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敬畏与恐惧
里克拔出剑，开始向女孩走去。
他不想吓到她，因此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里克的脚步声在灌木丛中回荡，凝视着天空的女孩将目光转向了他。
看似数百步的距离迅速缩短，里克以敏捷的步伐来到女孩面前，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云端的调查员吗？”
女孩扫视了里克一眼后说道。
她通过观察他的制服认出了他的身份。
她的目光在里克整洁的制服和手中的剑之间来回切换。
穿着云端的制服，手持利剑，不难猜出里克的意图。
“你住在这里吗？”
“这不是你会感兴趣的事。”
对于里克的问题，女孩的眼中流露出警惕。
这是一个可疑的反应，她对一名云端的调查员保持戒备。
里克直觉上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有所隐瞒。
“如果你没有对附近的村庄做些什么，最好配合我们的调查。”
“村庄怎么了？”
“是的，有几个村民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整个村庄消失的消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惊讶。
听到里克的话，女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看上去天真无邪，仿佛与这一切无关。
但她是一个独自生活在危险山脉中的人。
从洞穴中的长棍面包来看，她似乎并不挨饿。
对于一个山中居民来说，她显得太过丰衣足食了。
里克没有放松对女孩的警惕。
“整个村庄都消失了，真是惊人。”
“你对此相当冷静呢。不过，小姐，你身后那些面包是从哪儿来的？”
“那些面包？哦，你是说恩赐吧。”
“恩赐？”
“那是伟大存在赐予我的食物。”
“伟大存在”和“恩赐”，这两个词都可能引起误解。
里克确信眼前的女孩是某人的祭司。
从她的服饰和用词来看，她并非来自圣域。
即便是圣域的高级祭司，收到面包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更有可能的是，她与邪神有联系。
“这位伟大存在是谁？”
“区区人类怎能呼唤祂的名字？”
“……有没有可能是祂带走了村民们？”
最后一个问题半带玩笑。
当然，里克也没期望能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
但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的更加古怪。
她以充满爱意的神情回答了里克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祂真的带走了他们，那也是送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他们难道不会开心吗？”
“你完全疯了。”
“说话要小心，否则可能会受到天罚哦。”
眼前的女孩并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里克将剑指向了她。
再继续询问已无意义。
她显然是为邪神效力的人。
如果不在此刻处决她，将来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看来是你的那位伟大存在带走了人们。”
“你在做什么？”
看到剑指着自己，女孩问道。
她依旧假装无辜。
里克看着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是一个独居在频繁出现各种野兽的山中的女孩，显然不是普通人。
即便她披着人类的外衣，作为邪神祭司的本质并未改变。
“我在做什么？你们用邪神吞噬了这么多人，还有脸问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你们这样的人会更好。”
她用冰冷的眼神说道。
话音刚落，里克感到来自天空的巨大压力。
他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
某种超出他感知范围的东西正在瞄准他并移动，目标是他的头部。
里克下意识地举起剑保护头部。
咣当！
一股沉重的震动顺着阻挡攻击的手臂传开。
虽然他挡下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但还是忍不住震惊。
“！”
他看不见其形态或形状，但能感受到一种确切存在的压迫力量压在身上。
是眼前的女孩干的。
他感觉到这一点，便迅速向她冲去。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他以轻盈的步伐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五步，四步，三步。
