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断双腿
花尺从帐篷里钻出将换下来的衣服搭在燃烧的火堆前，微眯着眸子：
“在想什么？”。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翻动着木架上的衣服，有些心不在焉。
秦漠动了动手，收回盯着镯子的视线浅笑道：
“没想什么，就发发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望着迸溅火花的柴堆出神，那一瞬间的他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真要说，一时间他也说不出个头尾。
王鸣一行人，未知的许愿，奶奶的事，自称接引者的老伯......一件件事就像是一根根捋不清看不见尾紧紧缠绕他的线。
花尺闻言愣了一下，也不再开口。
他刚也就随口一问，并不追求一个准确的回复干脆跟秦漠一起围坐着火堆烤起火来。
三人这一天下来经历的事都不少，连他都直观感觉到身心不断袭来的疲倦。
燃烧的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时不时冒出一个绚烂的火花。
片刻后秦漠感受到肩上的重量，眸光轻移。
原来是花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睡着了，失控的身体朝着秦漠的方向倒来。
辛苦了......
秦漠小心调整坐姿将手上的木棍轻轻放下，又往燃烧的火堆中接连添上几根木柴，然后一动不动望着被火焰吞噬的柴火。
温暖的环境困意滋生，秦漠无声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驱散少许困意。
不出片刻，清亮眼眸中的光渐渐涣散不成形，双眸紧闭。火光映照下清冷的脸颊微微泛红，柔化了冰冷的棱角。
一样熬了整个通宵的秦漠倾斜的脑袋顺势自然地靠在花尺的头上，陷入睡熟。
静谧的营地只剩下和煦的阳光，轻轻披在两人的肩上。
身前的火堆中一声干柴的脆响，打破了场面的安静。
秦漠西北方的阴影处，一只脚率先从阴影中迈出跌跌撞撞朝着秦漠移动。
不到一盏茶一道完整的人形影子，从秦漠的影子里分离出。
独立行动的影子上前从背后环抱住秦漠，占有欲极强的它小心将秦漠的头抬起，将花尺狠狠地推倒在地。
知道秦漠在意对方，它也没敢做出更过分的事，略含不甘恨恨地将视线收回。
秦漠乖巧地蜷缩在它的胸前，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感受到秦漠完全属于它后，又开始不满足于单纯地抱着秦漠。黑色的手摸向秦漠柔软的发丝，它听说头发越软的人类心也就越软。
指尖小心翼翼地穿透发丝，温热的发丝徐徐从指尖滑下，又轻轻被捻起一缕反复细细在手中把玩。
慢慢地微凉的指尖向下移动落在秦漠长长的眼睫上，轻轻点了一下。
像是春日细雨缱绻的亲吻落在他的眼睫上。
它对上秦漠紧闭的双眼微愣，久久失神手上也失去了力道带着不知名的恼怒指腹顺着高挺的鼻根用力地压在秦漠柔软的唇上。
感受到指腹柔软温热的触感，猛地睁大眼。
像是被火燎烧了一般火速撤回手。
它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抵住诱惑，将手悬在空中，细细感受着掌心清浅的呼吸。
还没有碰到好似已经感受到了那奇妙的触觉，手指如同心弦微微颤动。
细微的动作引起阵阵酥痒，像是小飞虫在脸庞嬉戏，秦漠皱起眉颇有些不耐烦。
它某种一片柔和轻笑看着这一幕。
睡着了倒是比醒着的时候更加坦白真实......
半晌单一的动作逐渐灵活起来。
小骗子，我来讨债了......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散去柔软阴郁晦暗的视线落在秦漠细长笔直的双腿上，隐隐含着威胁。
不安分......这次就打断好了。
它不是人类，从不会遵循着人类的礼法。
熟睡的秦漠蓦地打了个寒颤，慢悠悠睁开眼，眼神冰冷眸底恼怒一闪而过。
久违地做起了熟悉的梦，梦中那人抱着他冰凉的触感好似深入骨髓，梦醒后依然清晰。
秦漠抿了抿唇坐起身动了动酸麻的双腿，不知为何有些开心。
心中一闪而过能走能跑真好的想法。
身侧传来细碎的衣物摩擦的声音，秦漠偏头看去。
刚还靠在他肩休息的花尺，单手撑地缓慢支起身，干净衣物上还沾着肮脏泥水夹杂少许的草片。
秦漠模糊听到对方骂了一句，艹！
怎么做到睡出去的......
连夜的一场雨将泥土翻新，草叶尖挂着的水滴珍珠大小，刚出的太阳还显得稚嫩拿着这些棘手的小调皮完全没有办法。
秦漠特意拿出备用的隔离布铺在地上，就为了防止还未干透的浑浊的泥水弄脏几人刚换的衣服。
2米宽的布花尺都能滚到外面去，望着狂躁的花尺秦漠感叹幸好自己的睡姿还算规矩。
他没有洁癖但是也不喜欢浑身脏兮兮的。
在花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贴上睡姿狂放的标签。
深绿色的密林重新被灰色的云雾一层又一层覆盖，远远看去几道云烟像是游龙围绕着暮阳山嬉戏。
金色的阳光被白色的屏障阻挡，只能向四周散开，淹没暮阳山。像是一个黑色内芯发光的金色圆球。
三人坐上了回程的车辆，秦漠清冷的眸光瞥向窗外望着飞速远去的暮阳山身影逐渐陷入沉思。
芝麻说它们本来是生活在黑暗的里世界，是踏入结界的时候由结界传送到人类世界的。
它自愿跟着许小楼签下了契约的同时它也会受到契约限制，不可以随意对人类出手，但可以就此脱离结界不回到里世界。
里世界？表世界？
秦漠眼神流出疑惑。
芝麻说是人类这样区分它们的世界和人类世界的，里世界只有黑暗，表世界却有夜晚和白天的轮番转动。
结界一般只会出现在逢魔时刻的人类世界，黄昏到黑夜的过渡，最后一丝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分。
就算是一直生活在表世界的人类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进入里世界，例如之前的王鸣一行人。
出现结界的地方会受到里世界的影响，黑暗涌出逐渐蔓延吞噬所遇的光明，所过之处陷入永久的黑暗，被吞噬的地方则将成为里世界扩展的新根据地。
但这种吞噬速度又是极度不稳定的，有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百万年后......
到那时山或许不在是山，是一片湖，荒芜的土地或可能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种现象并不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