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英雄堕落2
尤塔尼亚·洛斯特，作为第一使者，她携带着光芒四射的圣遗物，乘坐马车穿梭于帝国东部的辽阔大地。
彼得坐在车夫的位置，紧握缰绳，驾驭着马匹前进。
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寻觅能制造贤者之石的神秘圣遗物。
“罗盘依旧指向同一方位吗？”
彼得侧目询问尤塔尼亚，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那件拥有导航魔力的圣遗物上。
这件圣遗物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能指引他们前往目标圣遗物所在之地。
他们的策略完全倚赖于它的能力——依据罗盘指示的方向逐步缩小搜索范围，最终由尤塔尼亚亲自探查疑似地点。
“没错，它依然指向同一方向。留意山路的陡峭段。”她回应道。
彼得轻声抱怨：“真希望能找到关于圣遗物的蛛丝马迹，这等待实在令人沮丧。”
他们已搜寻了整整三天，却一无所获。
他们仅能依靠罗盘从空中锁定一个大致区域，但要真正找到圣遗物，还需脚踏实地仔细勘查。
他们清楚这会耗时，因此备足了十天的口粮。
“显然，找到这件圣遗物比预期中更为艰难。”
尤塔尼亚边品尝蛋糕边说道，她佩戴着一枚圆形罗盘戒指，正凝视着它。
艾莉亚斯罗盘确实是一件非凡的圣遗物，但使用它有着重大限制：在启用它时，她无法施展任何魔法。若中断使用以施展魔法，它需要数日才能重新激活。
因此，在搜寻过程中，她必须小心翼翼。
这也是她为何让彼得负责一些琐碎事务的原因。
“真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它。”
她边说，边又舀起一勺蛋糕送入口中。
她不喜欢失去魔法能力的感觉。
彼得显然与她感同身受。
他点头附和：“我也是。这样我们就能早日返回教会……”
“距离伟大存在莅临之日又近了一步。”
“啊，是的……没错。”
然而，在尤塔尼亚提及伟大存在时，彼得显得有些尴尬，旋即面朝前方。
尤塔尼亚微笑，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无论怎样，彼得始终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近期，他甚至开始更自然地与其它使者或是罗安交流。
不过，他对尤塔尼亚仍怀有一丝畏惧。
“彼得。”
“怎么了？”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源于现实的考量。
彼得的生命，某种程度上，掌握在尤塔尼亚手中，而现在，她没有理由再去威胁他。
尤塔尼亚突然有了捉弄彼得的念头。
“彼得，如果我和罗安不慎落水，你会先救哪一个呢？”
她以一种略带戏谑的口吻问向正在驾车的彼得。
罗安和尤塔尼亚，对彼得而言，都不是容易相处的对象。
彼得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然后以一种近乎木讷的神情回答：“如果说实话会招致死亡，那我谁也不会救。”
“不会的，我向你承诺。”
于是，彼得直截了当地答道：“那么，我不会救任何一个。”
尤塔尼亚好奇地追问原因，为何他会如此决绝。
彼得解释说：“为什么要我去救那些独自在城市中游荡的怪物呢？除非他们也能救我一命。”
尤塔尼亚听后，若有所思：“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确实，自从他们成为那位伟大存在的追随者以来，他们收获了诸多恩惠，某种程度上，他们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彼得在说完自己的理由后，稍作停顿，补充了一句：“话虽如此，罗安大主教或许值得我去救，毕竟他请我吃过不少饭。”
尤塔尼亚听了彼得的话，嘴角轻轻上扬。
她用比之前更加轻松调皮的语调对彼得说：“那今晚要不要省去晚餐呢？”
“等等，你不是说可以讲实话吗？”
“讲实话自然可以，我从没想过要责怪你。”
“那你为什么要提这个？”
尤塔尼亚用手指轻敲着膝上的魔典，迎着彼得略带愠怒的眼神。
“虔诚地斋戒一日，向伟大存在表达感激之情，也未尝不可。”
“不行……”
彼得的声音满是慌乱。
但尤塔尼亚故意不去理会，强忍着笑意。
她的胃里还留有蛋糕的余味，即便今晚不吃晚饭也不会感到饥饿。
“我只是开个玩笑。”
唯有马车在寂静的山路上行驶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