正当里克准备在迅速缩小的距离中挥剑时，再次感受到了压力，于是举起了剑。
咣当！
随着剑上传来的沉重冲击，里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告诉过你，无礼会有天谴的。”
抱着书本的女孩微笑着看向他，仿佛刚才动手的就是她一般。
“呃……”
看到那副轻松模样的女孩，里克咬紧牙关，调整好姿势。
如果让敌人掌握了主动权，自己就会陷入劣势。
里克做好准备，再次向女孩冲去。
然而，头顶上开始聚集的庞大魔力却成了阻碍。
魔法攻击！
看起来只是简单的下界魔法，但为了施展这个魔法而聚集的魔力量却是非同寻常。
已经来不及逃离魔法的攻击范围，只能选择防御。
里克调动全身魔力，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轰隆！
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一道强大的闪电穿透了里克的身体。
里克痛苦地尖叫起来，仿佛内脏都在燃烧。
即便提前调动了魔力减轻了伤害，这一击依然威力巨大。
再承受几次这样的攻击，生命恐怕就不保了。
里克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分析起当前的局势。
敌人可以在远处施放魔法，如果保持距离，就只能单方面承受对方的攻击。
必须想办法拉近与那个女孩的距离。
里克·斯维尔，振作起来。
里克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再次做好准备。
原地不动只会遭受攻击，必须突破对方的远程攻击，靠近她。
简单的冲锋太容易被阻挡。
里克制定了对付邪神祭司的策略，手握着剑向前冲去。
“呼……”
嗒嗒嗒——身体以轻盈的动作向前移动。
即使里克的行动轨迹异常，朝他倾泻而来的魔法也没有停止。
轰隆！轰隆！
伴随着连续的雷鸣声，闪电落在了里克刚刚经过的地方。
威胁性的闪电如果没有命中，就没有意义。
里克用魔力包裹身体，向女孩冲去。
“受死吧——！”
剑光一闪，瞬间逼近女孩。
手捧魔法书的女孩没有任何应对的准备。
里克对自己的这一击能够将她斩倒毫不怀疑。
直到他看见她嘴唇微动。
“……屏障。”
咔嚓！
锋利的剑击擦过屏障表面，掠过而过。
擦过的屏障表面时，魔力充盈的剑刃造成了巨大的裂痕。
突然出现的屏障让他一时错愕。
但他很快恢复了姿势，再次挥剑。
他认为只要再来一剑就能摧毁眼前的屏障。
如果不是那道从天而降，劈中他头顶的闪电。
“呜……呜……”
轰隆！
里克的身体因被天雷击中而抽搐。
被闪电击中后，里克试图通过调动魔力来阻挡下一次攻击。
但监视着他的邪神并不允许。
轰隆！轰隆！
手握剑的里克头上又落下数道闪电。
连续被闪电击中的里克身体痉挛。
“咕……呜……”
砰。
手中的剑从手中脱落，插进了地面。
里克双眼翻白，当场倒下。
但针对他的邪神之怒，即使他倒下也未有丝毫宽恕。
轰隆！轰隆！
干燥的天空中，闪电连绵不绝地落下。
在闪电的连续轰击下，里克的意识逐渐模糊。
意识散乱之际，里克抬头望向眼前的女孩。
她的眼中充满了敬畏。
*****
云端，森特留斯分部。
二级调查员赫斯·阿尔米耶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纸张。
以三级调查员的身份前往调查邪神踪迹的里克，至今未归。
从那时起已经十天了。
但外出调查的里克，至今尚未回到分部。
如果在村庄附近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他会回来向赫斯求助，但回来的不是里克，而是一份报告。
“里克·斯维尔……”
赫斯再次阅读眼前纸上的内容。
里克·斯维尔。
失踪。
他的马在附近的村庄被发现。
一个云端的调查员，错过定期汇报期限，甚至遗弃马匹，就此消失。
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那个失踪的后辈，赫斯紧握着手中的报告。
“邪神……邪神。”
四个村庄的村民毫无痕迹地集体消失。
最初听到里克的报告时，难以置信。
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们不留痕迹地消失？
他以为里克没有进行彻底的调查。
但现在，就连报告此事的调查员里克，也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
这里有问题。
他感觉得到，咬紧了嘴唇。
能够不留痕迹抹除人的存在。
以及能无声无息消灭整个村庄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就在附近潜伏。
“得和圣域商量一下。”
赫斯拿出一张纸，将干涸的笔浸入墨水之中。
嗖嗖。
他铺开纸张，开始在上面书写信件。
敌人并非普通的罪犯，而是另一种性质的存在。
要对付邪神，就需要与之相匹配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