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强娶
江风被李隆业气得七窍生烟。
这人耍起无赖来,简直就是无赖本赖。
江风一时不知该怎么让李隆业知道,这件事不是耍无赖就能过去的。
李隆业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柔声说:“你若不喜欢皇宫,还是可以永居洛阳,一切都不会变。”
怎么不会变!
最大的变化已经发生了。
江风又问了一遍那个问了很多次的问题:“你就这么确定,能做皇帝吗?”
而她决定,从此以后,绝不会再问。
李隆业不回答,脸色沉了下来,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江风也不回答。
她转身,拿出匣子里的两道圣旨。
一道是封妃的。
一道是和离的。
李隆业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风。
江风说:“没想到,我们还未曾成亲,倒先请了和离诏书。”
李隆业心中大恸,他问:“是你,终于找到了不嫁我的理由了吧?”
见他倒打一耙,江风也不生气,说:“是你,不守承诺。”
李隆业坐回椅子上,说:“我若不同意呢?”
江风说:“你还没做皇帝,就要抗旨吗?”
李隆业说:“我不懂,江风。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江风说:“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背弃了承诺。”
李隆业:“那个承诺重要吗!”
江风不说话,只看着他。
李隆业气馁,仍辩解说:“可是,我没有背弃你!我做了皇帝,只会更爱你。我可以保护你,可以帮你报仇,可以让你自由自在地活着……”
江风坚定地摇头。
然后手捧和离诏书,给李隆业,说:“请王爷,遵皇令。”
李隆业眼神冰冷,声音更冷:“你我并未拜堂,算不得夫妻,和离一说自然无从谈起。”
他的意思是,只有成了亲,和离书才能生效。
想要离开,先结婚!
他是铁了心要娶。
可她也是铁了心不嫁的。
江风说:“王爷真要同我走到这一步吗?”
李隆业说:“我们原本不必如此。”
江风冷笑:“我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强迫我。”
李隆业说:“我要做的事,要娶的人,也没人能阻挡。”
江风气得浑身哆嗦,手碰到了茶盏,想都没想,就朝李隆业扔过去。
李隆业不防,正打在额头上。
杯盏破碎,额头见血。
外面李贬询问:“王爷?”
李隆业回道:“无事!”
他上前,一把拉过江风的胳膊,鲜血已流到眼角,声音带着怒意和不能质疑的权威:“钦天监说下个月初六,黄道吉日。”
江风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隆业。
怎么回了一趟凉州,他就变了一副模样。
还是就他本来如此!
李隆业有点担心。
他觉得自己若还待在这,俩人针尖对麦芒,只能越来越糟。
他说:“你听话。朝中还有事情,我先……”
江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睛明亮,说:“王爷,我为什么知道王毛仲临阵脱逃?终南山上,我为什么对和节愍太子造反的人如数家珍?”
李隆业满眼震惊。
江风说:“我九岁时生病,做了一个梦。我原来也只当是梦,可自从遇见了王爷,梦里的事情便一件一件成真了。先是节愍太子造反,然后唐隆政变李隆基被立为太子。”
李隆业更加震惊。
江风继续说:“梦里,当今陛下三让天下。先让母,再让兄,最后让子。陛下会把江山托付太子李隆基,自己做了太上皇。”
李隆业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风。
江风说:“太子会登大位,励精图治,开创五十年盛世!”
李隆业身体微微颤抖,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江风,声音冰冷,还带着讥讽:“我该相信你的梦吗?”
江风说:“是很匪夷所思。可是那梦里的每一件事,都发生了。所以,别去争那个皇位了,好吗?”
“江风。”李隆业扳过她的胳膊,离她很近,又说:”我不可能为了一个荒诞的梦,放弃皇位。也不会因为皇位,放弃你。”
李隆业扬长而去。
当天,宫里派来了两个女官,以教规矩为名,行监视之实。
封常清和李赞也被调走,新来的护卫功夫很好,江风出了二门便走一步跟一步。
江风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
婚礼开始更加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因为太平公主要江风从公主府,以县主的身份出嫁,所以更麻烦和琐碎。
江风看着火红的嫁衣、华贵的头面、丰厚的聘礼和嫁妆,一点也生不出嫁人的喜悦来。
江兰劝,张潆月劝,连钟淑微也被请了来。
她如提线木偶,毫无感情、毫无波澜。
李隆业只不露面。
他不准备面对江风的拗的“二选一” 和不知所谓的梦境,做了直通洞房做新郎的打算。
五月底,太子和宁王返回长安,五子重聚李旦床榻之下。陛下大喜,龙体渐渐好转。
同时,李隆业以太子归朝,亲王不宜再监国为由,还政于太子。
七部宰相,六部上书阻止。
太平公主亦星夜入宫,痛陈太子过错。
睿宗犹豫不决。
李隆业又以婚事为由,请辞。
睿宗仍未决断。
李隆业不断的请辞,看似是退,其实是以退为进。
他两次请辞,陛下仍不允准,就已经向朝臣表达了睿宗易储之决心。
满朝臣子,都只等着那道易储的诏书了。
李隆业形势越是一番大好,江风就越是焦虑。
婚期迫近,她被看得越紧。
外人已经很难再见了。
她寝食难安,日渐消瘦。
几次要见李隆业,都被回绝了。
她几近绝望。
李隆基回马枪杀来,这一船的人,如何是好!
江家、柳姐夫、高晦……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那一日,金乌西坠,蒸腾了一天的暑气终于散去,难得一抹清凉。
江风正对着李隆业着人送来的紫薇花发呆。
有脚步声来,她只以为又是哪个说客,也不回头。
那人也不说话。
许久,江风觉得不对。
回头去看,落日余晖,为那人镀上金色的光芒。
也不知是阳光耀眼,还是人太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