“丹尼尔！出大事了！”
在埃伯林特省的一处小型农场，正在那里磨刀的丹尼尔抬起头，看见一名青年急匆匆地向他走来。
这位青年穿着丹尼尔提供的衣物，面容严肃。
他是按罗安的指示加入农场，既是教会的一员，同时担任暗杀者和农场工人的双重角色。
他放下手中的刀，望向眼前神情焦急的青年。
“出了什么状况？”
丹尼尔严肃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如果对方说事态紧急，那必定非同小可。
丹尼尔紧张地打量着他，尽力保持镇定，不让内心深处的忧虑显露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
难道是圣殿的圣骑士出现了？
或者是异教审判官找上门来？
丹尼尔的脑海里涌现了种种可能的危机。
圣殿的圣骑士、异教审判官，这些人的出现都在情理之中。
“那个，其实是……”
或许是大主教对他失去了耐心，认为暗杀训练进展缓慢，所以来亲自处理？
这也是个可能性。
正当丹尼尔揣测着各种糟糕的假设时，那名年轻人也掩饰不住一脸的困惑。
丹尼尔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焦急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告诉我。”
“就是……有两头挣脱栓绳的牛撞坏了谷仓的围栏！”
“！”
听到围栏被破坏的消息，丹尼尔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绝对是个棘手的问题。
他拾起刚擦拭干净的屠刀，那名年轻人见状迅速后退，眼中流露出恐惧。
“快闪开。”
“是，是的……”
丹尼尔推开了那名年轻人，径直走向那两头逃脱的牛所在的牛棚。
随着丹尼尔沉重的脚步声，周围的工人们都被吓得愣住了。
“真是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正如那名年轻人所述，几头牛正在牛棚外四处乱窜。
目睹这一幕，丹尼尔怒火中烧。
所有聚集于此的仆人们，都是为了接受暗杀训练而来。
虽然丹尼尔对暗杀知之甚少，但他明白，如果连牲畜都无法妥善管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暗杀者简直是痴人说梦。
“丹，丹尼尔……”
“让开，让我来处理。”
“是，是的……”
依略特点点头，退到一旁，让丹尼尔可以接近那些挣脱栓绳的牛。
丹尼尔推开依略特，双眼紧盯着那些牛。
它们似乎已经摆脱了栓绳的束缚，正兴奋地奔跑，与往常温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现在，他能轻易控制住它们。
丹尼尔双手紧握成拳，目光聚焦在那些断裂的栓绳上。
他感受到双拳中蕴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能量，这是自从获得神器的拉蒂米利亚之后产生的转变。
随着成为使徒，他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显着提升，这让他决定用自身的实力来应对这个问题。
丹尼尔紧握着刀柄，以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那些牛。
他并不准备使用刀具，仅仅是出于习惯才将它拿在手里。
就在那一刻，那些牛与丹尼尔四目相对，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它们缓缓后退，最终自行回到了牛棚内。
“牛群都归位了！”
仿佛连野兽也感受到了丹尼尔的威严。
面对他的牛群乖乖地返回了牛棚，甚至拖着扯断的栓绳一同归巢。
丹尼尔见状，又走近几步，确保每头牛都安全入棚。
“这，这就是……沉默屠夫的威力啊……”
“就连牲畜也无法抵挡丹尼尔的气势。”
“头儿，今天我学到新招了。”
目睹丹尼尔仅凭凌厉的目光就制服牛群的工人们，无不发出惊叹。
丹尼尔内心涌起一种奇特的冲动。
他几乎想要用刀子给这些笨蛋上一课。
他克制住这股冲动，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们。
工人们感受到丹尼尔那凶悍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纷纷闭上了嘴巴。
“安静。”
“……”
“把栓绳绑结实点。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让你们尝尝被拴在牛棚里的滋味。”
