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献舞

晚宴即将开始，萧舒婳跟着宫人的指引入场，没走几步就听见小孩子的哭闹声，引起了萧舒婳的注意，前去查看，这次晚宴是千丘国使者团在京中的最后一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任何差池。更何况能参加此次晚宴的人本就有限，又能出现几个小孩子。

果然是萧铭简，站桩一样耍赖，乳娘拉不走，宫人们哄也不是，抱也不是。

“别哭了！”萧舒婳皱眉，走过去，低声制止萧铭简。

听到有人呵斥，萧铭简耍赖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抬头看见了萧舒婳，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过来。”萧舒婳冲着他伸出了手，萧铭简穿过宫人的层层包围，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走过去，抬起胳膊，抓住了萧舒婳的两根手指。

萧铭简可怜巴巴得仰头叫道，一副受了好大委屈得模样，“五姐姐。”小孩子的手又软又嫩，也不知轻重，他用力拉着萧舒婳的手，好在这个力度是可以忍受的。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怎么回事？”萧舒婳问萧铭简的乳娘。

晚宴开始前，每个宫人都表现得忙碌又谨慎，这种气氛庄严又压抑，小孩子敏感，觉得莫名难受，便要闹。

乳娘连忙答话，“回公主殿下，七皇子今日过了平日午睡的时辰才睡，现在还没醒透，闹脾气呢。”

只是盛大的宫宴也不该只有一个乳娘带着年幼的皇子在这里，“莘嫔呢？”

另一名宫人答，“殿下，莘嫔娘娘不在宴会名单里，所以只能七殿下自己前来……”

萧舒婳用眼神扫了一下给她引路的宫人，宫人稍微上前走了一步，小声解释道，“殿下，今日后宫中只有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出席。”

低头看向萧铭简，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萧舒婳看，安静得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萧舒婳思考着，这样如此明显不合理的安排，是如何出现的。萧铭简还是个孩子说不上话，那莘嫔身为一宫之主，难道也说不上话。也不知道他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舒婳微微俯下身，抽出手，掏出了北堂武给她的锦盒，拿到萧铭简的面前晃了晃，打开来让萧铭简闻到了里面糖果的味道后，又将锦盒合上，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不许闹了。”

萧铭简被这个装满糖果的锦盒转移了注意力，小手接过锦盒毫不费力，乖乖地用一只手拿着。因为另一只手要拉着萧舒婳，又想吃糖，又不想放开手，于是他就拿着锦盒摇了摇，听里面糖果块碰撞的声音。

自打萧铭简会说话，在能喊姐姐了的之后，他就没闹过萧舒婳，他们虽然见面次数不那么多，可以看出他是喜欢萧舒婳的，总会表现得乖一些。

萧舒婳一路拉着萧铭简进场，管事的宫人直接将萧铭简的位置挪到了萧舒婳紧挨着的旁边。算是终于来了个有眼力的。

在熟悉的人身边，萧铭简有了安全感，他本就不是在骄纵的环境中长大，此刻萧舒婳说什么他便听什么，老老实实不出声。

时辰一到，皇上入场，众人均跪下行礼，晚宴就此开始。

晚宴意味着秋猎结束，先是奖赏了许多在秋猎场上有杰出表现的青年才俊，今年秋猎第一第二均是猎到黑熊的世家子弟，是孙巧犀和谢运景，第三名是千丘国使者团里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名为若松，一直负责保护北堂武的安危，但身份看上去并不是贴身侍卫那么简单。

三人谢恩领赏之后，皇帝开口问北堂武，“大皇子此次秋猎可还尽兴？”

北堂武起身回道，“启禀陛下，在此之前，武从未见过如此规模之大的猎场，不论是增长见识还是狩猎收获都颇丰，十分庆幸能有此殊荣参与秋猎。”

皇上点点头，“如此甚好。”

北堂武举起酒杯，“武在此斗胆敬陛下，祝愿陛下龙体康健，”说罢抬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宫人连忙将酒蓄满，北堂武转身，面对众人，“再敬诸位，愿诸位前程似锦。”

北堂武手臂最后定住的方向并不是正中。萧舒婳的席位比较靠里侧，北堂武与她的眼神直接碰撞。

虽然不解，北堂武豪饮而尽，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萧舒婳也随着众人动作跟着浅酌一口。

谁知北堂武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在诡异的沉默中才缓慢地坐了下去。

萧舒婳不想与他过多对视，她偏头去看萧铭简。她暗自皱眉，不好发作。

在众目睽睽之下，北堂武的动作太过明显。哪怕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北堂武的意义何在，可总有人能看出猫腻。

歌舞开始，宴席陆陆续续开始走菜。一舞完毕就会有另一组人接上，皇上微微偏头，康总管就凑上前去，皇上低声问道，“北堂武适才在看什么？”

康福生探了下身子，回道，“奴才看那边好像是五殿下与七殿下。”

一瞬间皇帝的眼神便如刀子一样飞了过来，康福生缩了缩脖子，连忙道，“是……是奴才看错了，陛下恕罪。”

皇帝挥了挥手，康福生退了回去。皇帝有些烦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将杯子扔回桌上，康福生又连忙上前将酒斟满。

萧舒婳无心看表演，她还要顾着萧铭简。

终于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是北堂月要为皇帝献上洛神舞，北堂月容貌出众，身姿窈窕，有一舞动满城的美誉。

在舞蹈开始之前，众席位皆摆上了一小壶酒，酒壶是用精致的上好陶瓷所制，北堂武站起身，“诸位面前的是千丘国最盛名的雪花酿，此酒出自平川宫师之手，运输路途遥远，只为今日能让诸位品尝，用美酒来配舞，乃是绝妙。”

北堂武带领众人一饮而尽，萧舒婳也跟着尝了一口，入口绵软而不辛辣，回味悠长，她不常喝酒，也能品出雪花酿与平常酒的区别。

伴随些许铃声响起，身着淡粉色纱裙的北堂月逐渐入场，她戴着面纱，只露出明亮的双眸，即将入宫为妃，北堂月自然不会穿的太过不合身份，明明穿着得体，却仍能感受到她身姿的曼妙。她的裙摆上挂着铃铛，随着琴瑟声逐渐激昂，铃铛随着她动作响动附和着节奏。

她的舞姿并不比一众舞姬高出许多，但就是有能够夺魂摄魄的能力，依靠她本人所散发出的魅力，只要她在中间舞，周围的一切都黯淡失色了。众人都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美丽之人身上会有多香。

舞已接近尾声，只是众人仍如痴如醉，陷入其中，她慢慢走向殿内最高的座位，她走得很慢，步步生莲，她每走一步，众人的心神都跟着向前一步。

她走到了皇帝身旁，行了一个大玄的礼，声音柔媚，“参见皇上。”

皇帝托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共坐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