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谈判
这个说法就可大可小了，当着皇帝的面，王建要是说那些百姓都是他的，那岂不是当众谋反吗？
但如果不是，那么刚刚才说粮食是自己的，现在又不敢认了，那岂不是当场打脸？
王建脸色被气得涨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缓了好一会儿才怒声说道：
“胡言乱语！本王的意思是，你们将粮食全部购去，让本王无粮可购！若是耽误了北面的战事，惊扰了陛下，该当何罪？”
此时，李晔开口解围道：
“哈哈哈……蜀王忠肝义胆，朕甚是感动，今日设宴本是希望你们双方能交好，共同对敌，蜀王有何诉求但说无妨，又何必动怒呢？”
杨文也附和道：
“陛下所言甚是！蜀王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天下人无不佩服，但我们收粮也是为了对抗逆臣朱温，既然都是为了给陛下平乱，有何需要不如不如直接说说吧，我们若是有余力，必然是义不容辞。”
王建脸色很难看，但又不能发作，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开门见山，你们手里的粮食卖两万石给我。”
杨文一脸为难的样子：
“蜀王殿下，不是下官不帮忙，只是我们收到的那些粮食，全都已经运到了峡州和荆州。”
“护国公才与朱温大军大战一场，荆州刚刚夺回，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怎奈后方峡州的夷陵城只是一座空城，当初王宗阮将军将峡州的一切都搬走了。”
“现在的荆州不仅是孤立无援，而且还要反哺峡州，我们也实在没什么余粮啊。”
“不过护国公也理解蜀王殿下的难处，所以早就交待过我，只要峡州百姓回归，粮食恢复生产，不再需要荆州反哺后，我们就能尽力为殿下提供粮食了。”
王建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缓缓说道：
“峡州百姓就算回去，粮食恢复生产也至少需要大半年，北面的军机如何等得了？”
杨文却说道：
“哎，殿下也应该知道，梁王的实力比起岐王要强上不少，如今岐王在北面挑起战事，都能让蜀王如此被动，可想而知，护国公在东线孤立无援，挡住梁王大军是有多么困难。”
“更何况，护国公所率领的军队数量远不及蜀王殿下，殿下想让我们立刻给予帮助，实属困难啊！”
王建牙关紧咬，没想到这个书生如此难缠，说话滴水不漏。
于是，也不想再跟他纠缠，直接了当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若是让王宗阮将峡州两万百姓送回去，你们能否立刻给我们提供两万石粮食？”
杨文一脸苦笑：
“蜀王殿下，你未曾看到如今的夷陵城有多么荒凉，农田荒废，房屋破漏，整座城中只有百姓数十人。”
“我们光是安顿百姓，恢复生产都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需要大量钱粮。”
“这样的情况下，您要我们立刻提供两万石粮食，实属困难啊。”
王建心中有一万匹羊驼在奔腾，强忍着怒意问道：
“你们就直说吧！一个月之内为我提供两万石粮食，你们有什么条件？”
杨文心里就等着对方这么问，但脸上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蜀王殿下，一个月时间实在是太紧，不过我们也知道这事关北面战事，所以我一定尽力而为。”
“若是夷陵城的两万百姓能够回来，殿下还能为我们提供六千贯钱帮助夷陵城的建设，那我们咬咬牙，或许能够挪出一万石粮食出来。”
王建差点吐血：
“六千贯钱换一万石粮食？？”
“一直以来，成都的粮食都维持在一百二十文钱一石的价格，就算是购买一万石，也只需要一千二百贯钱，你开口就要六千贯，足足翻了五倍！成都现在的粮价也没这么贵！”
杨文一脸愁苦：
“不不不，蜀王殿下误会了，这不是购买粮食的价格，六千贯钱是资助我们重建夷陵城，至于粮价嘛，可以按照每石三百文的价格给您。”
“要知道，这个价格可比成都便宜，成都今日的粮价已经上涨到四百八十文一石了。”
一听这话，王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合着六千贯还是白送的，一万石粮食还要另外再付三千贯钱？
王建用手指着杨文：
“你！你们简直厚颜无耻！”
杨文却是不咸不淡：
“殿下何出此言？如今成都市面上几乎没有粮食，荆州和峡州也急需粮食，我们能够抽调出一万石卖到成都，已经是尽很大努力了。”
“若是殿下瞧不上，大可不要便是，何必出口伤人呢？”
王建气得手抖，就连断掉的右臂也带着肩膀在抖动，抬起左手指着杨文说道：
“好……好！你真是令本王印象深刻啊！”
“一万石不够！两万石粮食，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杨文愁容不减，为难了好半天才道：
“这……好吧！既然殿下需要，我杨某必竭尽所能，就刚才的条件不变，我售卖两万石粮食过来。”
王建喘着粗气，半晌没说话。
李晔看到王建被气成这样，心中也是莫名地畅快，对杨文也很是欣赏。
沉默了许久，王建才终于开口：
“我让王宗阮将两万峡州百姓送回，再附赠两千块钱用于建设夷陵城，两万石粮食可以按照三百文一石作价，如何？”
三百文一石，两万石就是六千贯钱，加上附赠的两千，算下来相当于四百文一贯。
整体来说还是比成都当前的粮价便宜一些，但对于刘策来讲已经是大赚了。
要知道，倾销的时候，全都是按照当时粮食的市场价一百二十文一石折算兑换的。
而且从江南拦截下来的那些粮食，平均价格更是低至一百文一石。
杨文故作考虑，然后叹息一声：
“哎，既然殿下开口，我就斗胆答应下来，还请蜀王尽快让王将军亲自将峡州百姓送回夷陵城，这是护国公的要求。”
“待百姓被送回后，我们会立刻安排运送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