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留情面
“清正廉明之人!”
“故首辅徐阶徐阁老,你可知晓?”
梁成东忙点头表示知道,开玩笑,南直隶之人谁不知道徐家的威名,何况离松江不远的苏州府。
“告诉你个消息,徐氏一族,已经被朝廷给抄家,全族无论老少,一一被抓,等待京师皇上旨意一到,到时就得人头滚滚!”
“嘶!”
梁成东倒吸一口气,“徐阁老便是致仕,难道朝廷不留一丝体面!”
蔡国熙神秘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徐阁老,在京师得知自己三子火烧驿站后,便气得当场吐血而亡,如今坟头都盖顶了!”
梁成东听得嘴角一抽,好家伙,徐阶怕不是气死得吧,怕是因为知晓自己家族要被抄家灭族,给吓死的吧。
“今儿个来的总督海公,在京师官场,那些尚书部郎,可是都送外号铁石心肠给海公的!”
“京师变法,多少士绅地主,仗着与勋贵大臣有裙带关系,跟海公对着顶牛,被海公给直接抄家斩首!”
“你说这苏州城内的商户,摆开道跟朝廷对抗,海公知晓后,会如何应对?”
梁成东小心试着回答道,“试着先安抚一二?”
“哈哈哈!”
蔡国熙哈哈大笑,“梁员外,你可知,海公信奉的是何法何念!”
“草民不知,还请府尊告知!”
“海公,其为人最是信奉太祖之法,若你等这些商贾,肯老实配合,海公或许会网开一面。”
“趁着海公还未知晓,早早开铺,乖乖前往税务所办理牌照,或许还有转机。”
“若闹出事来,被海公知晓,本府顶多就是被海公责备失职记过,你等商贾,怕是身家性命都难保!”
“他吕彦台以为玩法不责众那套,便能束缚住海公,哈哈哈!”
“简直是不知死活!”
梁成东听着蔡国熙的话,大冷天,内裳都湿透了,按蔡国熙的说法,这海瑞简直就是个不留情面的主,惹恼了他海瑞,怕不是全苏州城的商户都得遭殃不可。
“你说,本府叫你过来,是不是救你一命!”
梁成东这会哪还敢反驳蔡国熙的话,“都说朝中有树好乘凉,草民依偎在府尊您这棵大树下,得您照拂,真是三生有幸!”
“还敢不敢罢市了!”
“不敢,草民不敢了!”
要是明知是条死路,他梁成东那里还敢再跟着商会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接着对抗朝廷,这会撇清关系都恐来不及。
“本府是看在我岳家与你妻族有旧的关系上,才拉扯你一把,”蔡国熙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梁成东连忙起身恭敬站立,“草民多谢府尊拯救,但有驱使,不敢不从!”
蔡国熙点点头,回身道,“你回去后,明日一早,便将米行开起,本府会派遣兵丁前往你铺维持秩序,你之仓库,本府也会命人前往看管。”
“价钱方面,涨点无妨,但不可过多,每人需限购两斗,不可多售!”
“是,草民一定办到!”
梁成东忙点头答应,但随即又小声道,“只是府尊,这满城百姓之粮食,仅草民一家,恐供不应求,不出三日,怕是要断了粮!”
“这个,本府早就有打算,本府已经快马出了苏州城,正将太仓等地粮商之粮,运往苏州城来,你只需撑住三日,到时便可!”
“如此,草民便无后顾之忧了!”
蔡国熙这话,算是给梁成东吃了颗定心丸,也让梁成东重新看到了摆脱苏州商会束缚的希望,谁不想做大做强,不受他人的约束。
要不是吕彦台这老阴,逼迫得紧,梁成东早就想脱离了苏州商会的掌控,自己到外头找供应粮商去了。
有了蔡国熙的指点,梁成东知道,吕彦台这些人,别看现在跳得欢,等到海瑞来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落不着好。
知道威胁你的人已经是必死之结局了,还担忧怕他作甚。
梁成东拜别了知府蔡国熙后,在衙役护送下,回到了自家大宅,没多久,后院睡下的妻儿等人,便被梁成东叫醒。
梁成东这个人,一朝被蛇咬,那是提防心极重,他不怕吕彦台等人放火点了他铺子。
吕彦台等人要是真敢这样做,那蔡国熙可就要大展拳脚收拾苏州城了。
梁成东怕的是吕彦台等人狗急跳墙,直接威胁他家眷,因此,他梁成东必须留一手。
“娘子,你明日带着正儿他们,先回你娘家那边小住几日,待我将这边事了,就过去接你们回来!”
梁成东的正妻王氏一脸疑惑询问道,“老爷,为何好端端的,让我带孩儿们去太仓娘家,这寒冬天儿的,冻着了可怎生好!”
“哎呀娘子,你就莫要多问了,快去收拾了衣物,明日城门一开,你就带着孩儿们走。”
“可是又有人找你的不自在,”王氏急切询问道。
她虽乃是太仓王氏旁支外嫁女,但娘家父亲,在族内倒也说得上话,几年前丈夫被人诬陷,就是她到娘家哭诉,父亲找了王氏族长,搭上蔡国熙这边,才得以结套。
也是靠着王氏那边,梁成东这些年的生意,才做大,只是在这苏州城中,眼红之人极多,且王氏那边,终究只是岳家,梁成东不好每次都请那边出面,便委曲求全,顺了吕彦台的意,入了苏州商会。
如今要正式撕破脸了,梁成东就不得不防吕彦台这些人了,将妻儿等送回太仓娘家,梁成东就不信,吕彦台这些人,敢到太仓王氏的地盘撒野。
“娘子你无需多心,此事有蔡府尊为后盾,为夫不会有半点事的,”梁成东安慰妻子,“你到了太仓,安心养胎,到时我这边事了,就去拜见岳父他老人家!”
“嗯,那你一切要小心,不可逞能!”
“去吧,去收拾,早早睡下,明日府衙的兵丁会过来护送你等到太仓,到时路上,多给些银两,让那些兵丁买些酒肉。”
梁成东扶着自己的妻子入了内院,待妻子收拾了些衣物,睡下之后,他才来到书房处,独自一人,望着书案上的蜡烛火光,筹划起明日事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