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半年内你要怀上一个孩子
大脑有刹那间的恍惚,即使不愿意承认李十安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他的吻,她……
并不排斥。
毕竟是她,想了,念了那么多年的人。
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只是,当看到纪婉儿的那一刻,李十安头脑中的恍然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瞬间好像就此坠入了冰窖。
不是因为纪婉儿的出现。
而是,她清晰无比的明白——
刚才的那一吻,他不是情动,不是心动,而是刻意,刻意做给纪婉儿看见。
刻意的,将她推出去。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却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活靶子。
“纪家抢走了你,也毁掉了我,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叫一报还一报,安安,你说对吗?”
当天在四方城草地上他说过的话蓦然在头脑中响起。
所以,原来,已经开始了么。
李十安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去询问为什么,就那么推开车门,下了车。
站定后,纪婉儿面色难看的看着她,“十安,刚才的事情,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
她给纪婉儿一个交代,那谁又给她一个交代呢?
李十安觉得很累,心累。
她没有说话。
“啪”,纪婉儿挥手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李十安,如果你非要发骚,什么人不能找?为什么偏偏要跟我抢?!”
而从小到大,凡是跟她抢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纪婉儿表面的端庄宽容不过是为了掩盖私下里的阴暗面。
李十安承受了这一巴掌,面颊上是火辣辣的疼。
林遇深是在这个时候下车的。
纪婉儿委屈的看向他,指着李十安质问他:“你喜欢她?想要跟我分手?!”
已经猜测到林遇深目的的李十安,闻言,闭了闭眼睛,扯了扯受伤的唇角,尽是嘲弄。
林遇深朝她瞥了一眼,深邃的眸子显得深不可测的幽芒,他清冷的声音响起:“说什么傻话,有这么漂亮知性的女朋友,哪个男人会舍得分手。”
纪婉儿:“既然不打算跟我分手,她是我弟媳,你怎么能碰她?!”
即使林遇深的话,让纪婉儿舒心了不少,但刚才那一幕还是让她心底不痛快的很,她需要林遇深给她一个交代。
一个足够让她原谅的交代。
林遇深削薄的唇角扯动了下:“……弟妹长相这么出众的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要……意乱神迷。”
意乱神迷?
好一个意乱神迷。
她怎么就忘了,当年无论是在辩论席上还是在模拟法庭,他的言语永远都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李十安苍凉的扯了扯唇角,“林老板说的对,是我,勾引了他。”
如此,李十安掀眸看向林遇深,笑着问他:“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我可以离开了么?”
所谓的意乱神迷,如果不是两情相悦,那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引诱。
林遇深墨黑色的瞳孔慢慢的眯了一下。
纪婉儿端了下姿态,“十安,我知道秋白在外面是放纵了一些,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又是容易……躁动的年纪,那面会有欲求不满的时候,只是,但凡你有一点礼义廉耻,有一点自尊,也不应该勾引我的男朋友。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是你的这种行为,真的让人难以启齿,不堪入目。”
李十安听着,纪婉儿约莫,就差直白的说她不知廉耻,是个放荡的女人了。
从小到大,李十安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辱,却还一言不发过?
只是,即使她想要反驳,也无从下嘴。
三人在门口对峙的局面,让纪宅内的佣人产生了不小的议论。
纪母听到佣人的交谈声,脸色一沉,将李十安叫了进来。
纪婉儿也随之跟了上来,林遇深暂时先行离开。
“你这个贱人!”
李十安前脚进来,后脚就被纪母一巴掌打的后退两步。
她还没有站稳,纪母就将一茶杯狠狠的摔在她的身上,里面的热水也随之洒在身上,她的皮肤娇嫩,很快就红了起来,茶杯摔在地上,碎成数片。
纪母厉声道:“跪下!!”
