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思敬的选择
犹豫了许久,李思敬还是将信收了起来,没有再交给李晔。
此时的孙德昭,也把刚刚禁军悄悄汇报的朱温给李思敬送信的消息告诉了崔胤和李晔。
之前还心情大好的李晔,瞬间脸就拉长了。
“他想要干什么?莫不是真要把我们送出城去?”李晔沉声问道。
“陛下,就像昨日刘公所说,不论李思敬想要怎么做,现在都只能表现出对他绝对信任。”崔胤道。
“可是,如果他今日就把我们交出去了呢?”李晔担心地问道。
“那我现在先去问问刘公,我们今日何时去往兴元府?”崔胤道。
“好,我与你一同去。”李晔道。
二人见到刘策后,便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我们今日天黑以后才能离开洋州,去往兴元府。”刘策说道。
“那如果天黑之前他就叛变了怎么办?”李晔问道。
刘策想了想,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说道:
“那我先去找他谈谈。”
刘策知道,如果李晔这样怀疑下去,李思敬迟早要叛变,因为他现在的处境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要怎么选择刘策并不在意,但是不能让他影响到自己的计划,至少在今天天黑之前,不能让他叛变。
于是,刘策直接找到李思敬,然后开口道:
“李太傅,刚才陛下已经知道朱温又给你写信的事了。”
李思敬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
“不知刘公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猜到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故意挑起陛下对你的怀疑,让你左右为难,你认为陛下会信吗?”刘策道。
有些事情,如果大家都装着,就永远也解决不了,只有把话直接说开了,才能把问题解决。
李思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是陛下叫你来试探我的?”李思敬心里有一些紧张,如果李晔真是派人来试探的,说明李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集结兵士将他们全部制服,送出城外,以免节外生枝。
“不,我可以不来,而且我一直都是让陛下信任你的,绝对的信任!”刘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平静地说道。
“刘公为何会信任我?”李思敬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刘策淡淡说道。
李思敬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刘策的意思。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沉默片刻,李思敬开口问道:
“那么刘公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不如,我先跟你说说你接下来会面对的问题,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刘策缓缓说道。
“哦?愿闻其详。”李思敬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朱温应该会今夜攻城。”刘策道。
李思敬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如果你在朱温攻城之前,把皇帝交出去,洋州就能免于一战。”刘策没有称呼陛下,而是用了皇帝一词,让对方感受到他的中立。
“但是,最多两日,兴元府的援军便会抵达,如果你不战而降,到时候朱温一撤,你的下场不会比破城好多少。”刘策道。
李思敬是个聪明人,能做到节度使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是个傻子,瞬间就能权衡其中的风险和利害。
刘策接着说道:“但如果你是因为不敌,才被朱温抢走了皇帝,那么想必到时候蜀王也不会太为难你。两其相害取其轻,要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
李思敬有些不解,他当然能够听得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让他不解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刘策要过来和他说这些,刘策不是皇帝身边的人吗?为什么要过来跟他说应该怎样投降?
于是问道:
“刘公的意思是我应该等到朱温攻城之后再降?那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吗?”
刘策笑了笑说道:
“当然不同,因为朱温今夜他只会撤军,不会攻城!”
“哦?此话怎讲?”李思敬有些意外,挑眉问道。
“这你不用管,虽然在你看来,投降朱温是你最好的选择,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选择有三种。”
不等对方说话,刘策便接着说道:
“第一,在朱温攻城之前不战而降,这样的结果会如何,你可以自己权衡,我不必再说。第二,等到夜晚朱温攻城之后再降,一方面你不会有太多损失,另一方面你也有了因为不敌才降的借口。第三,朱温如果晚上直接撤军,你不仅没有任何损失,保护皇帝有功还可能获得蜀王的封赏,最不济你有恩于皇帝,也能落得个好名声。”
“朱温今夜真的可能撤军?”李思敬有些怀疑地问道。
“对现在的你来说,不论他今晚撤不撤军,又有什么区别呢?莫非你想做第一种选择,不战而降?”刘策笑着说道。
李思敬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
“好,那一切等到今晚再说!”
随后,李思敬又开口问道:
“那陛下这边又该如何?”
“你放心,他会绝对地信任你!”刘策道。
李思敬明白刘策的意思,随即将朱温送来的信取出递给刘策,说道:
“那劳烦刘公将信转交给陛下,并请为我说明,臣并无异心。”
刘策点点头,接过信后便离开了。
将信交给李晔并把情况说清楚,随即又找孙德昭交代了几句后,刘策便回到房间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下午三点才起来。
洋州城内。
城西一座院子里,孙德昭从城内挑选出来的十几匹战马正悠闲的吃着草料,院墙下放着一大堆竹筒和几十捆卷好的麻绳,两名禁军战士早已将较粗的麻绳挑选出来,连接成了一根很长的绳索放在一旁,现在正将每三个竹筒用细麻绳绑成一捆,放在边上备用,这些都是刘策之前交代的。
“张都尉,准备得如何了?”刘策来到院中对着其中一名禁军问道。
“快好了,只剩最后这一些了。”禁军张都尉指着院墙边的一些竹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