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计
“呼!”
君北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感受到经络中如小蛇般游走的内息,以及丹田微微的鼓胀感,君北心知突破不久的聚气境,又精进了一步。
在先天之境以下,道境和武境的修炼,没有较大的区别,都是体为表用,气为里用,表里合一,内外兼顾。不同的是,先天境以下,道境分为淬体、聚气、蕴灵三境;而武境则只有一个称谓——武士境。
就拿君北来说,即便他的道境突破了聚气境,达到蕴灵境,他的武境还是叫做武士境,也是武道最初的一个境界,属于刚入门。
两艘大船破浪而来,周围则是数十只艨艟小艇,上面人影绰绰,在星月暗淡的夜幕下,于滚滚浪涛之中,像是无声无息地靠近。
大船抛锚,停在距离海滩数十丈处,又放下了若干小艇。有人直接从大船上跳入小艇之中,然后与其他小艇一起,纷纷冲向海滩。
这约莫五百人之多的身影,踏沙涉水急步而行,都是一言不发,偶尔闪亮的寒光,证明他们带有兵器。面对不远处矮小破旧、看似空无一人的小渔村,他们视而不见,纷纷绕过,踏上了进山的一条小路。
崇阳岛上的海盗,几乎倾巢而出,直奔西岭方向。
就在这数百海盗的身影,消失在杂草密林中后,自小渔村中,如鬼魅般地钻出了数十道影子,转眼之间,就上了其中的十几只小艇,划动船浆,往那两艘大船而去。
良久,两艘大船上先后传来了几声惨叫,然后便没有了动静。
不大一会儿,那十数人又乘艇返回,将剩下的数十只小艇尽数拖往大船那边,然后以绳索相连,牢牢系在大船上。
石头寨,红蛮族的居地,黑沉沉的一片寂静。
众海盗来到石墙根下,贴墙蹲了下来。
“确定是那个山洞?”
“头儿,我们几个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是的,粮食都在洞里。”
“那就好,开始吧,你,你,你,你们几个,随我进洞,癞头鳌带着一百个弟兄在洞外警戒接应,其余的,都去牵马拉牛,还有运粮用的东西,嗯,娘儿们也不能放过,到时一起带上。记着,事后,鸡犬不留。”
压得极低的声音刚一落下,众海盗便纷纷行动起来。
“果然来了。”一间漆黑无灯的小木屋里,一只眼睛正透过缝隙,看着眼前的一幕。
几个海盗吹燃了火折子,借着微光进入了藏粮的山洞,后面的百余名则拔出兵刃,分散在洞口,面朝外背朝洞的警戒着,随时进洞接应。
忽然听到洞内传来“忽喇喇”一声巨响,跟着几声惨叫在洞内回荡。这种动静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我们中计了,这是个圈套!”海盗头目的声音带着惊恐。
适才进洞的几个人,往里行了不到十步,忽然脚下一空,掉入了事先挖好了的陷坑内,而头目毕竟身手过人,紧急关头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海盗一拉一压,借力翻身滚落在陷坑的边缘。
陷坑深达丈余,更狠的是,在底下倒插着密密麻麻的竹刺,锐利的刺尖朝上。
如此一来,进洞的八个海盗,除了头目逃过一劫,其余尽数掉落的七人,其下场可想而知,三人被数根竹刺贯穿了胸腔或者肚腹,挣扎了一阵子,最终毙命;其余四人……那还不如死了,最惨的一个,被一根最长的竹刺,从裆部刺入,体内的刺尖直达胸部,一时不得死,被牢牢地钉着,两腿前伸,像是坐在地面上。
这四个海盗,即便被救出陷坑,那也是活不成了。
闻声赶进来的众海盗,看着坑里的惨状,均是浑身一个哆嗦,后怕不已,倘若头目当时点了自己的名,结果便都要落得这样的凄惨下场。
定了定神,头目让众海盗检查一下那堆得高高的麻袋,结果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装的是沙土,里面装的全是干燥的碎枝枯叶,其间掺混着淡黄色的粉末。
头目心中便是一惊,用手指沾了点儿粉末,拿到鼻尖嗅了嗅,神色顿时大变。再转向四周,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仔细打量,除了正前方堆放的麻袋,两边均是叠起的柴火树枝,更多的是那种被烈日晒出油脂的松木。
头目的瞳孔已缩成了针尖,浑身冰冷,感觉被一股浓烈的杀机锁定了!
“灭火!走人,赶紧!”最后两个字,头目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忽听到洞口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朦胧中一个庞然大物堵死了整个洞口。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背上,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
就在被困于洞内的百余名海盗的惊疑不定,以及头目的几欲魂飞魄散中,震天的喊杀声从洞外四处响起。
红蛮族与四百海盗的大战正式打响,整个石头寨宛如一滴冷水掉入了沸腾的油锅,几乎炸了。
众海盗虽然狡诈凶残,但是在山林间,战力便打了个折扣;人数上,也远远及不上红蛮族的八百青壮。要知道与夷月公国的军队作长期的厮杀恶斗,这八百青壮,已是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士。而众海盗在动手的最开始,便陷入了包围,显然是红蛮族守株待兔,有心算无心。这么一来,在士气上,众海盗就被碾压。
人数不及,战力不及,士气不及,更是失去了地利,这一切,都让四百海盗失去了斗志,纷纷扭头四顾,眼珠子滳溜溜乱转,想找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数百支火把在噼啪燃烧,被包围着的众海盗,其脸上的惊恐畏惧,清晰可见。
桑穆走了出来,“神说,贪婪是原罪,只有以太阳炽烈的光辉,才能洗脱。所以,你们还是投降吧,回归神的怀抱,就能得到神的原谅。神,依然爱你们。”
略显蹩脚的金霜通语,众海盗还是听懂了,那就是叫他们投降。
山尖上,出现了黎明的曙光。天快亮了。
伍德腰间挂刀,背着长枪,手里却拿着一张硬弓,站在地蜥龙的背上,冷冷地看着洞内。
这一刀一枪一弓,正是他的随身兵器,只不过他的白色战马,因疲累死在沙漠中,最终成了兀鹰的口粮。
他的身后左侧,是君北,右侧则是族长赤力,然后便是三个红蛮族的战士。在地蜥龙的周围,还有十数人,举着火把,都是全副武装,或弓或矛,杀气腾腾。
“此毒计,是我闹海蛟平生仅见。但是我不服!”洞内,头目的声音回荡嗡鸣,“有种的,一对一,我闹海蛟若是败了,死而无憾。”
“一对一?你想得美!”伍德目光冷冽,“当我们从那些渔民口中得知你们的残暴恶行,犯下的一件件一桩桩的血案,就注定了今天你们必死的命运!”
说着,伍德点燃了一支箭矢,搭上弓弦,瞬间拉满成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