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侯将军,末将今日只能送你上路了！

在繁华的都市里，他们南下避过川蜀的喧嚣，目标不仅是治好这位神秘的病人，更要摆脱那些追踪者，洞察吐蕃军队的动态。

\罗队长，你觉得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泰揉着眉心，提出了这几天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罗成面色依然阴沉，挥挥手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在这城里，擅长用刀的高手比比皆是。\

\可能是逃跑的军人，或者是山林里的黑帮分子吧。\

他对李泰没什么好感，也懒得回应他的话。

然而李泰却摇头说：\前几天罗队长也看见了。\

\医生处理他伤势时，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

\好多地方都是致命伤。\

\这样的人会是逃兵吗？\

\或者只是一般的山贼、江湖人吗？\

罗成眼神一凝，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泰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确实不凡，之前他也有类似的猜测，只是无从证实。

李泰轻轻摇头：\他双腿微曲，大腿内侧的磨损痕迹显然是常年骑马所致。\

\加上他惯用双手长刀，身上的刀疤。\

\我猜他很可能曾是侯君集将军的副官之类的。\

\如果能唤醒他，就能了解边境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成冷笑一声：\慕容承载叛乱，侯君集失踪，可能已在混乱中丧命。\

\我们南下的情报也显示，吐谷浑的叛将正率领人马在川蜀大肆掠夺，为吐蕃大军开路。\

\如今吐蕃大军气势汹汹，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

\大军的劣势无法逆转。\

\我们仍应以搜集敌军动向为主。\

这话让地上的男子眼皮微微颤动，但因为动作微小，两人并未察觉。

李泰再次陷入沉默。罗成与他的态度不同，他想如同李世民那样建立功勋。

收服将领，借助军功，回返长安时能得到众多世家和百姓的支持。

而且，他并非全为了功名利禄。

年少轻狂，谁没有豪情壮志？

为何不佩吴钩，收取五十州关山？

林帅的才华早已烙印在大唐每一个男子心中。

他不仅想成为帝王，还想成为一名英明的贤君！

相比之下，罗成似乎对这场战争的胜负漠不关心。

身为林帅的弟子，他在军营中究竟有何目的？

李泰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事，复杂到连他也看不清。

......

川蜀之地，益州。

距离成都不远处，有一处天然险地，名为金水。

此刻，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无数败兵残将狼狈不堪地散落各地。

一名中年男子头发散乱，满脸血污，眼中充满愤怒。

一名士兵端来一碗粥。

破旧的碗中，粥稀得吓人，几乎像是浑水。

\将军，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怎么挺得住？\

中年男子身上的战袍已破烂不堪，脸上显露出痛苦之色。

\我侯君集一生征战，没想到败在一个贪字上。\

\卖国贼，实在可恨！\

\如今十万大军已失半数，长安大军处境危急，我如何吃得下！\

那名士兵叹气道：\将军别太过自责，还好剑门不失，吐蕃大军和叛贼还未追上，一切还有转机。\

\请将军保重身体，图谋东山再起。\

侯君集沉吟片刻，恨恨地叹了口气，接过那碗粥水一饮而尽。

擦去嘴角的污渍，厉声道：\若是大唐林帅的边军还在，怎容他们如此嚣张！\

\只是，他糊涂啊！\

老将军跺脚痛心道。

许多士兵微微抬头，眼中流露出怀念和遗憾。

想当年，他们在边境何等强大。

仅一战，异族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四方的小邦异族一听到大唐边军，纷纷敬礼叩拜。

哪像现在，提刀策马，杀入关内。

\罢了，罢了！\

侯君集扫视山野，高声道：\传令大军，稍作休整，继续赶路。\

\那叛贼已熟知我们的行军习惯，紧追不舍，若在此处过夜，太危险了。\

说完，众人迅速拿出干粮吃完，随即准备出发。

侯君集站在山野之上，望着远处的县城，目光闪烁。

一周前，吐蕃大军突然杀入剑门外，正好落入侯君集设下的埋伏。

一战斩敌上万，大军从剑门附近一路追杀到边境。

夺取了薛城等重要据点。

原本打算借这次大胜，加固边境几座城池，成为剑门之外的另一道防线。

谁知吐蕃大军突然袭击，自己的部下也在关键时刻背叛。

带去的几万人如今只剩几百士兵。

即便如此，叛贼仍然从彭城一路追杀，誓要取他性命！

而剑门关内，现在已经成为险境......

