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篇：夷吾复位

且说那救秦穆公的三百人是什么来历呢。回到秦国的营帐，领头的壮士就向秦穆公禀报说：“君侯忘记了当年马肉的事情了吗？我们都是吃马肉的那一群人啊。”

原来是以前秦穆公在梁山这个地方打猎，夜晚的时候发现很奇怪，自己带的马匹莫名其妙地就少了，就派人去找。当地的官员寻找到岐山这个地方，就看见了一群当地人围在一起吃马肉。当地官员看这些人挺多的，当时没有声张，回去报告了秦穆公，准备带领军队去捉拿这些人。

秦穆公说：“马匹都死了，因为马匹的事情杀人寡人是不愿意的，马的命怎么可以比得上人命，他们吃马肉一定是没有吃的。这样吧，你们再拿点美酒给他们，只吃肉没有酒喝多没有趣味啊。”

地方官员就把美酒给这些人送来，宣告了秦穆公的赏酒的命令，那一群人听了，那个感动劲啊，偷马已经是重罪了，君上感怀我们，不仅不治罪，还送来美酒，君上的大恩，我们一定要报。

今天，听说秦穆公讨伐晋国，这些人集合三百壮士到了韩原，准备助战。刚好遇见秦穆公被围，大家死命救出秦穆公，这真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秦穆公的一时善举，最后也帮助了自己。

秦穆公就问大家愿意到秦国效劳不，大家说我们都习惯了山野的生活，对秦穆公的好意表示了感谢。秦穆公呢就要送金银宝贝给大家，结果对方坚决不接受，然后和秦穆公拜别。秦穆公心里面这个感慨啊，老百姓都知道报恩，想想这个晋侯，还是个人吗？

好了，现在事情告一个段落了，秦穆公就安排人员下来清点下战损情况，秦军中将校只有白乙丙不见了，就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战场上一个土坑里面发现白乙丙和屠岸夷还缠绕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力气了，但是大家都没有放手。军士把两个人抬到车上，秦穆公就问白乙丙的话，白乙丙这个时候都说不出来话了。

战场上有人把两个人决斗的情况给秦穆公说了，秦穆公叹息着说：“两位将军真是好汉啊。”他问晋国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公子絷在车中看了看，说：“这个人是勇士屠岸夷，以前臣去吊唁晋国二公子的时候，屠岸夷是来迎接我的人，所以认识。”

秦穆公也是个爱才的人，就问：“这个人可以留给秦国使用吗？”公子絷叹了口气说：“这个人勇猛是勇猛，但是他杀卓子、杀里克，都是他亲自动的手，弑主杀大臣这样的杀孽太重了，天意让我们捉到了他，正该除掉他的时候啊。”

秦穆公听了，想想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就命人把屠岸夷给砍了。

再看看白乙丙，秦穆公亲自把身上穿的袍子解下来，盖在白乙丙的身上。叫百里奚用车把他载回秦国医治。白乙丙回国后，过了半年才恢复身体。

这次秦晋大战，秦国大胜，还捉了晋国的君主，秦穆公就派人对晋惠公说：“看看你的作为，现在你只有到我们秦国请罪了吧。”晋惠公落在了别人手上，哪里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啊，只能听别人摆布了。

公孙枝就押送晋惠公回秦国，他的囚车车后面晋国臣子虢射、韩简、梁繇靡、家仆徒、郤步扬、郭偃、郤乞等一个个都披头散发，就象丧家之犬一样，那个悲惨劲儿就别提了。

秦穆公对晋国这些大夫还训话了，他说：“你们晋国的君臣，说我们要晋国的粮食，就要派兵来取。今天怎么样啊，责任更多的是你们的君上，给大家关系不大，你们大家也不必太担心了。”

韩简等晋国大夫拜倒在地说：“君上理解我们的主人的愚笨，宽厚对待我们的君臣，这些都是上天可以看见的，我们感激得很啊。”秦穆公摆了摆手，笑了笑，胜利者永远都是潇洒的。

