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道消息

半个月后。

早上8点。

一辆通体黑色锃亮的越野车驶入安西省税务局院内。

早上刚进院的同事，不由得向这车投去注视的眼光，又收回。

奔驰大G太过于醒目，大家都知道是谁。

时间尚早，院里停车位还挺多的。

车子开到靠近树荫的一个停车位上停下，上面走下一位身材高大，略微壮实但并不太肥胖，穿了一身朴素的藏蓝色夹克衫、黑色休闲西裤和皮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

他穿着实在是太过普通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套普通到极致的纪梵希非基础版职场套装。

真不知道巴黎这帮设计师脑子怎么长的。

每年都会推出这些看起来毫无特色的设计，偏偏还不愁卖。

但不得不说，它的材质确实是顶级的。

深秋已快到初冬时节，早上天气还是蛮凉的，只有五六度。

但这套由顶级美丽诺绵羊毛棉量制成的衣服，却兼具了保暖轻便舒适透气等各种优点于一身。

让陈涵觉得，相比那些臃肿的服装，这21万元花得值。

最最关键的是，一个标志都没有，没人认得出来。

陈涵愣是能穿出210元的效果，符合他低调内敛的期望。

从上次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以后，陈涵就决定。

还是得闷声发大财，默默做一个安静的神豪。

省税务局早上吃早点的干部非常多。

体制内就是这样，虽说工资不是很高。

但胜在食堂等福利保障到位，省局在编的公务员，一顿早饭只收5毛钱。自助餐，管饱，每周三、五还有特色牛肉拉面。

陈涵让师傅盛上一碗面，根据自己食量夹了堆牛肉片，弄了几样小菜和粥，才开始找座位。

“涵哥，这边！”

一听声音，原来是他们科的神奇小伙罗修仁。

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其实陈涵和他们年龄都差不了几岁。

陈涵到小罗对面坐下。

他回来上班已经快一星期了。

这次回来之后，虽然受了个处分，但俨然成了风云人物。

年轻人都爱往陈涵身边凑。

没办法，开豪车、贼有钱、和女明星谈恋爱，无一不是这帮小青年崇拜和艳羡的。

只是李一童这个女明星倒不是这帮人特别喜欢的。

他们大多喜欢什么热芭、白露、赵鹿思、孟紫义之类的。

除了小李，陈涵倒对女明星没什么感觉。

他年纪不大，却行事老派。

平时就爱抽个烟、喝个酒、烫……喝个茶、读个书、听听交响乐什么的，最多看看老电影。

他还没打算在平安买房，仍在亿达文华酒店的豪华套房长期住着。

前段时间平安亿达酒店老总得知陈涵长包了豪华套房，让人主动问他，要不就按这个价把总统套房给他住。

陈涵一听当然欣然接受，痛快地预付了一个月的房费，搬到了总统套房。

当然，看似优惠，其实总统套常年空置，酒店绝对不亏。

总统套房里配有一间声学装修、全套哈曼卡顿音响，120寸激光投影的放映室，除了书房，没事陈涵就喜欢在那待着听听音乐、看看老电影。

机关单位食堂是八卦流传最快的地方。

坐在陈涵斜对面，税管处的小伙刘铮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哥几个，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李局要调整了。”

罗修仁问道：“真的假的？不过也不奇怪，他都在咱这四年了快。是平调还是高升？有准信吗？”

刘铮道：“上周李局不是去总司开会么？据说就那会谈过话了。你说呢张儿？”

刘铮说着，给了他对面坐着的，带着眼镜比较秀气的一个小伙儿一个眼色。

秀气小伙名叫张文勇，是人事处的青年干部，这类消息自然灵通，所以刘铮问他。

张文勇淡淡笑着道：“我也不清楚，希望领导高升吧。”

人事干部通常都比较讲究保密纪律，有什么也不会明说。

但听他这么一说，陈涵明白，这事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几个人聊着近期“地下组织部”流传的消息和生活趣事，吃饭好像都更有滋有味了。

正眉飞色舞的罗修仁，却突然噤声了。

只见一个头打发蜡，穿着有些韩范小西装的时尚青年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呦，哥几个这么早啊，这有空位我就坐这里了。”见陈涵身边有个空位，那时尚青年也倒不客气，径直走过来坐下。

“呦，陈大科长也在啊，跟我们老百姓这桌体察民情呢？”那人又说道。

带刺的玩笑让众人听了都不由得皱眉，陈涵却没当回事。

这青年名叫吕良，和陈涵、罗修仁都是省局办公室的。

吕良讽刺陈涵“体察民情”，自己其实也是个副科长。

他是综合科的副科长，日常负责接待等工作。

见众人没什么反应，吕良顿觉无趣。

众人何尝不是因为他而扫了兴呢？

这位吕良和陈涵同一年到的省局。

不同的是，陈涵是从基层局选调而来，而吕良则是从更西北的乌疆省税务局调动回来。

吕良的老爹在安西省天润市当市韦舒纪，一方大员，在省内关系很吃得开，也难怪让他负责接待了。

平时对上领导倒也十分上心，可对上同龄人，却总是高人一等。

在座没几个待见他的。

吕良表面对陈涵和和气气，其实心里恨不得他去死。

没辙，两人同时提任副科长。

本来吕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可谁知陈涵不声不响杀出来，开挂般的工作成绩，亮瞎一帮领导的眼睛，更深受李高成器重。

李高成是空降干部，税务局又是垂管单位，自然不鸟吕良的背景，扶持了陈涵上位。

吕良对陈涵从此怀恨在心。

陈涵的舆情事件爆发后，吕良没少在领导面前落井下石。

也就是陈涵现在已经背了一个档内严重警告的处分。

让吕良心里觉得，又和陈涵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甚至吕良觉得自己还要更有优势，这才能表面和气地和陈涵坐到一桌。

严重警告影响期有一年半，吕良自认为甚至用不了一年，他也能提拔。

何况他也收到了李高成要走的消息。

陈涵靠山要走，这可是重大利好，弯道超车指日可待。

吕良得意洋洋，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而陈涵自顾自吃饭，压根没搭理他。

“你们先吃，我先上去了。”

“好的涵哥。”

“好的陈科！”

陈涵吃完，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端起空盘就去倒餐渣了。

留给吕良一个帅气的后脑勺。

“哼，受处分的人还牛逼什么！”吕良嘀咕道，毫不在意在座人听没听见。

陈涵自然没听见，听见也不会当回事。

悠悠哉哉地回到办公室，才刚8点四十，赵韵还没来。

陈涵从茶水柜里拿出李一童从外地给他寄的极品熟普。

开了壶水，准备泡茶。

水刚烧开，刚泡上头泡，电话就响起来了。

一看来电“9955”，是李高成的电话。

“局长，您找我？”

“呵呵，小陈你上班挺早的嘛，一打就通。”电话里传来李高成爽朗的笑声和话语声，“对了，你这会儿有事没？来我这儿一趟？”

“没事，局长，我马上上去。”

挂断电话，联想起刚刚听到的八卦，陈涵心念一动。

把头泡茶汤倒杯子里。

走出办公室，朝楼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