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年往事
林道远夹了几颗花生米扔在嘴里,咔咔嚼得倍儿香,又干了半杯啤酒才说:“我把公交车的事儿告诉我师叔了,他在协会里有职位,已经反应上去了,下午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说沟通好了,协会给那两个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该!”
“协会就是管道士的?”周靖也很好奇。
林道远给她科普了一下,他说的协会全称是玄门联合会,不光是道士,只要是非自然的人和事都管,主要是各方沟通和情报收集,真正到各自的修炼上是不管的,也跟上头有联合执法办公室,那就是硬碰硬的地方了。
两个人都手里举着一根羊排骨,一口肉、一口酒吃得爽快,周靖问他既然学了道法,还有所成就,为什么不做道士,是不是家传的火居道士。
林道远顿了一下,摸摸鼻子给她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他家在京城最北边的山旮旯里,三十年前有一批知识青年到了村里,其中就有他爸爸,那时他妈妈是村里的一枝花,两个人看对了眼就结婚了,很快就有了他。
后来政策变了,他爸爸考上了大学回了城,他妈妈带着孩子在村里等,等啊,等啊,等来了离婚的消息。
他妈妈也是个犟骨头,村里的大娘、婶子们都劝她带上孩子去找找,没准儿他爸爸家里看见孙子就改主意了,可他妈妈就是不去,说是自己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大,不去过那低人一头的日子。
可是她这个孩子从小就爱闹毛病,还是个夜哭郎,整宿整宿不睡觉的哭,有人指点她到村后面的小庙里去找那个老道士给念叨念叨。
她妈妈就带孩子去了,老道士问了生辰八字,说是他命轻、魂火不旺的缘故,容易招惹那些东西,让每个星期到庙里住几天,镇一镇就好了。
从此他就开始了住在庙里的生活,别说真管用,那时他都快四岁了,看着老道士干什么都新鲜,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学,老人家看他学得还有模有样的,也随手教一教。
随着他学得越来越多,老道士发现他资质不错,就问了他妈妈的意见,正式收他做了徒弟,教他吐纳打坐,引气入体,后来又发现他在符篆一道上颇有天赋,就着重教他这个。
直到他上了初中,那天庙里来了一个年轻的道士,老道士指着他让叫师叔,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他师叔哭得眼睛都红了,临走时说:“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看看你徒弟,孩子资质好,将来进了这个圈子,什么都没有,被人欺负!”
老道士什么都没说,但林道远知道师父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又来了两个道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着他让叫师伯,但是让老道士一顿扫帚给打出去了。
两个人恼羞成怒对着老道士大发厥词,说他现在没了度牒,收了徒弟也是野路子,三清座前不升表,将来他一辈子进不了昆仑境。
这回不用老道士发话,林道远抄起镐把子就把他俩抡出去了,可是师父却听进心里去了,等到他初三毕业上了中专,他老人家说是要出趟门,结果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师叔又来过一趟,才知道老道士走了的事,他告诉林道远,原来他们师兄弟都在一个大观里修行,那两个道士跟他们有点儿拐弯抹角的师承关系,平时也都是师兄弟叫着,他师父的能力很强,本来是要接任观主的,结果赶上了运动,林道远的师祖正好云游去了没在观里,那两个师兄带着人把观冲了,撕了他师父的度牒,把他赶出去了。
他们这一脉是供奉王灵官的,本就是雷火性子,他师父一气之下就跑到他们这个山旮旯里了,因为这里有一座灵官庙。
而他因为年纪小受到的冲击小,在东岳庙里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后来一切都好起来了,他想把师兄找回去,却发现那两个师兄已经把观里的庙产送得差不多了,换了个观主当。
他也只能在东岳庙里接着看守灵官殿,前两天京城组织成立了一个玄门联合会,他师兄找到以前的同门师长,给他安排了工作,自己却跑了。
“那两个道士就是昨天那两个?”周靖听得入了迷,肉都忘了吃。
林道远点点头,“就是他们俩,一个姓郝,一个姓赵,主要干的是风水堪舆这方面的活儿,也能驱驱鬼邪,但是手上有几件法器挺厉害。”
“确实不是东西!”周靖总结道,“不过这么一说,大哥你也不小了,今年得快三十了吧?”
“没有!我二十七,还没到生日呢!”
“二十七!你比我大七岁!天啊,我不应该叫你大哥,应该叫你大叔!”
“别、别、别,就七岁,不至于。”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抬着杠,老板又悄咪咪的溜过来了,听见这个话尾巴,也跟着掺和,“七岁可叫不了叔!妹妹,咱们老林还年轻着呢,心态永远十八岁!”
他们三个正说笑着,就听见“咣啷~~~”一声,院子中间有张桌子的客人提着个啤酒瓶子和邻桌起了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就把瓶子磕碎了,用玻璃茬指着人家脑袋骂。
“诶呦喂,怎么又打起来?!”老板一路小跑着去劝架,而周靖和林道远的眉毛都皱起来了,因为一股阴寒之气悄悄爬上了他们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