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这是谋反
所有人都心下一沉，那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让他们仿佛坠入深渊。
是罗成！
侯君集骑马向前，举手行礼道：“罗总，我们遵从陛下命令班师回京，有什么问题吗？”
罗成微摇头：“没问题，只是侯总回京，也该与我们交接一下。”
“这么不告而别，悄悄地离开，的确让人怀疑呢。”
“侯总请立即回营，等天亮尉迟总亲自下达交接令，才合乎规矩。”
侯君集眼神微眯，连背后的长孙冲也察觉到了异样。
“罗总，话里有话啊。”
“我可是受陛下之命，当然可以略过军规。”
“大军现在已经离开营地数百里，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不如请罗总代我向尉迟总传达，我们先走一步。”
罗成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他对侯君集说：“侯总，你们一路疾驰，难道没回头看看吗？”
这话一出，侯君集心头立刻掠过一阵寒意。
他连忙回头望去。
这一看让他惊恐万分，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分明是敌国都市。
他们这些人，跑了一整夜，竟然还在都市附近！
“这……这是怎么回事！”
侯君集面色大变，难以置信。
罗成淡然一笑，枪杆搭在肩上。
“懂得布阵的，不止我这个师弟。”
他看着秦怀道，眼中闪烁着狡黠。
“师弟，你也要跟这群人回长安吗？”
秦怀道环顾周围弥漫的薄雾，终于明白，师兄早在都市附近布下了阵法。
恐怕从黄昏开始，一切就已经准备就绪。
这是要把他们都留在敌国边境！
是有预谋的叛逆！
“师兄，告诉我，这也是师父的意思吗？”
秦怀道紧握拳头，心中刺痛。
罗成看着秦怀道没否认，点头道：“师父知道你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心里装的是天下，是大唐。”
“让你做这件事，实在太残忍了。”
秦怀道满口苦涩，无奈笑道：“难怪师父说，要成为英雄的不是他，而是我。”
“从收我为徒那一刻起，师父就预见了这一天吗？”
“我会站在师父的对立面？”
罗成语气平静：“师父说，没有人天生是为了拯救众生而存在，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他。”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固执。”
“看来当初，让你刺杀秦将军的那一剑，还不够狠。”
“太善良的人，活不了太久。”
秦怀道跳下马。
他从腰间取出戒尺，深深一叹，大步走向罗成，双手奉上。
黑衣青年沉思片刻，幽幽地说：“这戒尺是师父给你的，你想好了？”
“这一去，你就不再是林总的徒弟。”
秦怀道心头一震，脸上掠过一丝挣扎。
印台山学艺的场景一幕幕浮现。
雪地中，秦怀道握着双锏，林川身披白衣，带着微笑看着他。
“怎么，你想成为第二个天将军？”
“那你看到为师的下场了吗？”
“像你这样的傻子，早晚要出事的。”
“为师能活着，是因为有天下无敌的武艺，可你没有。”
“怎么成为天将军？”
那时的秦怀道格外倔强，认真道：“那就请师父教我天下无敌的武艺！”
林川微微摇头：“天下无敌的武艺要看天赋，你的天赋太差。”
“我也没办法。”
“这世上能称得上无敌的，只有为师和你的师兄。”
少年眼中闪过失落和挫败。
林川站在悬崖上，望着幽谷淡淡地说：“如果你能一刀杀了皇帝，就有了无敌的潜力。”
“但你能做到吗？”
一句话，让他陷入沉思。
他心中的道德原则让他无法下手。
“记住，做人不要太善良，尤其是在成为一个好人之前，你要学会所有卑鄙的手段。”
“世界上的人都比你想象的更可怕，更没有底线。”
“如果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别相信任何人。”
话毕，林川拂袖而去。
秦怀道慢慢抬头，看着罗成，眼中多了坚定。
他低声说：“师父希望我成为一个好人。”
“一个能代替他征战天下的将军。”
“如果我在这里退缩，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也抛弃了我一直以来的坚持。”
“还请师兄成全。”
罗成眼中闪过赞赏，接过秦怀道手中的戒尺。
他幽幽地说：“你打不过我。”
“还要坚持吗？”
“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秦怀道摇头道：“不必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男儿将士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天下动荡，我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他缓缓退后几步，暗自计算片刻。
他在黑夜中来回踱步。
罗成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手阻止。
很快，秦怀道指出几个方向，让几名骑兵前往。
他又在周围翻出几块石头，砍下几棵小树。
夜里的雾气终于消散。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罗成面前，微微鞠躬：“谢谢师兄相让。”
秦怀道清楚，如果罗成在阵法中出手，他会败得更快。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师父说得对，你确实比我更全面。”
“将来必成帅才，能独当一面。”
罗成赞叹一声，接着目光变得严肃：“准备好了吗？”
“别手下留情，因为你可能会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老尉迟，你这是在谋反！
罗成持枪站立，衣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 ...
