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等、等等！我在想什么！这个视角好奇怪——！」

砂金：“……”就算辻雨脑补了妻子视角，他也没有觉得开心。

很快，辻雨就发现了砂金的不对劲，这人直到下车时看他的眼神都十分诡异，晚上连话都变少了，这种情况等到了第二天要去见此次任务的对象时才有所好转。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回收蓝基亚星上的一家赌场，蓝基亚之所以能作为匹诺康尼的山寨版还能存在的如此顺遂，它的背后其实是站着匹诺康尼的「家族」势力的，只赚富人的钱虽然能让他们富得流油，但是平民的钱他们也没打算放手，因此这就有了小匹诺康尼蓝基亚的诞生。

许多穷人之所以如此向往匹诺康尼，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前往白日梦酒店，究其原因也是因为蓝基亚对于匹诺康尼的宣传做的足够到位。

就连今天砂金回收的赌场，公司对于它的背后势力评估也描述为有「家族」的影子。

砂金虽然会让辻雨处理许多工作上的事情，但对于他的“清算”方案，却根本不会提前告知任何人。辻雨一度怀疑他根本没有什么战前计划，虽说有略微的预测，但大部分都是随机应变，在时局中寻找生机。

就好像现在这样——

“砂金大人，我们真的要按照他们的安排前往赌场吗？”辻雨划拉着平板上的日程安排，有些不安，“这可是他们提前安排的地方……等于是现场通知，说不定会做了什么多余的布置。”

公司的来意谁都清楚，对方既然提前了解了他们的行踪，和特意安排好了地点，明显不可能错失这个机会。

“别紧张，”砂金将其余人分散安排在了赌场的周围，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肯定会有好礼等着我们的。”

但砂金这游刃有余的状态影响到了辻雨，他原本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想了想，再离谱的清算现场他都经历过了，现在他和砂金都变得比以前更强了，没道理会处理的更加狼狈。

这么想着，他就跟在砂金的身后，向着前方金碧辉煌的赌场走了过去。

他们刚一在街道上现身，原本站在赌场门口的黑西服男士像是突然解除了石化状态一般，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快步向着砂金和辻雨的方向迎了过来。

只是细看这位中年男士的笑容，会发现其中的僵硬感，对方虽然笑容满面，但额角却不断往外渗着汗珠。在引着砂金和辻雨往赌场内部走时，他以一种非常拘谨的姿态与砂金攀谈着，而辻雨则是迅速的观察着这件赌场的布局。

在路过位于消防处的逃生地图指南时，辻雨利用自己的速记能力飞快将整张地图印在了脑海里，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谈不妥清算的事情，以公司的作风大概率就会选择暴力镇压了，这种事情在砂金的身上不常见，但辻雨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真打起来了——他可得给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不能拖其他人的后腿。

而正在与砂金近距离接触的赌场负责人，此时的心情则是五味杂陈，早在被推出来当砂金的领路人时，他就已经汗流浃背了，听闻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司高管非常不好对付后，他的心里压力越来越重，可现在——

在交谈的间隙，负责人不动声色的偏头观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淡金发少年，总觉得他与传闻中的模样不太相符。

不是说砂金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疯狂赌徒、非常擅长交流且说话真假参半滴水不漏吗？负责人寻思，自从进入赌场后，砂金压根就没说几句话，他更多的时候……似乎是于不经意间回头去看走在他斜后方的银发丸子头少年。

碍于砂金难以捉摸的名声咋外，负责人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他甚至怀疑走在砂金斜后方的那名少年，其实是负责让他们误会的诱饵。

就在负责人疯狂头脑风暴时，一只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们三人前进的步伐，也在这时齐齐停了下来。

只见砂金那双叠色的眼睛正直直的看向他们前方的大门，那显然就是负责人要带他们前往的目的地。

“在正式进去之前，不如先停下来，和我先在这儿和我玩个游戏吧？”砂金笑吟吟的对着负责人发出了邀请。

整个赌场的大堂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四处都是行走的行人，像是来赌场挥霍的客人，然而在察觉到砂金这边的异况时，所有在大堂里轻松行走的人，几乎是同时放缓了脚步，或明或暗的视线开始往这边聚集，尚且不在中心的辻雨都觉得有些毛毛的。

负责人僵硬的笑道：“什、什么？但已经离约好的时间很紧了，我们还是先去谈正事吧……不如等到结束后，我们再——”

“别这么紧张，朋友。”砂金依旧笑看着他，“只是一个很小的游戏，要不了你一分钟，毕竟我们都清楚，时间等于金钱，不是吗？”

负责人：“……”谁和你是朋友！

像是读懂了负责人的内心所想，砂金语调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想，我们今后一定也会有共事的机会，既然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也已经认识了，还要相处一段时间，那自然就是朋友了。”

“而且，你不好奇吗？”砂金的眉梢上扬。

“……好、好奇什么？”负责人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他就不该因为眼前的人话少从而怀疑他人对砂金评价的真实性。

在近距离面对砂金时，在他不再遮掩时，他给予他人的压迫感非常重。

“好奇……这次的结局。究竟是我能赢下所有，还是败在你们特意为我准备的鸿门宴之下？”