话说这天就回到了秦国的疆域，秦穆公对大臣们说：“寡人受上天的召唤，平息晋国的内乱，立了夷吾为君。现在他对寡人恩将仇报，今天抓到了他，我准备把他拿来祭祀老天爷。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公子絷表示赞同，公孙枝说了不同意见，他说：“不能这样啊，晋国是一个大国，我们这次战争给他们带来了灾祸，已经得罪了晋国的老百姓了。如果再把他们的君主给杀了，会让晋国上下更加憎恨秦国。那个时候晋国对待秦国，就比我们对待秦国更加厉害了。”公子絷听了，站出来说：“我的意思呢并不是杀掉夷吾了事，我的意思是除掉夷吾，然后立晋国人都比较喜欢的公子重耳来为晋君。杀没有道义的君主，立有贤名的人，那么晋国人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什么怨言呢。”

公孙枝说：“公子重耳确实是个好人，之前他本来有当晋国国君的机会，可是他不肯因为他的君父身死当晋国主人，又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弟弟身死成为晋国的主人呢。如果重耳不接这个担子，立其他人还不如就让夷吾继续在晋国。如果重耳愿意接担子，一定会因为夷吾的原因不满秦国。那么君上废掉夷吾失去了以前对夷吾的恩情，重新树立重耳的仇恨。臣认为这样不妥。”

秦穆公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就问：“那么把夷吾驱除出去，还是把他关起来，或者把他送回晋国复位，哪个办法好些呢？”

公孙枝说：“关起来，夷吾也就是个没有用处的人，对秦国没有好处。驱逐他，一定有人因为一些个人的私利收留他。不如干脆就让他复位。”

秦穆公说：“就这样放他回去，我们讨伐他不是白忙活了。”公孙枝说：“臣的意思是不是简单地放他回去。得叫他把河东五城还给我们，还要他把他的世子圉送到秦国来做人质。这样的话，晋国终生都不敢对秦国有怨言。等夷吾死了，世子圉即位，他从我们秦国出去的，他成为了晋国国君，还不世世代代都会对秦国好的。这样的话，对我们秦国来说多好啊。”

秦穆公点点头说：“哈哈，子桑的谋划，不仅考虑到现在，还想到了很多年后，是个好办法。”

秦穆公就决定遣返晋惠公回国，就在这当儿，突然听人报告说夫人穆姬带着太子穿着丧服跑到后花园，说只要晋惠公到了秦国，她就自杀。原来这个穆姬是晋惠公的妹妹，我们之前说过秦国国书说秦国晋国的甥舅之国，就是这个意思。

秦穆公之前还忘记了这点事情，他急忙派内侍去劝告穆姬，说：“幸好子桑劝寡人不杀夷吾，不然的话差点害了夫人的性命。寡人已经决定放夷吾回去了。”

听秦穆公的传话，穆姬这下才和太子回了宫内。内侍又代秦穆公问穆姬话说：“晋侯对秦国恩将仇报，见利忘义。不仅背负了寡人的约定，而且对夫人的请托也没有做到。今天成为了囚犯，夫人为什么还这么关心他呢。”穆姬说：“我听说有仁义的人虽然被人怨恨，但是不会忘记还有亲人这一层关系。虽然恼恨他的作为，但是礼节上也不能失礼。如果晋侯死在了秦国，我这个当妹子的还怎么活呢？”内侍听了，也很感慨夫人的贤德。

秦穆公决定让晋惠公复位，把条件给晋惠公一说，惠公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秦国的条件，从晋惠公被抓的这年九月，到十月获得释放，跟随晋惠公的那些大臣，除了虢射病死外，都跟着一起回去了。

晋国这边，蛾晳听说晋惠公要回来了，就对庆郑说：“上次两国交战的时候，君上被围，你叫韩简去救，结果韩简没有办法被秦国俘虏了，现在君上要回来，你的责任一定会被追究。大夫干脆离开晋国逃难去吧。”

庆郑说：“兵法上说，兵败当死，作为将军被抓，自个人就该以身殉国。更何况是去救君上没有成功被抓的。怎么可以把责任算我的头上了。我才不跑呢。”蛾晳听了，也不好说什么。

话说晋惠公就要回来了，太子圉就率领狐突、郤芮、庆郑、蛾晳、司马说、寺人勃鞮这些人，大家都出郊外迎接。晋惠公在车子里面看见迎接的庆郑，那个气啊，就不打一处来。他说：“这个庆郑，还敢来见寡人，我正想要了他的命呢。”

毕竟不知庆郑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