这是秦怀道的最后一场考验，来自繁华都市里的顶级强者。
金锏犹如都市夜空中疾驰的豪车，炫目而震撼。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划破夜幕。
“力度不错，速度慢了点。”
罗成微微摇头，脚下未挪分毫。
抬手一挡，便让秦怀道退步连连。
“再来！”
罗成语气冷硬，就像在摩天大楼的天台上，一如往常的训练场景。
秦怀道心一横，金锏再次挥舞而下。
这次，金锏的速度快得如同流星雨，力道惊人！
罗成也不得不认真起来，手中的长棍舞动，幻化成一片棍影。
两人的激战在黑夜中爆发，碰撞声与火花交织出都市的狂烈节奏。
“从一流晋升顶尖，不仅速度要跟上，力量也要提升！”
“一味猛攻，漏洞百出啊！”
罗成一面化解秦怀道的所有攻击，一面缓缓后退。
突然，长棍发力，穿过秦怀道攻击的空隙，直接拍在他的胸膛。
秦怀道捂住胸口，滑出三米远，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毫不停歇，再次向罗成冲去。
“铛——”
“太急躁了！”
罗成如故，将他击退。
秦怀道肩头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再来！”
少年脸上多了几分坚韧的倔强。
咆哮一声，再次冲锋。
“气息太乱！”
“精神太过分散！”
“动作太僵硬！”
“在这里！”
“砰！”
秦怀道像沙袋一样，又被罗成击飞。
他满身伤痕地摔在远处，侯君集等人看得心惊胆战，不忍目睹。
“够了，罗将军，他已经败了，再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罗成没回应，依旧站在原地，淡然地看着远处的秦怀道。
少年艰难起身，耳鼻眼眶渗出血丝。
虎口破裂，握着金锏的手臂颤抖不止。
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慢走向罗成。
不顾李泰和长孙冲等人的劝阻，再次站在罗成面前。
低沉咆哮：“再来！”
话音刚落，他瞳孔紧缩，身体猛然爆发，如同一枚锐利的长矛刺出！
“铛铛铛——”
秦怀道的攻击更快、更完美，令人恐惧！
这次连罗成也罕见地严肃，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
但他是重伤之躯，仍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攻击。
强弩之末，身体一晃，露出破绽。
结束了！
所有人心里一叹。
只见罗成长棍轻挑，挡开秦怀道的金锏。
秦怀道被震得向后倒去，这一棍的力量可怕，连他右手的金锏都破碎。
但秦怀道嘴角渗血，却露出微笑。
在罗成长棍刺出的瞬间，右手金锏破碎，右肩被洞穿。
他忍着剧痛，顺势一刺，金锏如同长棍般挥舞。
冷硬的锏铁抵住罗成的喉咙。
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他疲惫地说出几个字。
“师兄，我赢了。”
罗成眼中闪过惊讶，微微摇头。
“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我教你的枪法，你用在了金锏上。”
“你赢了，回长安吧，我不拦你。”
秦怀道脸色苍白，惨笑后倒下。
罗成眼快手快，一把接住他。
心中轻叹，这师弟天赋不足，但这份信念令人感动。
难怪师父说，师弟才是稳定都市的关键人物。
他扶着秦怀道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侯君集等人。
“罗将军，既然秦将军已胜，是否能让我们离开？”
罗成握着长棍，闻言挑眉：“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我师弟要走，赢过我，我没话说。”
“让他回长安。”
“但你们有谁能赢过我吗？”
侯君集心一颤，咬牙道：“罗将军，你救过我的命，我不想与你交手。”
“但你要想清楚，你虽勇猛，但我身后是兄弟，真要见血，你未必能活下来！”
罗成冷笑，在冷风中横棍：“那你们大可一试！”
他双目冷冽，内心也有些忐忑。
面对四万大军，他确实可能会丧命！
侯君集深吸口气，即使他不想与罗成交手，也知道这场对决无法避免。
他眼神凝重，直接拔出腰间的配刀，士兵们屏住呼吸。
气氛降至冰点！
只要侯君集下令，四万大军便会毫不留情地向罗成发起攻击！
“君集一个人拦不住你，那我们呢？”
忽然，一道声音从剑门关大军后方传来。
兵马金铁之声响起，万名征战西部的老兵，如刀锋般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名魁梧的老将，浑身浴血，似乎受了重伤。
面色不健康的潮红，胸前的护心镜也破碎了，显得狼狈不堪。
但此刻出现，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尉迟恭，大唐的首席将领！
昔日陛下最信任的心腹！
现在，率领大军拦在他们面前！
侯君集心神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帅留下的后手竟是尉迟恭！
他设想过无数可能，秦怀道、秦琼、罗成……
唯独没想到尉迟恭！
这位昔日皇帝的绝对心腹！
如今，带领大军阻止他们返回长安！
“老尉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阻挡大军回朝，违抗圣旨，这是谋反！”
侯君集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