这下负责人的冷汗是真的流下来了，“您、您在说什么呢？”他浑身都僵直了。

看了他的反应一眼，砂金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样子前面的房间里，你们是真的准备了好东西在等着我。”

负责人：“……”竟然是在套他的话！

在确认了内心所想后，砂金从容的戴上了一副粉色镜片的墨镜。

辻雨知道，这是他在赌场的惯常打扮，大概类似于幸运饰品一类的东西。

但看到了他的全副武装，辻雨的心情还是有一瞬的微妙，因为他知道——来了！砂金的表演环节来了！

殊不知，正因砂金而喘不过气的负责人突然就发现这个动作镇定又从容的少年动作突然出现了一瞬的卡顿。

但很快，他便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若无其事的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质地精良的金币，神情衔接的仿佛一切只是负责人的错觉。

“那就让我们来预测一下，一会儿的赢家到底是谁吧，”说着，他手指灵活的翻转着金币，任由其在自己的两只手中交替出现，“嗯，也方便让你更了解我一些。”

金币在他两手中交换的速度明显变快，而在某一个瞬间，这炫技的动作戛然而止，砂金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微笑着对负责人发出了邀请：“来吧，朋友，猜猜看，现在金币在我的哪只手里？”

「呵，这还用问，当然在负责人的手里！」

砂金：“……”

于是正在激情围观的辻雨莫名其妙的收到了砂金淡淡的一瞥。

辻雨被他看的一愣，却见砂金却继续转过头去，面不改色的对着负责人持续施压，最终，对方冷汗岑岑的指了指砂金的右手。

下一秒，戴着黑色丝绸手套的五指依次张开，露出了砂金空空如也的右手。

“真遗憾。”他叹息着说道，然后，他张开了左手，那里赫然躺着一枚金币，“看来好运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不知道是不是辻雨的错觉，他总觉得砂金故意侧了侧身子，好让自己的左手更好的展示出来，甚至还又扫了他一眼。

辻雨：“？”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换套路！以前不都是直接往受害者手里扔的吗！

而且，看他做什么？辻雨非常摸不清头脑，难道说是嫌自己离他太远了？这么想着，辻雨挨挨蹭蹭的往砂金身边又挪了几步。

而这时，砂金已经非常贴心的提醒负责人该继续领路了，于是一行三人继续往预定的方向走去，只是离那扇门越近，辻雨的内心就越沉重。

……就算迎头吃一记开门杀他也不会有多意外了。

辻雨的脑子里刚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下一秒，他感觉一股力量充盈了他的全身——，他被存护的力量赐福了。而走在他斜前方的砂金连头也没回。

就在负责人一马当先的打开前方的大门，示意砂金和辻雨往里走时，砂金的脚步却又是一顿。没等辻雨发话，砂金已经先一步的将视线转向了他，“你一会……”

辻雨立刻心领神会：“放心吧砂金大人！一切照旧！”他会按照以前那样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支援的！

砂金再度沉默，良久，他才说：“……你一会安静一点，多看看赌桌上的情况，不要总盯着我。”

说完，他就走进了门内，徒留辻雨震撼的瞪圆了眼睛，让他安静点？！他很吵吗？！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这人能讲点道理吗！？

而走在他身前的砂金，则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一次发现，读心这个能力是这么让人痛并快乐着的东西。

而在走进了门后，辻雨惊讶的发现这间房间的面积竟然不算多大，只是塞了一张长条形的赌桌后就已经有些满了。而赌桌的周围，已经坐了一圈的人，唯有一个位置还空着。

坐在与空位相对位置上的老者对着砂金与辻雨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才将视线完全转到砂金的身上，“很荣幸能见到你，砂金大人，听闻您很喜欢这样的游戏，我们不如边玩边谈吧？”

砂金动作自然的落座在那名老者的对面，并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很盛大的场面，我非常喜欢，泽拉斯先生。”

见状，辻雨自觉地站到了砂金的身后，今天他特意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面无表情的站在砂金身后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唬人的能力的。

尽管面上十分镇定，辻雨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心，特意为砂金搭建一个舞台啊！」

「谈判居然在赌桌上，这是公司派来蓝基亚的间谍吧？」

砂金平静的看着荷官在众人面前一次落下了牌，而他的筹码也被工工整整的码在一旁。

在发牌结束后，砂金非常有礼貌的等待着其他人确认自己的牌面情况，而他自己却只是沉默的观察着现场每一个人的神态变化。

就在众人都确认完毕后，砂金随意的翻开自己的牌看了两眼，然后潇洒的将眼前的筹码向前一推，“全压。”

筹码雨一样哗啦啦的倾泻在了桌子上。

“这是否有些太鲁莽了呢？”老者温和的问道，“毕竟，这些筹码可不算是小数目。”

砂金轻轻笑了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非常熟悉的心声铿锵有力道：「你们懂什么！所有，或者一无所有！这种保留节目都没听说过吗？」

砂金陷入了今天第三次诡异的卡顿，连笑容都有些绷不住。

然后他就听到辻雨说：「超帅的哦！」

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