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笼络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薛郎中是吕氏的远房表哥。
不过,下毒谋害圣上亲封的郡主,想必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除非......
荣笙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转而看向吕氏,假装诧异道:“母亲为何突然到此,还如此激动?”
吕氏正小心翼翼地将溅在手上的血擦掉,听到荣笙不咸不淡的话,顿时面露不悦。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怎么虐待薛郎中呢!”
她以为对面还是曾经唯唯诺诺的柔弱郡主,语气十分强势。
“笙儿,你现在之所以能醒过来,全靠薛郎中的悉心救治,现在这样对他,传出去不仅会影响你的名声,还会说侯府冷血无情!”
吕氏说完心里暗自得意,她料定荣笙肯定会低头道歉。
“那又怎样。”荣笙冷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一个学医不精的郎中,连本郡主中了毒都看不出来,该杀。”
“什么?”吕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荣笙什么时候会反驳了,又怎么会知道中毒的事。
吕氏心下有些疑惑,正要开口斥责她。
却见荣笙突然伸手将床边的陶瓷茶盏拍碎,拿起其中一个锋利的碎片朝薛郎中狠狠甩去。
只见那碎片精准地穿过薛郎中的脖子。
霎时间鲜血喷涌,溅了吕氏一脸。
薛郎中捂住自己的脖子,表情十分痛苦。
“砰!”
下一秒,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一边张着嘴抽搐着,一边伸出胳膊想要拽吕氏的裙角。
在场的下人们看到这样的场面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而吕氏此时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直到看着脚边的薛郎中眼里的光逐渐消失,她才缓过神来。
她咬着后槽牙,颤抖着手指着荣笙的脸吼道:“你,你竟然敢杀人,真是反了天了!”
“呵,我有何不敢?”荣笙嘴角微扬,表情云淡风轻,全然不见方才杀人的狠厉,“本郡主乃皇上亲封,一个郎中,杀了又怎样。”
“真是疯了。”吕氏看着荣笙淡定从容的脸,越发觉得陌生。
看来眼下还得请侯爷过来,才能收拾得了她。
“来人!”
“夫人。”一个小厮立马得令上前。
“快去龙鹤堂把侯爷请过来!”
“是,夫人。”
看到小厮飞奔而出,吕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信荣笙杀了人之后能安然无恙,毕竟是一个失势的郡主,翻不起什么浪。侯爷定会处置她!
想到此,吕氏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而荣笙此时听到侯爷要过来,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荣德信!
前世李玉京设计沈家灭门,背后肯定有荣国侯和太子的助力。
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竟能重生在这荣国侯府。
正想着,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荣德信推门而入,他身着锦缎华服,身形挺拔。
他的脸庞虽然饱经风霜,但眉宇间流露出的威严令人侧目。
他一进门看到薛郎中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
小厮刚才跟他禀报说荣笙杀人,他根本不信,如今看到这等惨烈死状,他更不敢相信,一个柔弱久病的郡主,怎么可能将人一击毙命。
“侯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一阵哭喊声打断了荣侯的思绪。
吕氏看到侯爷进来的那刻,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她扑到侯爷身边,一边抽泣一边道:“侯爷,妾身也只是说了郡主两句不是,郡主就在妾身旁边杀了薛郎中。他可是妾身的远房亲戚,这可如何是好啊!”
荣德信听了抬头看向荣笙,此时的荣笙绝色的容颜沉静美好。
好似刚才杀人的一幕与她无关。
他立马走到床边问道:“笙儿,这人是否是你杀的?”
荣笙抬头深深地看了眼荣德信,转而垂下眼将眸底的恨意隐去:“没错父亲,人是我杀的。”
荣德信顿时惊得眉头一跳,厉声道:“薛郎中一直努力医治你,你为何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杀人了,嗯?”
面对荣德信的责问,荣笙思忖片刻,换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道:“父亲有所不知,女儿杀了这郎中,其实是为了自救!”
“女儿昏睡期间,在梦中受到一高僧指点,说我的病是中了鹤兰毒所致。”
“醒来后薛郎中却怎么都不肯喝下女儿的血,莫不是早就知道女儿身体里有毒,他知情不报,若继续让他医治,女儿可能命不久矣!”
说罢,荣笙双眸升腾起水雾,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接着哽咽道:“而且,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侯府,为了父亲您啊!”
“哦?为了本侯?”荣德信眉头微皱,他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荣笙说的一切都是编的,但还是被激起了好奇心。
“是!”荣笙使劲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女儿这次大病醒来,突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我决定遂了您的心愿,和景安王世子成亲。”
“此话当真?”荣德信瞬间瞪大了双眼,嘴角出现微不可察的笑意。
荣笙一直在暗中观察荣德信的反应,看到他此时表情缓和,心道这招果然可以笼络住他。
景安王是当朝少有的异姓王爷之一,手握五万重兵,实力不容小觑。
荣德信生性喜欢攀附权贵,即便知道景安王府的世子有多么纨绔和浪荡,他都希望原主能够和世子联姻,这样侯府的地位将更稳固。
而原主始终不答应,所以父女两人关系至今都十分疏远,即便荣笙卧病在床,他也从来不管不问。
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把薛郎中杀了,他应该也绝对不会过来看自己。
荣笙紧接着又十分诚恳地点了下头道:“是,女儿说到做到。”
荣德信听到这话,嘴角笑意更深。
他马上坐到荣笙边上搂着她,语重心长道:“笙儿,你贵为郡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下次想杀谁跟为父说就是了。”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随从道:“今天的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薛郎中医治郡主不力,畏罪自杀了。”
这时,等着看好戏的吕氏坐不住了,她实在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最可气的是,荣笙不仅没事,还重新获得了侯爷的宠爱,真是个贱蹄子!
“侯爷!”吕氏不死心,上前拉着荣德信的衣角,怨声道,“郡主可是杀了人啊,而且杀得是妾身的亲戚啊!这难道就算了?”
荣德信十分不耐烦地推开吕氏,肃声道:“那不然还要怎样,一个郎中怎么可能有郡主重要,你不要再小题大做!”
吕氏听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帕子绞碎,一跺脚转身夺门而出。
荣德信也是懒得再管,转过头把药碗端到荣笙面前,温柔道:“笙儿,快把药喝了,这样病才能好得快些。”
“好的父亲。”荣笙端起药碗,正要下口,突然感到喉咙很痒,她开始用力咳嗽起来,手上的药碗也没拿住被打翻在地上。
正巧,原主养的猫儿白虎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
它看到地上的碗,随即舔了几口撒出来的药汤。
刚舔完不一会儿,它竟倒在地上,挣扎起来,最后蹬了蹬腿,死了。
荣笙抬头看到此情景,立马拽着荣德信的胳膊,十分心痛地大声哭喊道:“我的白虎!”
“父亲,这药汤肯定有毒,把我的白虎都害死了,这回您相信了吧,确实有人要害我!”
荣德信看着地上的猫尸体,心里一沉。
先前还以为荣笙说的下毒是信口胡诌的,可如今看来确实有人下毒。
他的表情瞬时变得阴沉至极,喊到:“来人!”
“侯爷,小的在!”
“把郡主后厨的所有下人都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侯府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