以往,虽然纪母从来就没有看李十安顺眼过,打骂有过,却从来没有让她跪下过。
又或者,其实从骨子里纪母也明白,像李十安这种出身优渥的大小姐,你可以打骂,但却不能折辱她骨子的高傲。
但是今天,纪母忽然觉得,以前自己就是太仁慈了,才让这么一个破落户自恃清高,现在竟然敢抢她女儿的男人,给自己的儿子带绿帽子。
李十安蓦然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慧,垂在一侧的手死死的握紧。
“我让你跪下,聋了吗?!”纪母厉声道。
纪婉儿站在一旁,看着厅内的这一幕,眼神带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她明面上是不能对李十安表现的太过分,但她不能不代表母亲也不能。
怎么说都是长辈,还是李十安的婆婆。
再加上李十安今天有错在先,就算是传出去,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或许从最初发现矛头的时候,她就应该采取措施,而不是想着警告她什么。
李十安半敛着眉眼,脊背却挺得很直,显然并不准备跪下。
纪母狠狠的咬了咬牙,“不过是个破落户,也敢在我们纪家摆谱,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这是你们李家,你们两个……”她随手指了两名佣人,“把她按下去!”
“这……”两名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
纪母:“你们不要忘记,是谁给你的工资!不想干的话,就给我滚蛋!!”
纪婉儿微微的扯动了下唇角,“下月的工资增长百分之五十,你们如果现在离开,恐怕……会得不偿失。”
如果说纪母的话让她们迟疑,那纪婉儿以利相诱,就是在逼她们不得不做出决定。
李十安瞥了一眼纪婉儿,能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不输男人,不是没有道理,抡起揣摩人的心性和弱点,纪婉儿只需要三言两语。
刚才还在迟疑的两名佣人,在纪婉儿的声音落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朝着李十安走了过来。
李十安见事情不对劲,转身就想要走。
但是纪婉儿却伸手拦住了她。
纪婉儿倾身在李十安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李十安,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收敛,跟我抢男人,你配吗?!”
李十安唇瓣抿了下。
下一秒就已经被佣人钳制住,想要将她按跪下来。
李十安试图反抗,只是她削薄的身形,怎么能跟常年劳动的两个中年妇女。
“等等!”
就在李十安的膝盖快要被按在地上的时候,纪母突然出声了。
两名佣人以为她是反悔了,却不成想听到:“……让她跪在那上面。”
她手指的地方,正好是刚才茶杯破碎的地方。
可想而知,如果人跪在上面会发生什么。
破碎的瓷片会直接扎进膝盖里,带来刺骨的疼痛。
“夫人这……”佣人迟疑。
“我的话,你们是没听到吗?!”纪母现在是红了眼,一心想要给李十安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这些日子她被冯丹丹和纪亦舟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弄的心烦意乱,正好找个可以出气的地方,也顺便好好教教这个儿媳妇规矩,让她日后好好听话,安分下来,尽快给她生出个孙子,为家产的争夺出一份力。
“放开我!你们这是故意伤害,是在犯罪!!”李十安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按在肩上的手臂。
纪婉儿:“十安,话怎么能这么说,妈这不过是在教育教育自己的儿媳妇,古往今来婆婆教育自己的儿媳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免得日后你做出什么让我们纪家蒙羞的事情!”
李十安看得出来,纪婉儿这一次是真的被激怒了。
所以,一心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啊!”
当脆弱的膝关节给狠狠的按压在瓷片上,李十安惨叫一声,刹那间整张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变成一片惨白,她的唇瓣都在打颤。
她的惨叫声实在太过凄厉,让两名动手的佣人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可即使是没有了束缚,李十安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起身了,她瘫倒在一侧,额头上冷汗淋淋。
剧烈的疼痛让她对周遭的事物都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纪母并不敢真的把事情弄大,下意识的就去看一向很有主意的女儿。
纪婉儿轻轻地笑了笑,“妈你不用担心,你看都没有怎么出血,想必伤得不重,待会儿我把私人医生叫来给她看看,想必没什么大事情。”
她轻描淡写的将李十安此刻展现出来的疼痛感,说成了是在故意卖惨。
纪母不疑有她,朝李十安走近了一下,果然发现并没有多大的出血量,顿时就觉得自己是被玩弄了,不耐烦的朝着地上的李十安踢了一脚,不偏不倚的正好踢在李十安的受伤的腿部。
“装什么死?怎么,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老婆子欺负了你?什么出身高贵的大小姐,没羞没臊还在这里算计自己的婆婆。我们纪家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把你这个丧门星娶回了家,真是晦气!”