如果尉迟恭和秦琼毫无防备，将是灾难性的打击！

涪城因涪水而得名，距离金水县很近。

罗成一行人快速行进，路上已见不少难民开始向东逃窜。

身边的神策军只剩下五百人左右，分散成十几个小组，四处搜寻情报。

此时，涪城几乎空荡，因战争临近，市民纷纷逃离。

无论是街道还是旅店，都空无一人。

罗成等人占据了一户民居，妥善安置了男子......

在最新的情报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十万吐蕃军队南下进攻川蜀，反而是一支由慕容承载领导的叛军，带着万余叛徒横扫各地。

逃难的市民从西边涌来，证实了这一事实。那些叛军身着唐式铠甲，军旗上赫然绣着“慕容”二字。据说他们已经抵达金水，不久就要进犯涪城。接下来的路程，恐怕就会遭遇这股叛军。

\罗将军，我认为我们应该撤退。\ 神策军的将领向罗成提议。

\情报可能有误，吐蕃的三十万大军必定已全力压向剑门关。\ 李泰和罗成一同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们兵力不足，若与叛军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神策军继续说道。

罗成摇头道：\这叛军行进速度太快，有点反常。即使要绕过川蜀，也没必要这么匆忙赶路。\

\这样吧，我带一百骑兵留下，你带领其余人回绵谷，告知两位统帅调集兵马，至少要把大军调到金水。\

\至少要有一万人守住金水的险要位置，作为大军的防线。\

神策军将士惊道：\但罗将军，对方有一万多人呢……\

罗成冷笑一声：\有何惧哉？我手中的长枪未曾畏惧过万人之敌！\

这话充满自信与霸气，令在场众人无不震动。罗成的武艺确实令他们惊叹。

经过一番考虑，神策军将领深吸一口气，抱拳道：\既然如此，罗将军请多保重，我们会尽快增援。\

\大军未到之前，罗将军应以自身安全为重。\ 说完，他带领剩余的神策军出门而去。

随着马蹄声渐远，李泰这才开口问道：\你要独自一人去消灭叛军吗？\

\这不是军中比武，你虽勇猛，但刀剑无情。\

罗成微微摇头：\先去看看再说，我只是觉得奇怪，慕容承载为何急着行军。\

\难民们说，他们应该是绕过彭州和青城，才到的金水。而且每到一处都要掠夺一番，还大喊慕容承载的名字。\

\这太矛盾了。\ 李泰也皱眉道：\按常理，他们应该直接从成都过来。\

\为何要绕过阳安，还高呼自己名字？况且掠夺不是更影响行军速度？\

罗成目光坚定，声音低沉：\除非他们在追捕什么人。\

李泰瞳孔一缩，心跳加速，看着罗成：\你是说那些叛军可能在追杀侯君集或其残部？\

\如果是追杀，为何沿途还要劫掠？对自己同胞下手，他们竟下得了手？\

罗成呼出一口气：\疑点太多，所以我打算去金水探查。五百人太过显眼，不如少数人前往。\

\这次你留在涪城，照顾那个汉子，他醒来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两人一惊，心想是不是刺客一路尾随？

罗成和李泰立刻冲进屋内。只见原本的床榻空了，窗户大开。

两人心头一沉，难道人逃走了？

这时，一股劲风扑向他们的后背。原来那汉子一直躲在门后，等他们推门进来，就挥起一根粗大的门闩狠狠砸来。

\找死！\ 罗成眼中寒光闪烁。

左手成爪，迅速转身抓住门闩。右手握拳，直击男子胸口。

男子闷哼一声，门闩脱手飞出。络腮胡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倒地。

看到罗成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他挣扎着想逃跑。

腰间的长刀\噌\地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官制的长刀抵住汉子的脖子，寒光映照着他粗糙的肌肤。男子看到刀，模糊地吐出几个音节，让罗成脸色骤变。

\你是鲜卑人？\

他在西域多年，精通多种语言，鲜卑语自然也能听懂。汉子脸色微变，没想到无意中的一句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立刻闭口不言。

\你认得这把长刀？\

罗成敏锐地捕捉到男子之前的神情，眼神一凝。根据之前的判断，以及刚才男子的身手和力气，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军人。

\你是侯君集的部下？\

\能否告诉我们，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子眼神闪烁，依旧沉默不语。李泰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

\我是此次长安西征大军的监察使，大唐四皇子李泰。无论你过去做了什么，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可免你一死。\

男子闻言，呼吸急促。他咬了咬牙，用不太流利的汉语，沉声道：\我是侯将军帐下的左翼副将，慕容承载。\

金水县郊外，一片开阔地。数万名追兵包围了侯君集的残部。黎明时分，湿润的益州空气中透着早春的寒意，使人浑身发冷。

\侯将军，我劝你还是投降吧，我不想伤了过去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