亲父母都没法子，也就五福晋能出手收拾一顿。
本质上是做嫂嫂的，想把走岔路的小叔子给扳回正道，你能说人家不好？
这回儿之所以新鲜，是皇上也好，宜妃也罢，对五福晋在宫门口收拾九阿哥的行为大加赞赏，夸五福晋却有“长嫂之风”，引得各大家族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宗妇的择选标准——能动手镇住小叔子。
一时间，满京城纨绔子弟少了很多。应该说，是出来鬼混的纨绔子弟，被自家嫂嫂拿着鸡毛掸子，在亲娘、阿玛、祖母等注视下，狠狠收拾了一顿。
八成以上都在养病中……纨绔子弟们对九阿哥的仇恨，瞬间拉满！！
康熙赞赏五福晋，是觉得五福晋彪悍些也好，至少能治住老五这个耳根子软拎不清的丈夫，和早就被商贾之事迷了脑子的小叔子。
当然，康熙任由宫人把他赞许五福晋的话传出去，多是因不少朝臣对他召集四个儿子有所猜测。这事儿一出，很大程度上能以家事糊弄过去，便于老大、老二、明珠他们更加出其不意地追讨国库欠款。
宗亲勋贵、满朝文武，八成以上的人都觉得，江南的事儿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皇上又是个念旧情的，大不了叙叙旧情、撒泼打滚，把江南的事儿糊弄过去。
要不就往死里参雍郡王，把雍郡王搞臭了，好让皇上轻拿轻放。
谁能想到，正月十二傍晚开始，明珠就带着九门提督隆科多、顺天府尹钱晋锡，挨家挨户上门核对欠条。
太子胤礽和老大胤褆直接接管了户部，将康熙送来的账本与原先户部留存的记录一一校对，确认无误后，一个一个给条子，让各级官员依照欠款多少，来户部堂口还款。
格外说明一点：可以不一次性还清，但必须还款，这一次至少得还一半。
这消息一出，可比之前九阿哥那事儿更令人震惊。
皇上发难的如此突然？
更可怕的是，原先替他们扛住皇上怒火的大阿哥、太子直接叛变，与明珠一起围堵他们，对他们下死手。
而八阿哥胤禩直接关门闭户，禁足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听从八福晋的安排，全力以赴地试图“开枝散叶”。
这……就很符合宜修的设想，当即给五福晋送了根新鞭子，夸她这次做得很好！
五福晋高兴坏了，连夜用新鞭子，把试图给她找事儿的俩侧福晋给收拾了一顿，养伤的五贝勒以为她是“杀鸡儆猴”，吓得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