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婚礼篇烤实蛋和羞涩的他们

电视里的家庭聚会，

通常都是重要的一场戏，

电视里一定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反派会在这种家属局挑事，

然后或者主角大杀四方，

或者主角四面楚歌，然后救世主闪耀登场，

然后大杀四方。

可惜了，

今天没有，

要放在钱妈或者周妈结婚那阵子，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现在大家都是场面人，

真正心里mmp，

面上笑嘻嘻，

主要是周妈也不是一般人，

酒醒过后就知道自己被人坑了，

哪哪都有坏人，

都是江湖上打拼的，

这点道行都没有，

那迟早被人吃干抹净，

今天的周妈一反常态，

和钱妈算是温和的令人害怕，

平时都是脸拉的跟驴似的，

今天嘴角都往上翘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见周妈这态度，

钱妈也知道这是变相的道歉，

这又是个好日子，

台阶在那，

自己也不能老站在山上，

这种情况下，最没存在感的就是两家的爸爸，

这也就多亏了都是市里的，

那么多朋友亲戚，

要是真让俩人单独相处，

那，

那还真可能聊的贼开心，

都是场面人，

谁让话撂地上算我输，

现在这个场面，各自安好，

相敬如宾，

反倒像是老夫老妻。

两边亲戚也都是各有交集，

极个别还能两边都沾，

男的是钱家拐弯亲戚，

女的是周家拐弯亲戚，

一时间算辈分男的还得叫媳妇三姨。

全场最受伤的是老哥哥一脉，

连带着孩子的小兰都在埋怨今天来干啥，

来了之后，

自己这个辈分啊，

就跟自己的王者排位一样，

嗖嗖嗖地掉，

这上哪说理去哟，

我结婚的时候，

你们这些长辈都去哪了啊？

礼单上都没见你们的名字啊。

你们可千万长命百岁啊，

我儿子还得二十年才能结婚呢。

准确的说，钱晶晶结婚炸了很多群，

只不过路小雨这边只有高中群，

不过路小雨不算闲着，

这边钱晶晶回信息，

路小雨就继续给她挑刺，

连周溪泽都觉得，

这个非常不好，

以后我要不这么挑刺，

我会死。

徐旭东在想啥？

很想知道，

但也不想知道，

很矛盾哇。

看着宴席接近尾声，

两个主角开始呼朋引伴。

主要是伴娘团和伴郎团，

包括但不限于发小、邻居、同学、知己。

还有徐旭东这个异类。

主要才赛选手各自抱团，也在聚会吃饭，

只等这边家属聚会完事，

他们才会从各个方向向周家汇聚。

晚上才是干活的时候啊，

那大厅里还有几百个气球没吹呢。

这里，就要各自为战了，

徐旭东得和周溪泽回周家，

路小雨要和钱晶晶回钱家，

两家都要布置一下，

就是两家都要吹气球、准备红纸盖下水道、安排人放鞭炮等等一系列的琐事。

周溪泽和徐旭东很难过，

都不是路小雨这种安排人的选手，

上学的时候都是被拖布抡的货色，

班长，别走，

没了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路小雨可没管这些，把下午的表格给他们发了一份，

随着钱晶晶潇洒离去。

晚上的钱家更是人满为患，

钱晶晶的拐弯亲戚多，

但是直属亲戚少，

主要还是钱晶晶的姥姥奶奶这一辈年龄比较小，

算是他们那一辈里的末尾，

钱家奶奶是40后，

在家里排行老七，

钱家太爷爷，

那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人。

钱晶晶没直系的姑和姨，

拐弯的倒是还不少，

这就直接到了，

这孩子的直系兄弟姐妹比较少，

留在市里的就更少，

本就不少的数量，

暑假还带孩子出去旅游了。

拐弯的亲戚里，

年龄差不多的，

