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美人恩重

这天东胜雪跟李道玄说了离去之日，就在几天后，李道玄并没有什么东西收拾，便静等时间离去，离乡多年，他犹如无根浮萍，他想去爹娘坟头看看，除除草，添添土，碎碎念，想收拾家里两栋房子，盖一盖瓦，补一补墙，刷一刷门，去婶婶家做个饭，去山里打个猎，河里摸下鱼，去走街串巷，看一看那小镇。

这天他来到了山下，看到坐在了躺椅上看破书的老头子，小蝶见到李道玄点了点头问道：李公子可是要喝酒。

李道玄摇头叹了一口气，朝着老头子拱手道：这些年多谢前辈慷慨赠书解惑，晚辈今日特来此告别。

又朝着小蝶拱手道：姑娘之酒，虽苦意深，竹海茫茫，坚韧卓绝，今日特来与姑娘告别，他日登临此处，定来此品酒。

只见一老一少看着李道玄，老头子有些意兴萧索闷闷道：这孤坟重重，老头子和闺女住着也久了，打算挪个窝。

说着拿出了一串钥匙道：本就就想等你下来，酒馆以后便交于你了，没想到，你也要离开咯。

小蝶眼神黯然，李道玄看着二人，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定然是关山的死，对两人打击极大，老头子一直不同意小蝶和关山在一起，想来便是怕这情况。

李道玄拱手道：晚辈亦难在此逗留，恐怕辜负了前辈美意。

老头子摆了摆手道：那便就这样吧，左右一个破酒馆。

他起身朝着里面走去，苍老声音缓缓回荡在酒馆内：酒馆依旧在，竹海亡魂碑，他乡苦竹酒，难渡心上人，人老思乡切，闺女苦命人，乘上方舟亿万里，一老一少盼乡音，诛魔山，沙场魔，忆老友，皆亡魂，伤心之地无需留，他处自有逍遥人，也罢也罢，且走且走……闺女年幼，尚有知音否。

李道玄无言，这老头关山头七刚过，这就想着给小蝶另寻知己良人，不过这别人家事，他不好说什么。

小蝶泪眼婆娑，李道玄坐在酒馆喝了几杯酒，这一老一少早收拾好了东西。

看着关上的酒馆大门，李道玄与两人道别后，看着踏上方舟的二人，骑着灰雁上了山腰，来到了铜雀台，把女子从大牢领了出来，李道玄让人给了套衣服，带回了洞府。

看着女子道：我便在外头等你，屋里有水，去收拾收拾，咱们离开此处。

女子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出了这处地方，她逃命机会大大增加，也不多言，很快便带着衣服进了洞府。

重新梳洗了一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少女款款走出了洞府。

看着重新梳洗打扮的少女，李道玄略有瞬间失神，此女之美或与墨婉伯仲间。

李道玄收敛情绪，他淡淡道：我虽从未杀人，但亦不手软，此去我归家，你魔族身份多有不便，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吧，日后也方便唤你。

女子眼睛眨了眨盈盈欠身道：听闻神州重礼节，讲缘分，既公子领我，便请公子赐名。

李道玄无言，此女之前说人族卑劣无耻，荒淫无度，贪婪多疑。

他也懒得理，不给他添麻烦便可，那经文莫测，他定然舍不得放手，只好带着此女。

看着竹海茫茫，想了想道：便叫芝竹吧，人生遗憾，芝竹常乐。

少女嫣然一笑道：芝竹多谢公子赐名，来世太长，今生芝竹定常为颂公子诵经，报答公子收留之恩。

李道玄听得心头腻味，这女人一下子十八变，恨不得吃他血肉，李道玄点头。

灰雁放出，一步跨了上去，芝竹来到灰雁边朝着李道玄伸手，笑盈盈道：公子且拉芝竹一把。

李道玄头疼，灵魂封印就是个普通人。

他拉着芝竹柔若无骨的手，带上了灰雁。

芝竹刚要顺势扑进他怀里，李道玄眼神森冷道：我劝你别再耍花样。

芝竹抿嘴一笑，站直身子。

李道玄拍了灰雁一把，朝着渡口而去。

只见东胜雪站在一处方舟船头，眺望诛魔山方向，眉头微皱，李道玄怎么还没来，他可不像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方舟上，一位位将士浑身肃杀，此次东胜雪一人返回东胜神国，东胜太子早已经陪着书院学子回去，他需要回去提前安排祭圣之事，也要陪同其他九座书院弟子，结交人脉。

