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少年祭爹娘

第二天一大早，李墨白提着两条野猪腿，来到了李婶婶家里，李婶婶松了口气，李墨白蹲那头大雁大半年，提前跟婶婶打了招呼，不过自从丈夫在大山再也没出来，李婶婶总是每夜提心吊胆。

她摸了摸李墨白的肩膀道：这一进去就是大半年几个月的，也不知道你婶婶有多担心你。

摸了摸李墨白的头又道：长高了，都比婶婶还高了，再过些天婶婶寻思着在镇上给你物色个姑娘，侄儿，你有没有看上哪家的，跟婶婶说。

李墨白浑身一僵，他头皮发麻道：婶婶，两条野猪腿，肉可好吃了，我先给你放着。

说完退后几步，进了厨房，出来后李墨白问道：怎么不见猴子和黑狗。

婶婶笑道：这时候估计是去县衙吃东西了，回来还不忘打包，可太听话了，跟你说婶婶都快成县衙的人了，吃完都打包一份往家里带，我有时候几天都不下厨。

李墨白灿烂一笑道：那多好公家饭，有婶婶你就安心吃着，县衙里头又不缺铜钱。

李墨白顿了顿道：婶我想明天去看看爹娘，铁山和叔叔，侄儿想跟婶婶一起去。

李婶婶点了点头道：那行，今天婶婶晚点准备准备，明天咱们进山。

李墨白点了点头又道：婶这次进去出来很快，不用带东西，当天就出来。

李婶婶疑惑，那山路来回一趟可要一天一夜。

李墨白道：明天婶婶就知道了。

去了趟县衙，看见一猴一狗就躺在那院子里晒太阳，李墨白嘴角抽搐，自从那次之后，猴子和李墨白不再整天吵吵闹闹，大家似乎都是平淡如水的相处。

见到李墨白猴子和黑狗瞄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王五看见大了一圈的李墨白，笑道：李大人，您可算出来了，里头好东西可不少。

李墨白疑惑问道：王前辈，怎么说。

王五呵呵道：李大人真不知，山里头出了几把神兵，都被人得到手了，除了神兵，还有不少宝物。

李墨白问道：什么神兵。

王五道：一把梨花剑，听说天生地养，似蛇飞蛇，来自雪山那棵梨花树，被书院学生拿到了，还有一把桃木剑，同样被书院收入囊中，那处石壁书崖，有人得到了几篇经文，就连之前的天命铁都被人拿到手了，三生骨听说也有消息。

李墨白点了点头，大山里许多地方都差不多成了人类禁区，妖兽盘踞，草木精灵出没，有些天材地宝很正常，李墨白我曾去寻过，奈何实力不够，有好东西的地方他根本接近不了，那处石壁山崖，他看了几回毫无收获。

王五狐疑道：李大人，您可算山林的一把好手，就没得到点什么。

李墨白点了点头道：得到了不少妖兽肉。

王五牙疼，自从龙吟响彻群山，万物复苏，这妖兽肉都快烂大街了，不少没有灵智成精的妖兽肉都已是寻常，

李墨白问道：王前辈，最近小镇一片大平，我这位置，也该前辈坐了，这占着位置总不是个事。

王五脸色一正，拱手道：自打李大人上任，小镇祥和，百姓富足，物产丰富，堪称鱼米之乡，夜无偷盗，日无乞讨，朝廷颇为欣赏李大人的作风，此事切勿再提，老头子我可不堪大任。

李墨白哑然，他现在踏上了修行路，虽然刚开始，可也不像之前穷困潦倒，起码不愁吃喝，他对这县令不县令都无所谓，既然挂着便挂着吧。

王五话锋一转道：再过不久，五年之期已到，届时可能需要大人出面，出去小镇外代为迎接各方书院学子。

李墨白想了想，似乎记录有那么回事，每个新成立的书院，都会有各方学子前来，携手书院似乎去某个地方五年猎杀东西带回来祭奠圣人陨落的十年之约，这个似乎是俗成的约定。

李墨白不明所以，他问道：王前辈，到时候我可不一定在镇上，就由您老人家出面了。

王五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可是大事情，这事此处不宜详说，反正出了外面，神都会有资料下来，一看便知，太子到时候几位皇子公主可都在，书院的那位鱼大师姐携不少学子前去迎接，可马虎不得，这事情是定下了，你可别缺席。

问了时间，李墨白点了点头，出个面走过场他倒无所谓，反正一切有王五。

第二天，李墨白领着李婶婶，接过了李婶婶提着的两个篮子和两把铁铲，朝着家里走去。

李婶婶对这个有些神神秘秘的侄子见怪不怪了，那两头比人还精的猴狗，明显不是寻常，小镇也习惯了外来人的神秘，都有所猜测，小镇之外的地方，或许住着传说中的仙人，要么是武林高手，住进小镇的人，不是驯服妖兽就是飞檐走壁，见过多不少老人都感叹世界之大，少年人则是奋力向前，企图接近那个快意恩仇的武林世界。