平日里都不常走动，

刚才坐在一起虽然也有说有笑，

可好像隔着一层，

同学好一些，

高中的那些在家乡的也是不多，

关系属于见了面才会亲切那种，

初中的虽然也是mp4的交情，

但是那时候的小说和mv也都删干净了，

小时候的邻居，

跟钱妈比较亲，

都说两个小时是互相谁都离不开谁那种，

应该是和路小雨一样，

在钱妈的手机里留下了很多不堪入目回忆那种，

有人拿出了婚纱，和两套礼服，

额，

路小雨看着礼服，

有些眼晕，

大姐，你可别告诉我，

我明天穿这个。

『快试试，』

钱妈两眼放光。

喂，老太太呀，

你矜持些。

俩人在卧室捣鼓了半天，

才别别扭扭地走出房门，

众人还是很矜持的，

但还是有几个眼神不善，

钱妈尤甚。

钱晶晶这套婚纱比较标准，

反正都是租的，没啥亮眼，

就是这个礼服很是不错，

钱晶晶拿出手机。

住手，臭流氓。

『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路小雨捂着胸口，这种露肩装有些不太适应，

主要是她这种人，

都有肩周炎。

『哈？』

钱晶晶的手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我这个身材，一米八的就能看个精光了。』

咝，钱晶晶倒吸一口凉气，

你个小茶茶，

你这是提问吗？

你这是在炫耀。

可确实是个问题，

我这个，

哦，我有头纱。

可是我之后也要换礼服啊魂淡，

我也是要一米八五的，

光想着让路小雨穿这个衣服，

忘了这么一茬。

不要紧，

有很多这种困扰的亲戚。

一个拐弯表妹表示可以用双面胶，

一个姑姑表示后面用别针箍进一点，

一个同学表示，

谁敢看给谁眼珠子挖出来，

那四分之一的男的就没了啊，

我老公也没了啊。

一帮人帮助忙活，

硬是让路小雨返回了维多利亚束腰流行的那个时代，

所以维多利亚的秘密就是紧的自己喘不过气吗？

轻点啊，

我肚子不能箍啊，

今天吃的全是好东西，

不能浪费啊。

为了解决走光问题，

真心是让众人气喘吁吁。

『咳咳，』

路小雨穿着粗气，

『你也应该试试。』

呵呵，

一米八五以上的少啊。

钱晶晶暗爽。

走了几步，

路小雨赶紧换回了自己的校服，

要命了哟，

明天要穿一上午。

男人们在吹气球，

本来应该是婚庆公司的责任，

但是至死是少年的男人们抢过了这个活计，

一帮老老少少围着吹气球的机器玩的特别开心，

老家的婚礼，讲究个气球拱桥，

然后从楼门开始到婚房之内几乎是一眼望去，

不是彩带就是气球，

气球也有很多玩法，

有的里面要放亮片，

有的要吹个两三层，

有的里面还能放娃娃。

每一个玩法都有一个探索的过程，

男人们都很规矩，

一个接一个，

这个失败了，

那个改进一下策略，

一般三五个人就能成功了，

一旦成功，

就有一阵欢呼，

然后就各自分批，

放亮片的一堆，

吹多层的一堆，

就放玩具的惨，

玩具没准备多少，

一个个在那里长吁短叹。

路小雨鸡贼了些，

她在一旁观摩了每种玩法的操作过程，

然后自己上手，

一次成功，

依旧是一阵欢呼，

这时候不分男女，

都是同好。

钱妈在和同龄的姐妹们聊天，

曾几何时，

参加各个亲戚家孩子的婚礼时，

还想着自己家孩子结婚时的样子，

现在看来，

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没给孩子买个房子，

不过孩子说的也是，

现在这房子买了就后悔，

不如等两年，

有这钱小夫妻干点啥不好。

钱爸正和一帮人在楼道抽烟，

方才宴会上喝了点酒，

现在正在和同道中人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

到底也曾电影院前跳过舞，

的士高里滑旱冰的前“先锋人士”

