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流言四起
顾瑾一怔,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皇帝的意思。
皇帝知道其实并不意外,派来保护自己的人自然会时时将情况上报,只要他想,怕是连自己每日吃了几口饭都能打探清楚。
“陛下这样问臣女,是想为臣女做主么?”
皇帝啧了一声,不满道:“你这小姑娘好没良心,朕何时不曾为你做主?”
顾瑾有些不好意思:“臣女以为,陛下是想训斥臣女呢……”
“训斥你什么?”
顾瑾想越过此事不谈,皇帝的态度却很坚决,搂住顾瑾的腰身不放,叫她无处躲避。
“臣女……那日在月老祠,李家表哥虽说的委婉,但话中之意却再明显不过,他是在怪我牵连了对此事并不知情的三妹妹,觉得我行事太过恶毒。”
“陛下呢?”顾瑾抬头,不肯错过皇帝一丝一毫的神情:“陛下也会觉得臣女恶毒么?”
皇帝眼中只却只有怜惜:“不会。”
“这不是恶毒,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在皇帝看来,她的手段甚至还稚嫩了些,只叫顾珍吃了个暗亏,却给李氏和湘王府留下了补救和反扑的机会。
斩草不除根,便是后患无穷。
皇帝感叹道:“朕的娇娇,还是太良善了些。”
宫里的女人虽表面安分,但都各有成算, 顾瑾的手段和城府跟她们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
顾瑾安心了许多,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皇帝也如李泽那般来指责她。
“但朕这回确实要训斥你几句。”
“嗯?”顾瑾眼神迷茫。
若是旁人有什么疑惑,皇帝多是一个眼神杀过去,叫他自己领悟,但对顾瑾,却是难得的耐心:“你可知,湘王妃已经暗中与李氏合了你的庚帖?她们的算计可远不止如此。”
“湘王府世子,确实染了痨病,但还有一事不为外人所知。他的痨病,是早年寻花问柳之时所染,一同染上的,还有秽疮。”
“秽疮?”顾瑾还是头一回听。
皇帝虽说是要训斥,但无论语气还是面色都太过柔和,实在叫顾瑾难生畏惧,甚至还能抽出心思来好奇。
“……是一种脏病。”皇帝无奈,加重了些语气:“娇娇!”
“你认真些。”
顾瑾摆正了神色,认真的看着皇帝。
“月老祠里的那个男人是萧文林,湘王府的第二子,而与你合庚帖的,却是那染了秽疮的世子。这回,你能明白了吗?”
顾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皇帝说的简单,但也分明。想让自己嫁给染了痨病和秽疮的世子,叫来意欲毁了自己清白的却是二公子,这是将自己送给两个男人当玩物不成?
顾瑾原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了人性最恶的一面,没想到李氏的心比她想象的更狠,更毒。
她一时失了言语。
“这回知道怕了?若当时你一着不慎,真的被算计了去,该当如何?”
“更何况,你做事不够狠绝,若非朕拦着,你与湘王世子两情相悦,私定了终身的流言蜚语怕是已经传遍盛京了。”
顾珍与萧文林的荒唐事没人知道,两府合力遮掩,也能将其瞒得严严实实的。
同样,逼着顾瑾嫁去湘王府的手段也有千百种,一计不成,湘王妃和李氏自有第二计。
实在不行,就将顾珍的遭遇直接攀污在她身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左右在场的都是湘王府和李氏的人,是非黑白,全凭她们的一张嘴。
顾瑾只想着李氏能吃足了教训,熄了算计自己的心思,但却没料到她们还没死心,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也非要将自己拖进泥潭里不得翻身。
皇帝有意吓一吓她,免得她下次再鲁莽行事。
“再有下次,还敢如此莽撞么?”
顾瑾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中的恶寒,整个人都缩进皇帝的怀里,瓮声道:“臣女是知道有陛下护着,才敢的。”
皇帝:“……”
原本酝酿好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小姑娘的这份信赖叫皇帝很受用,最终,他只能道:“从前你是卵,她们是石头,以卵击石非明智之举,避让是对的。”
“现如今你是瓷器,她们是瓦砾,又如何值得你与她们硬碰?”
“朕给了你人,便是用来护着你的。娇娇,对付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以身做局。”
*
顾瑾回府的时候带了许多太后的赏赐,且一连好几天,太后日日都会宣她入宫,盛京城里渐渐流传起了太后想要召她陪王伴驾的传言。
永定侯府一时间再度炙手可热,所有人都在猜测是否真的会出现一门两个后妃的景象。
“大哥哥今日休沐?怎么有空来我院子里头了?”
顾元启刚刚入朝为官,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顾老夫人都好几日见不到人了,顾瑾见了他也很惊奇。
顾元启却是神情凝重,坐在一旁看她绣着手中的荷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二妹妹,最近外面的传言,你可都听到了?”
顾瑾手中的针线顿住,所以,顾元启是被李氏派来兴师问罪的么?
“听见了,有什么不妥么?”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目光也冷冰冰的,倒叫顾元启愣了愣神。
“那二妹妹可知,太后娘娘可是当真有此打算?”
顾瑾却笑了,她没急着回答顾元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大哥哥这一回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是祖母叫你来的,还是二叔母叫你来的?”
顾元启蹙起眉头,略有些不赞同:“大家都只是担心你,一家人,何来兴师问罪之说?”
“担心我?呵……担心我什么?担心我真入了宫,会与贤妃争宠,抢了她的尊荣?”
“阿瑾!”
顾元启有些恼怒:“我知道你最近跟祖母和母亲生了嫌隙,但何必要说这种气话?”
“后宫哪里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当今圣上不好美色,已经许久未曾临幸后宫,就算太后喜欢你,做主为陛下纳了你,日后你也只能是寂寂深宫之中熬度余生!为兄是在为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