如果是放在平时,李十安多半是会反唇相讥,再不济也不会被责骂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太疼了,她的痛觉神经本就比一般人要高一些,此刻更是疼的连呼吸好像都带着刺痛。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免得待会儿伤到人。”说完,纪婉儿又转身朝向李十安,状似大度的说道:“十安,你如果觉得可以了的话,还是先上楼吧,这一直坐在地上实在不太雅观。”
两名收拾地面的佣人噤若寒蝉,任谁都能看出李十安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纪婉儿还故意这么说,无疑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李十安的机会。
纪母的凶狠都是浮于表面的,而纪婉儿刀刀刺出的都是软刀子,话说的还排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么宽容大度的一个人。
李十安微微缓过点劲儿来,抬眸看了一眼纪婉儿。
纪婉儿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有话对我说?”
李十安唇瓣还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直戳纪婉儿心的能量,她说:“纪婉儿,脸上的假面戴久了,你是不是真的就以为自己是温暖的圣母了?”
事情都做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慈悲良善?!
纪婉儿唇角的笑容不变,甚至还伸出手给她捋了下耳边因为冷汗冒出粘在面颊上的发丝:“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你自负骄傲,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在脸上,除了给自己招来麻烦还有什么?”她说:“其实,我都看到了……”
纪婉儿压在李十安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了,是他亲的你,可那又怎么样呢?我看上了他,他却被你吸引了,我就要……毁了你。”
从来,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林遇深对李十安格外的关注,但是她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出面将一切挑破,就比如,今天。
李十安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
纪婉儿伸手将她扶起了起来,笑道:“十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我扶你上去休息休息吧。”
李十安站都站不稳,被她生拉硬拽而起,刚刚稍微缓解过来的痛疼感,成倍的袭了过来。
“怎么了?”
纪秋白的声音随之响起。
纪母没有说话,只是瞥了李十安一眼。
纪婉儿笑了下:“没什么,刚才地滑,十安不小心跌了一跤……这个时间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有场招标需要参加?”
纪秋白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李十安惨白的脸色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摔到了?”
李十安嘲弄的扯了扯唇角,想要推开纪婉儿捏着自己手臂的手,却被纪婉儿紧紧的扣住。
“你这是……想要让十安陪你一起去招标?”纪婉儿似乎是明白了纪秋白特意回来一趟的用意。
纪秋白还没有点头,纪婉儿又说了一句:“那你可能就晚了一步,十安刚才已经被我约出去了。”
纪婉儿堂而皇之的说着谎话,丝毫不担心李十安会揭穿自己。
一是因为李十安并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二是……这件事情即使李十安说了,她也占据了有利的位置。
毕竟她这个弟弟,无论在男女之事上表现的如何浪荡,实际上对于这个老婆……却是看管严密的很。
纪秋白对此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纪婉儿对李十安的态度一向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的亲近,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约在了今天?”
纪婉儿:“是啊,半个小时以后,就出发。”
纪秋白顿了下。
“所以,如果你还却女伴的话,可要抓紧时间再去找一个,免得到时候落了单,孤零零的一个人。”纪婉儿戏谑道。
纪秋白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李十安,见她脸色还是不好,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待着。”
李十安看向了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一道声音。
“有话想跟我说?”他问。
李十安顿了顿,“纪秋白,我t……”
“你看我这脑子,最近都给忙忘了,秋白啊……你晚上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你上次买保养品的那家店再给妈买几盒回来,我吃着感觉不错,今天早上已经见底了。”纪母开口说道。
纪秋白被牵走了注意力。
纪婉儿似笑非笑的扯了扯李十安的手臂,让她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在纪秋白走后,纪婉儿这才站起身,嘱咐佣人说道:“还不快一点把少奶奶带到她的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卧室内。