一帮同龄人也都不示弱，

谁还没大哥大bb机，

舞池里的007了，

我第一个bb机就是摩托罗拉三代，

你一代？

一边去，

大砖头子还跟我流线小肥皂相比，

你三代有啥了不起，

我那时候就开212，

我开2020s，

我开桑塔纳，

那你牛皮，

楼上楼下都知道钱家结婚，

即便楼道里嘈杂了些，

也没什么抱怨，

毕竟家家都有这么一次，

自己家孩子结婚的时候，

也叨扰过人家啊。

还有人干脆也出门跟着一起凑热闹，

结婚诶，都发中华啊，

我来蹭烟，你好意思就发一根？

而且，

吹牛皮这种事，

怎么少的了我啊，

我在电影院前面卖过羊肉串啊，

当年电影院里那帮人我都熟啊，

你还跳过舞，

我媳妇就是领舞的。

那你最牛皮。

路小雨和钱晶晶在屋子里开始和周围的亲戚朋友们对接事项，

小区比较老，道比较窄，

得有人在路上跟来往车辆打招呼，

她四舅，老四，快过来。

四舅是老司机，就是开过桑塔纳的，现在驾校当教练。

你们几个小的，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把下水道都贴上红纸。

行，没问题。

明天四点化妆，五点摄影师过来，得派车去接。

嗯，车的事全交给六子。

林林总总，路小雨的手上下翻飞，

Excel表格越来越满，

微信通讯录多了几十个，

『对了，就是今天新郎旁边那个明天也是拍照的。』

『徐老三家的孩子嘛，他不是伴郎？』

『不是，是我们同学，伴郎他们找了别人了。』

『行，看门的明天注意点。』

『知道了。』

呼，路小雨长舒一口气。

检查了一遍，应该没什么疏忽了，

就算有，这帮老油条们也都是过来人，

自然知道怎么应对。

路小雨准备撤，

钱晶晶和钱妈都有些不舍，

『今天就住这吧，反正晶晶那床够趟。』

钱晶晶也想让路小雨留下，

可别，

路小雨早年也是经常给人压床的玉女出身。

太知道这出嫁前娘对女儿的不舍了，

留下来，那可就没觉睡了。

很潇洒地挥挥手，

一群同好纷纷回应，

你看看这姑娘做的气球，

多漂亮。

人也漂亮啊，

呸，你个无耻之徒，吾辈同道中人，怎出了你这么个混账，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个气球，有人一半漂亮吗？

我下次一定能做的更漂亮。

下次，哼，下次不定有么有这么全的机器，我当年可是用嘴吹了一晚上的。

用嘴吹我也能做出漂亮的气球。

哼。

钱家要用车送路小雨，

被婉拒，

路小雨想消消食。

今天心情不错，路小雨有些开心。

路人纷纷心道：谁家漂亮的姑娘，蹦蹦跳跳的真好看。

小区离路小雨家还有有段距离的，

还是上坡，

正好经过小学。

哇哦，

夏天的晚上，

果然热闹。

那天中午来的时候，路小雨还在惋惜没赶上出摊，

现在路两边的摊子纷纷支起，

空气中都是肉串的芬芳。

你们不要这样，

我的胃在抗议，

你说啥？

哦，

你说也不是不行，

就是不太行，

不过东北胃不能说不行，

夏日的夜，

是属于夜市的，

有少年少女，在一个个摊位前驻足，

有夫妻带着孩子，三人都拿着一把肉串大快朵颐，

有桌上吹牛皮的大汉，

有同样拎着啤酒瓶子狂吹的大姐，

有不断在门市和外面烤摊来回穿梭的服务员，

有拿着菜单点菜的老板，

经过的汽车都纷纷拐弯从岔路走，

深怕碰到了哪个祖宗，

有少女打扮的颇为费心，

拿着包的手晃来晃去，

看见路小雨的校服，

连忙背过身去，

哦，高中生，

懂。

有少年也是精心打扮，

清清爽爽的，

只是走路的样子显得有些不那么自信，

来到少女身旁，

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少女连忙拉着少年离开。

唉，姑娘，

别怕，

我不是什么坏人，

区区一个导员而已。

少年少女颇为有趣，

路小雨来了兴致，

『老板，来串实蛋，

没有忌口，少放辣椒。』

老板有些懵，

就一串吗？

你这学生不讲究啊。

可人家已经扫码了啊，

嗨，做吧。

实蛋和毛蛋是两种食物。

毛蛋是孵化一半的鸡蛋，里面算是一只未出壳的小鸡。

实蛋则是鸡蛋液搅匀，放碱，整熟，

根据碱放的量不同，

会有黄色和绿色两种颜色，

老板的实蛋都是黄色的，

还做了前期炸制处理，

外层都是虎皮，

因为已经是熟的，

只要稍微烤烤，

撒上调料即可，

老板拿着电风扇，

让烟朝着天空排放，

还是落地扇，

就，

很有喜感，

少年少女只是并肩走着，

路小雨拿着实蛋偷偷看着，

男孩子的手一直在顺拐，

女孩子两只手都在身前，看不到，

不过，她的手应该在紧紧攥着包包的链子吧。

这条街不长，两人已经走到了街尾，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个人只是掉了个头，

打算再走到街头，

路小雨觉得很逗，

不过已经不能再跟着了。

街很短，

但是两个人的生命还长。

回到家，路妈还是那个销魂的姿势，路爸还在刷话费。

路小雨打开书包，

路妈看了看，

『什么东西？』

『树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