“是，是的！我们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看着手下们带着木板匆忙修复牛棚，丹尼尔终于放下了刀，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蔑的“啧”。
可能是因为长期与那些渴望成为暗杀者的人打交道，他最近的古怪冲动愈发频繁。
不过，处理这些牲畜总能让丹尼尔的烦躁情绪得到缓解。
暗杀者？
他们连牛都管不好。
丹尼尔转身离开正在忙碌的工人们，返回屠宰场。
农场里还有一位幸运的小偷，昨晚被一名工人收留了。
丹尼尔打算在夜深人静时彻底解决他。
当然，他必须小心避开村民的耳目。
丹尼尔愉快地背负着工具，继续前行。
他小指上镶嵌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在十字桥的编年史中，记载着一位被誉为“魔法顶峰”的传奇英雄。
阿莱恩·克罗斯特，这位来自克罗斯特家族的天才，家族历代为圣域书写辉煌篇章。
在尚未披上骑士甲胄之前，他就已熟练掌握各类魔法，被帝国每一座魔法塔尊奉为荣誉成员。他更是复兴了被认为早已过时的空间魔法。
自阿莱恩踏上英雄之路，十字桥的所有居民都满怀期待，相信他将成就一番伟业。
“阿莱恩……”
对于这位杰出英雄而言，最为珍视之人便是圣女奥罗拉。
她引领着这位知识的守护者，与他比肩而立，亲密无间。
她璀璨夺目的美丽，深深吸引着他的心。
在战场的洗礼下，他们的情感愈发深厚。
阿莱恩忧心忡忡，害怕奥罗拉会在他离去后孤单一人。
他所立下的永恒誓言，正是为了守护不会孤寂的奥罗拉。
“我将永远守护这个世界，以及你。”
一位伟大魔法师的话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从死神手中归来，只为践行诺言，誓将敌人毁灭于永恒的承诺之下。
实施这项禁忌的计划，需付出巨大代价，但这并非阿莱恩自身所需承担。
阿莱恩轻抚着面前圣女的脸庞，感受着她冰凉的指尖与楚楚动人的模样。
“阿莱恩，我察觉到邪神使徒们正觊觎圣遗物。”
奥罗拉握住他轻抚脸颊的手，递上一张字条，轻启朱唇。
自阿莱恩重返人间已过去数日，但他仍未完全适应时光的流转。
邪神麾下的大部分爪牙，早就在阿莱恩手中灰飞烟灭。
在他陷入漫长沉睡的岁月里，这片大陆或许曾享有短暂的安宁。
“邪神的使徒们……”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现状。英雄们尚未完全成熟，邪神的爪牙在因果律的混乱中猖獗。”
“他们无需背负责任，便将新的邪神推向高位，手段卑劣至极。”
在这一方倾斜的因果律中，连信仰的传播也举步维艰。
阿莱恩迅速领悟了他们所经历的斗争。
未来，他们还将面临类似的挑战。
由此观之，十字桥筹备的禁忌魔法并非全无道理。
只是，阿莱恩牺牲之时启动的研究，恰好在奥罗拉的时间即将耗尽之际，开花结果。
“邪神的使徒们正图谋夺取失落的圣遗物……但我们作为圣域，目前尚无力阻止他们。”
“我明白了。”
他深情地注视着眼前逐渐衰老的爱人。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
曾经犹如绽放花朵般的青春，已被时间侵蚀，渐渐枯萎；曾经悸动的心，如今也趋于平静。
然而，战斗仍是他无法回避的责任。
即使时光荏苒，某些信念永不褪色。
“即刻出发。”
“阿莱恩！”
阿莱恩是这方土地上唯一掌握空间魔法的魔法师。
即便目的地远在大陆东端，他也无需担忧速度，能够迅速做好应对准备。
正当阿莱恩从座椅上起身，准备投入战斗之际，奥罗拉紧紧拥抱着他。
被奥罗拉环抱的阿莱恩，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凝视着自己深爱的女人。
“不必担忧，我会很快归来。”
“我对你有信心，阿莱恩。”
听到阿莱恩的话语，奥罗拉稍稍后退。
他们彼此凝视，阿莱恩抬起了手。
仿佛在轻松翻开一页书页。
“象形文字……”
当阿莱恩举起手，寻找魔力的瞬间，他的目光停滞了。
他想起了昨晚遇见的那位英雄。
那位英雄的象形文字标记已不再属于他。
他苦笑着，赤手空拳地激活了魔法。
“那已不属于我。”
“已隔多时。”
“许久未用了……”
无数光点散开，构成几何图案。
这是阿莱恩施展空间魔法的瞬间。
在错综复杂的魔法阵上方，阿莱恩向奥罗拉简短道别。
奥罗拉亦微笑着向阿莱恩挥手。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奥罗拉。”
“愿你平安归来。”
轰鸣一声！
在地下实验室短暂的光芒闪烁后，
阿莱恩·克罗斯特彻底隐匿了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