李十安坐在床上,双腿已经疼的没有什么知觉了。
上楼梯的这一路,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好像是掉到过水里一样。
纪婉儿今天或许也不想要把事情闹的太大,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
李十安的腿白皙修长,此刻血淋淋伤口裂开的模样单只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膝盖上有细小的碎片需要挑出来,不然会造成严重的感染,还会影响走路,会有些疼,少奶奶忍一下。”医生是为中年男人,看着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李十安,不由得就放缓了语调。
靠在床上的李十安,点了点头,手指却死死的攥着被单。
她很怕疼,一直都怕。
“唔……”
牙齿磨动,牙根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发酸。
家庭医生的动作很快,想要尽量减轻她的痛苦,但即使是他动作再快,李十安还是出了满头的大汗。
她是属于很倔强的那种人,从不轻易在人前显示自己的软弱,即使浑身被冷汗浸湿,在都忍不住说:“如果疼的话,可以喊出来,没关系。”
家庭医生看着她年轻的面庞,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比你小个两三岁,每次有点小伤小痛的,就抱着我的手臂喊疼……所以,你不要担心,不用强撑。”
他拿自己的女儿做比喻,想要增加两人之间的亲近感,想要让她松懈下来。
神经过于紧绷,疼痛感会比放松的时候多上不少。
然而李十安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松懈下来,反而神情变得更加的寂寞和孤单。
她说:“我以前……也喜欢跟父母撒娇,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心疼我。”
难受了,累了,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家……也要打电话给他们抱怨抱怨,想要他们好好的安慰自己。
曾经有同学听到她跟父母的对话,瞠目结舌说她像是个低龄的小学生,完全没有在模拟法庭上干练女强人的风采。
她听后也只是笑着自豪道:“要你管,我就是愿意一辈子跟他们撒娇,你这是羡慕嫉妒,嫉妒使你丑陋。”
同学跟她关系很好,听到后,磨磨牙作势就要打她。
李十安笑着躲到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沈谨言和纪秋白身后,理直气壮的告状:“……有人欺负你们的伙伴。”
女生持续磨牙,“今天皇帝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嬉闹着的,纠缠着的,是最无忧的青春。
那时的李十安多幸福啊,有待她如珍似宝的家人,有爱她的男朋友,有知心的朋友,还有一群意气风发的同学。
可如今……
她回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家庭医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她的伤心事。
对于这位纪家的少奶奶,家庭医生也是知道一些的,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即使重新嫁入豪门,但生活的……也并不如意。
当所有的碎片都清理干净,李十安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她还没有来得及松懈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的紧绷起来,“……上药的时候可能也会有点疼。”
他口中的一点疼,真的是说的太含蓄了一些。
“唔……”
李十安整个人猛地向后倾,如果背后不是墙壁,她多半能疼到直接后倾过去。
在她疼到近乎麻木的时候,家庭医生趁势拿出绷带在她的膝盖上缠绕了几圈,“这几天不要碰水,饮食上注意清淡……换药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过来。”
在剧痛的余韵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李十安苍白着唇色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换药。”
家庭医生似乎是有些犹豫。
但是在她的坚持下,只能妥协。
虽然接触的不太多,但是家庭医生能看出来: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要强的人。
在家庭医生离开后,李十安靠在床上,狠狠的调整了数次呼吸后,这才慢慢的将自己的腿移到了床上。
她有着不轻的洁癖,但是此刻身上因为冒冷汗而黏黏糊糊的,她也只能忍受。
这一刻,李十安忽然想起当年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句:所谓洁癖,就是矫情,等你哪天没有了事事可以干干净净的条件,洁癖这种东西,也就没有了。
当年不以为意,如今……深以为然。
或许是这一番折腾弄得筋疲力竭,李十安就那么靠在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
南山壹号院。
“……怎么,跟李十安吵架了?”陈宵礼看着一回来就一个人坐在吧台前,自斟自酌的林遇深,问道。
林遇深给他倒了一杯:“陪我喝一杯。”
陈宵礼:“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真吵架了?”
“没有。”
“那你这是……”陈宵礼摸不着头脑。
林遇深眸色深深的在酒杯上转动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纪婉儿的手段如何?”