只见一头巨大的灰雁在李墨白家后院踱步，后院被改造极大，李墨白又花钱请人移了一棵大树给灰雁栖居，在上面搭了个遮风避雨的巢穴。

见到这头庞然大物，李婶婶吓了一跳问道：侄儿，这是养的，咬人不。

李墨白笑道：不咬人婶婶别怕，它叫小灰，可听话了。

小灰过来，婶婶摸摸你。

只见灰雁迈着轻盈的长腿，几步跳到了面前。

李婶婶啧啧称奇道：侄儿，镇子上有不少少年骑着各种野兽出来，婶婶见过不少，可这会飞的，真不多，婶婶没见过，只有几个外来人才有，这过几日婶婶可得去走动走动，那几家姑娘婶婶这次可得好好选选，现在侄儿又是县令又有这些进山打猎的野兽，哪家姑娘不赶着贴。

李墨白一阵头大，他道：婶婶，待会我们骑着小灰进山，回头出来，一来一回很快。

李婶婶吓了一跳道：侄儿，这要是摔下来，可摔死人，你别乱来啊。

李墨白又解释了半天，自己跳上去飞了几圈，婶婶看得新奇，最后一咬牙也上了灰雁，灰雁飞行极稳，一路上越过一座座山头，李墨白看着群山，云雾缭绕，不少山头白雪皑皑。

李婶婶感叹道：少年骑孤雁，遨游天地间。

看着李墨白的背影，婶婶一阵神伤，铁山没意外，都快有这么大了吧。

李墨白似有所感，他道：婶婶，您待我如己出，侄儿定会替铁山照顾好婶婶，咱们都好好的。

李婶婶抹了抹泪道：哥嫂走得早，不然哪家孩子这么有出息，不得高兴好几年。

李墨白默然，灰雁降落在一处山谷，李墨白扶着李婶婶下了灰雁，又提着两个篮子和铁铲下来。

看着长满不少杂草的坟头，李墨白拿起铁铲开始忙碌，李婶婶折着一个个纸钱，眼神哀伤。

李墨白除完了山头的杂草，来到两个坟包前跪下，不时说上几句，理了理身上的金边黑袍道：爹娘，跟你们说，儿子这身官府，穿得好好的，朝廷可极看中我，自打儿子上任以来，百姓富足，夜不闭户，日无乞讨，小镇炊烟起，安宁且祥和。

又指着身后的灰雁道：这是小灰，可载人日行万里，遨游在苍茫天地间，飞于云端，载着儿子，今可观海明可观山。待到儿子在大些就让小灰载着我，去看看那辽阔沧海，去观那万里河山，替爹娘多走走多看看这世间，人间烟花，朝花暮雪。爹娘放心，儿不远游，看看便回……

许久，李墨白接过婶婶手里的香油蜡烛纸钱，摆下了鸡鸭，又添了茶酒，点燃了手中的香，朝着坟包磕头，喃喃低语，似哭似笑，少年心事无人知，陋巷风雨吹浮萍。

李婶婶看着这少年，也点燃了几根香跪下后道：哥嫂，铁山去得早，他爹也找不见，多亏了这孩子，吃苦能干，活得好好的，还帮衬了我许多，我愧对了嫂嫂，孩子您生的，我捡个现成的清福享，孩子把我当爹娘，吃喝三天两头家里送，白天穿的夜里躺的，都是上等狼毛……

李墨白来到铁山和李叔叔坟前，点燃香给李叔叔磕头后，又对着铁山坟头笑道：铁山，来看你了，哥没用，腿太短山太大，找了好久找不着你，能求的哥都求了，求不到能救你的人，哥对不住你……

山洞里，铁山泪流满面，看着母亲和李墨白，他被一只大手按得死死的，铁山怒吼道：爹，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出这里，铁山现在一身罪孽，娘亲会不要铁山的，李哥知道也会不要铁山的，铁山吸人血喝人肉，满身血水入我喉，一地尸骨无人收，从此非人非妖非魔，天下大，何处安我心，铁山无依靠，唯有求死。

白雪眼神复杂看着对面山上的李墨白，只见一个坟包上，写着白雪的名字。

李墨白上香后道：铜雀和玄九都挺想你的，待到深山白雪落，我携好友迎春雪，遥祝你在那片世界岁月静好，白雪迎春。

李墨白临走时，似有所感，朝着一片大山望去，那里云雾缭绕，一片朦胧，远看似仙山又似魔山，云气袅雾缭绕，李墨白摇了摇头，而后扶着李婶婶骑上了灰雁，朝着小镇而去。

一个汉子看着远去的背影许久许久，他喃喃低语呢喃着什么，无人知晓，而后身影缓缓和身后的八臂山神缓缓重叠，不是李守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