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话 害怕
“你为什么流泪?为什么颤抖?你在害怕什么?”
“深呼吸，害怕是正常的...”
“为什么你一直在害怕?”
“你为什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我是否让你感到不适?”
“明明我带着善意也未曾伤害你...为什么你会害怕我?”
“为什么...要害怕...”
“别走...”
......(梦)
“我靠，我梦到我被一只熊救了，然后那只熊好像认为自己是一个人，它甚至会说人话，安慰我别害怕。”林唯我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熊?你指那种人立而起还会学模仿人类招手的那种熊吗？”猫猫想起自己好像有看过类似的新闻。
“是的，我的猜测可能成真了，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了动物，动物变成了人...希望是我想多了。”林唯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坐在床头。
“我看你一段时间之前还很正常呢，但突然开始冒汗，颤抖，我看你脸都憋红了诶，你在梦里怎么了？”猫猫感觉怪有意思的。
“我梦到我晕倒在野外，被一只熊救了，还好我身上没有伤口，好像只是低血糖晕倒。刚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有一只熊的第一视角是很震撼的，那个嘴甚至还流着口水。”林唯我开始复盘自己的梦。
“它问我为什么晕倒了，有没有受伤的时候，我人是傻的，一只熊开口说话了，还挺流利。一开始没啥感觉，直到我看到它身后有一大堆人类的骨头，有的上面还连着血肉。”
“害怕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好像止不住地心跳加速，浑身颤抖，泪水也不停往下流。它看到我的样子疑惑地问了几句，还安慰了我几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缓了缓，冷静下来的我想要逃离那个山洞，可是我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拖着一具尸体的它，它双腿站立，用一只爪子拖着尸体，像人一样。”
“它担心我的身体健康，热情且不容拒绝地把我拉回了山洞里，说别急，它处理一下食材，吃完饭会好点。就在我疑惑食材是什么的时候，它开始处理那具人类的尸体了。”
“画面非常血腥，我不敢睁眼看。一段时间之后，它把一大堆肉放在一个大铁盆里倒了些铁盆装的水，钻木取火点燃草堆烧了起来。虽然是梦，但我隐约间还是闻到了那味道，我止不住干呕。”
“由于害怕双腿不断颤抖也无法支持站立，所以我也没法离开，直到它把那肉烧熟了开始大快朵颐，吃了一半它问我为什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说不饿别管我，它就继续吃了。”
“虽然我冷静了一段时间，但看到熊一边说着人话一边吃着人肉还是有点绷不住，它甚至还问我，是不是它的问题?当然不是，要是说是的话，我不就死了嘛，所以我说我身体有病。”
“吃完之后它还打算和我闲聊，我问它平时就吃这些吗？它说是的，野外到处都是食物。我问它后面那人类骨头是怎么回事，它说吃完就丢那了，懒得处理。我问它怎么区分人和食物，它说有血腥味的就是食物，有蛋白质有肌肉有碳水有脂肪，这个羊是真好吃。”
“随着聊天的深入，我才意识到，原来它认为受伤或者死去的人类是羊，而像我这样，身上没有伤口衣着完整的是和它一样的人。”
“我问它在这里生活多久了，它说它也不知道，以前大哥在的时候还有时间概念，现在它大哥不知道去哪了，它就在这里等它大哥。”
“我在那些人类骨堆里看到了最里面一具左手戴着手表的完整尸骨，我想我知道它大哥在哪了...我问它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它说不知道，它大哥从小把它带大，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哥带它捡羊的时候，那天没捡到羊，但是遇到了一只狼，它咬了大哥，后来大哥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一只羊自己跑进了山洞里。”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说要和它一起出去捡羊，它很高兴，因为好久没有人和它一起了。跟它出去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它一捡一个准，因为野外有人看到熊就装死，而它闻得出来，所以一口就咬碎了那人的脑袋。”
“它告诉我，这种羊很笨，遇到人就会装死，其实它都知道。我汗流浃背了，还好那时自己是真的晕倒了。”
“我谎称自己看到那边有羊，自己试试能不能捡到，它没有多疑，觉得这么大人了捡个东西应该没什么难的。”
“然后我就上了那个倒霉蛋的车，钥匙还插在车上，那人明显是来野外露营开车开久了下车方便的，谁知道遇到了熊。”
“我启动车子朝着一条树少的路就猛猛开，我没有驾照，但生死时速之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脚油门就跑了。它在后面追着，从人声的挽留到动物的咆哮...然后我就醒了。”林唯我说完长舒一口气。
“你这梦还真是惊心动魄啊，话说为啥你怕说人话的熊但不怕说人话的猫呢？”猫猫疑惑。
“你和我一起待了那么多年，早习惯了，你要害我早就害我了，还用等到现在?那你会伤害我吗？”林唯我借题发挥顺口提问。
“不会，毕竟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啊，你没了我说不定会无聊死，再说了，我害你干嘛？给自己找不愉快吗？”猫猫无语，觉得没必要问这种问题。
“这样啊～那如果不止我看得到你呢？”林唯我似乎是不经意间的提问。
“那也不会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猫猫感觉今天的林唯我怪怪的。
“因为这个梦把我本来无视掉的恐惧感全唤起了，我害怕，害怕很多很多东西。我一直以为自己无所谓，但其实是在嘴硬罢了。”林唯我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说着。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啊？”
“害怕失去，疼痛，委屈，背叛，伤害，被遗忘，被无视，帮不上忙，帮倒忙，意外，死亡.....”林唯我一句不停地说了好久。
“好啦好啦，不要杞人忧天了，什么被害妄想症，你整天在幻想些什么啊你。”
“白痴，这个时候该说这个吗？”
“不然你希望我说什么呢？一大堆肉麻的话吗？”
“所以说你是白痴啊...”
“乖，不怪你，一边玩去吧。”
林唯我起床洗澡去了，而猫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