陈宵礼心中的狐疑更甚,因为即使不少人都知道纪婉儿是林遇深的女朋友,但他却是为数不多真正知情的人。
从林遇深的口中听到一百句“李十安”,也不见得能出现一次“纪婉儿”,两者之间的分量不言而喻。
但这一次,林遇深却从李十安的话题上转移到了纪婉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古怪,一定有古怪。
“你这不会是……爱上,爱上纪婉儿了吧?”陈宵礼瞠目结舌,“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纪婉儿可很有可能跟你是是……”
林遇深“啪”的一下子将酒杯放到了桌上,面色不善的看向他。
陈宵礼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不过看这模样,八成是他想多了。
顿了数秒后,陈宵礼还是不甘寂寞的开了口:“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她?我虽然没有跟她怎么接触过,但是,有件事情却是知道的清楚,这个女人啊,就是个毒蝎子毒蜈蚣,手段辣的很,当年……当年阿姨的事情……”
当年林遇深的生母,虽说是见了李慧后死亡的,但就李慧那个脑子能把人逼到自杀,说实话,陈宵礼是不相信的。
提到旧事,林遇深寡淡的眸子变得更加的沉冷。
“你还没说,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陈宵礼对此实在是好奇。
林遇深仰头饮尽一杯酒:“……我们接吻,被纪婉儿看见了。”
“什么?!”陈宵礼不由得拔高了声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纪婉儿等回头能轻易绕过……”
话说到一半,陈宵礼看着林遇深寡淡的神情,一个想法不期然的就冒出了脑海,“等等……你做事情一向谨慎,这次这次……你是是故意的?”
“故意让纪婉儿看见?”他又补充了一句。
林遇深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反对。
所以,他的猜测无疑就是……正确的了。
陈宵礼的面色有些复杂:“……这件事情,我这个外人都能猜到,李十安她,不会猜不到。”
毕竟当年,李小姐的聪慧,是连教授都赞不绝口的。
她脑子转的那么快,除非是傻了,不然怎么能看不透。
“……谨言,你想要报复纪家,无可厚非,但是李十安她……”陈宵礼显得欲言又止。
林遇深墨色深瞳不见底色:“赵思思,冯丹丹纪亦舟没有办法撼动纪家的根基。”
小打小闹都只能作为开胃小菜。
陈宵礼:“你……”
话刚开了个头,又戛然而止,这种事情,因为他突然想到,说起执念,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跟他说教什么。
……
纪宅。
“看来都处理好了,怎么样,还能正常走路吗?”
纪婉儿站在床边,看着狼狈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的李十安,说道。
李十安睡的本身就浅,纪婉儿声音一响起,她就睁开了眼睛,“笑话还没看够?”
纪婉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在她的缠着绷带的膝关节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按了下去。
李十安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手指正在将本就鲜血淋淋的皮肉绞碎。
“纪婉儿,你不要太过分!!”
纪婉儿满意的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扯动了唇角:“过分?这才哪跟哪儿啊,从来让我不舒坦的人,就没有好过的,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跟我争抢些什么……可是李十安,你也不看看现在的自己,我们纪家屋檐下收养的一条落汤鸡,你配跟我抢吗?你配吗?!!”
李十安疼的紧紧的攥住了床单,“松手!!”
纪婉儿重重的按了一下后,碾了一下指腹上的血水,轻轻的笑了笑,“……可能你的记性真的不好,我早就提醒过你,对于我的男朋友请你敬而远之,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边,以后离他远一点。这一次,只是下个跪,伤了个腿,也就是休息几天的事情,下一次……”
纪婉儿凑近她,看着她精致的面颊,狠辣道:“……下一次,可能就是你这张脸了。到时候没有了这张脸,你就真的什么都不能跟我抢了,不是吗?”
她话语里的认真,让李十安丝毫没有办法怀疑这句话里的真实性。
纪婉儿满意的看到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满意的拍了下她的脸蛋:“……还有一件事情,既然说了,那就索性一块说了,你也看到了冯丹丹那个女人领着个私生子来了,你跟秋白也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到了该要孩子的时候了,不是吗?妈的意思是……半年内你要怀上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儿……”
“而我,很快就会跟遇深订婚,然后结婚……”
纪婉儿站在床边,理所当然的把她跟纪母商量后的事情,公开的摆在了李十安的面前。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撕开了假面以后,纪婉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向李十安展现了自己的强势,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李十安静静的听着,心中却冷笑连连。
纪婉儿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屑,手指戳到她的脸上,“我……”
“姐,你们两个在什么?”一向有应酬就会晚归的纪秋白,今天回来的出奇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