看见李道玄驾驭灰雁而来，东胜雪眉眼弯弯，当靠近后，盯着李道玄身后的女子，东胜雪眼中浮现丝丝缕缕杀机。

不过她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李道玄落下方舟，安置了灰雁，带着芝竹来到上方。

靠近东胜雪，见到眼神如水的东胜雪，李道玄总觉得这女人眼神冷嗖嗖的，或许是自己等芝竹沐浴时间太久，这女人就是麻烦。

李道玄拱手道：见过公主殿下，耽误公主时间，在下惶恐。

东胜雪笑吟吟嘻嘻道：无妨无妨，不知道李公子身后这位是。

没等李道玄开口，芝竹盈盈一拜道：芝竹见过公主殿下，奴婢公子贴身侍女。

李道玄闻言，嘴角抽搐，他有个毛贴身侍女，自己都还想侍奉别人领神仙钱。

东胜雪眼睛微眯，看见脸皮抽动的李道玄，露出狐疑神色。

她对着一人点了点头，方舟缓缓升空，朝着远方而去。

东胜雪带着李道玄来到了方舟顶部，一张不大桌子，上面放着不少灵果烤肉，似乎刚弄好不久，放着两个杯子一壶酒。

东胜雪坐了下来道：李公子请坐，回程路途遥远，旅途孤寂，不如你我品酒一二如何。

李道玄点了点头坐在了东胜雪对面，刚要拿起那壶酒给东胜雪倒上。

身后的芝竹笑道：公子且与公主品酒，芝竹为二位奉酒。

说着拿起了酒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便拿着酒壶站在了边上。

李道玄腻味，他也不再理会，举起杯子看着对面明艳动人的东胜雪道：陋巷寒雨，小镇偏僻，此次多谢公主带我来此，知遇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这杯酒，敬公主。

说完一饮而尽，对面东胜雪听到这话，眉眼弯弯笑道：当年大司马可是死活不愿跟本公主出行。

不过她也是举杯喝了那杯酒。

李道玄尴尬道：院中井水不知地大，破瓦砾未见天高，深山不知海阔，年少看不清人心，公主一片好意，终究是在下巷子窄眼界浅了。

公主笑道：本公主待大司马如此，不知大司马可备有薄礼相赠。

李道玄点了点头道：公主知遇之恩难报，在下准备一物赠予公主。

说完来到了不远处的地方，打开了乾坤戒，一枚灰褐色的鸟蛋浮现而出，一股幽冷气息弥漫。

东胜雪看到此物，眼睛眯了眯眉头微皱道：公子好友铜雀，自铜雀台而来，九幽雀珍贵，外界一雀难求，可你我之情，无关他人，此物本宫不收。

铜雀之前跟李道玄说过，公主带你出门，知遇之恩太大，便送来了一颗九幽雀的蛋，想李道玄尽早了解了这段因果。

李道玄每次看见东胜雪似水的眼眸就头大，也想早点还了人情。

见到此幕，他暗叹一声，不再多言，收了这枚珍贵的蛋，取出了一双皮靴。

难言道：在下从小久居深山，颇为善草鞋，这魔皮坚韧异常，闲时便缝了一双。

东胜雪眼睛一亮，盯着这双皮靴，笑眯眯道：还算大司马有点良心，没辜负本公主好意。

她看着李道玄道：不知李公子可否差遣侍女，替本公主换上这靴子。

没等李道玄开口，芝竹盈盈一笑道：奴婢只服侍公子一人宽衣解带，公主见谅。

东胜雪眼神慑人，这女人气质天成，一看便是名门闺秀，长相比之自己都要胜三分，她不知道李道玄哪来这女人，不过敢跟她抢这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男人，她不介意杀了这女人。

李道玄见此，一个头两个大，暗叹一声道：公主若不介意，在下便替公主换上。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东胜雪眉眼弯弯，嘻嘻笑道：小乞丐服侍你千百回，公子便请吧，小乞丐可不介意这些。

李道玄身子一僵，他后悔之前太过疼痛不管不顾，此刻往事种种，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足浮现在李道玄眼前，他心如止水，麻利换上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东胜雪起身试了试笑道：李公子是不是夜里跑来偷量本宫的脚，怎的如此合适。

李道玄头疼，他拱手道：公主殿下，多谢今日款待，在下这便要回房打坐诵经，可否先行告退。

东胜雪心情极好，笑眯眯道：李公子且去吧，侍女留下，回头李公子可是要住在府里头的，这人来人往，本公主了解一二，如何。

李道玄巴不得马上走，他现在也管不了其他，在这方舟上，这女人也跑不了，他点点头道：公主自便。

说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