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难不成也外祖父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林溪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沈清然也跟着林溪的目光看了过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收回思绪,林溪看着一脸懵懂的沈清然,笑着回道:“无事。”
她外祖父是有名的谢氏一族,族上出了不少有名的文臣,可不知为何,到了外祖父那一代,便不让本房的人,入仕,反而让旁支开始进入仕途。
而母亲,在族内一直都是不能提及的存在。
她虽然从小就生长在邺城,但是外祖父他们,其实都很不喜欢她,甚至连她的表哥们都有意无意的排挤他。
她从小就知晓,表哥谢方晏是族中,最有灵根之人,所有人在读书上都还稍有迟钝时,谢方晏就已经懂得了为官之道。
可是,外祖父却一直不同意他来京都,反而让他做准备接受谢氏一族的族长。
在她离开邺城时,谢方晏还在拒绝外祖父的决断,可是现在他怎么会出现在京都了呢?难不成,表哥已经和外祖父闹僵了吗?
林溪愣了愣,看着他没入人群之中。
林溪想到这里i,总是想着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最怕是外族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方晏才不得不来京都了。
林溪也注意到了谢方晏身边并没有跟着他从小随侍的书童,这个人表哥一直带在身边,又怎么可能会不出现?
一切的疑点,都要等他去见一见表哥,才会知晓。
“怎么了?你到底看到谁了,这么魂不守舍?”沈清然忍不住问道,甚至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并没有看到什么疑点,又转头看向林溪。
“没事,是我刚刚花眼了,说起来,你的婚事不一定会真的定下来。”林溪开口安慰她,接着说道:“陈大人,他那边比你想象之中都还要麻烦,他的婚事若是能好定下来,定然早就定下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是啊,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心里面还好受些,不过,因为母亲说要与他订婚,我偷偷摸摸去查过他,没想到这位陈大人还是痴情种,居然有位白月光。”
沈清然絮絮叨叨地说着:
“听闻,他早年在陈府不受宠也不受重视,身边跟着一个小婢女,对她极为情深,后来他考上功名,陈府的人想用那丫鬟的命辖制陈大人,没想到那小丫鬟也是个性子烈的,直接自尽了。”
“自尽?”林溪微微蹙了蹙眉,“怪不得。”
“是啊,怪不得陈大人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妻生子,按道理来说他却是比我们年纪大了些。”
“嗯。”
沈清然看向林溪,忍不住问道,“你和陈大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事?”林溪笑了笑,企图马虎打过去。
没想到,沈清然接着开口说道:“你可别这么对我说,大哥虽然不和我说,但是他身边的下人看见了,是你和陈大人一同送他回来的。”
“你若是与陈大人两情相悦,我便是罪人了。”
“什么罪人。”林溪眉眼笑着,看着沈清然扑在她怀中撒娇打滚,“他,哪里有你重要?”
听到这话,沈清然才是满脸得意,接着说道:“有件事,得和你说一声。”
说着,她身子坐正,看向她说道:“你家那个二妹,居然得罪了阮贵妃,九皇子侧妃按照阮贵妃的命令,每天都给她撒毒药在脸上,现在都折磨的不成人形,嘴巴里面还在骂你,说她现在的情形都是你害的,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你有个准备。”
“嗯?”林溪看出来她神情有异,“怎么回事?”
“阮贵妃,怕是近些日,会招你进宫。”沈清然接着说道,“我怕其中有诈,反正若是真的,阮贵妃招你进宫,也会是贵女席面,有我在,我陪着你。”
这样的浑水,一般人都不会想着淌进来,林溪心中感动,握着她的手,开口回道:“若阮贵妃真想害我,怕是你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帮我,只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我有法子。”
······
陈珣那边,听到陈老太太竟然想到用婚事拿捏自己,只是冷笑了之。
“不过,老太太这是没法子了,竟然想到了镇国公府,林大姑娘与镇国公的嫡女走的很近,怕是已经知道了吧?”安良开口说道。
陈珣并未说话,只是问道:“老太太还有什么动作吗?”
“老太太不敢用大动作,现在也在盯着主子。”安良低着头,接着开口说道:“主子,你这次把大房二房贪污受贿的证据交了出去,自然是让他们元气大伤,可是你还是得顾惜你自己的名声。”
陈珣坐在假山上置办的小桌子上,他身后放着琉璃青竹屏,细碎的阳光旁边古树的枝叶中漏出斑斑点点,他逆着光坐着,脸侧边有一层光影。
他随手把手边盆中的肉块扔在下面的小园子之中,好以整暇地看着里面的猛虎扑在肉块上,用獠牙吞噬着整个肉块,他又扔下去一块。
可是,这里面不止这一头猛兽,还有其他几头更机饿的猛虎,等他们闻到肉味跑出来,几头猛兽缠打在一处,正片院子,尘土飞扬。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让旁观人看得赏心悦目。
“是什么东西?”
陈珣擦干净手,看着安良递来一个古朴雅致的紫檀盒子,盒子外面镶嵌宝石,晶莹剔透,质地温润。
安良开口说道:“这是老太太派人送来的,说是,主子见了,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陈珣打开了盒子,入目是一方用黄了的手帕,那方手帕只是普通的丝绸制成,根本不配用这个盒子装着,可是陈珣在见到那个盒子之后,素来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神,都出现了一丝颤动。
他的手微微发抖地去拿起来这帕子,紧紧握在手中,咬着牙开口说道:“她终于愿意把这东西还给我了。”
陈珣说着话的时候,言语之中,都满是恨意。
“对了,主子,宫中的宴会,阮贵妃这次特意,派人请了林大姑娘,怕是要搞什么事情。”安良开口说道。
陈珣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阮贵妃,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陛下到底是为何舍弃了她。”
“是啊,没有之人,陛下自然不会再喜欢了。”安良接话,“陛下,想让阮贵妃和太子争,可是阮贵妃现在只是想着自己的脸,连争都不争了,陛下又怎么可能真的还喜爱她呢?”
陈珣看着安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安良垂下头,看着面前的陈珣,自己猜到这些,也不过是因为陈珣故意透露给自己,主子在这方面聪慧得像是妖人。
“林姑娘那边,我们要提醒吗?”安良开口,接着问到。
“没必要。”陈珣回道,“她会自己解决。”
······
······
翌日。
林溪带着林珉出门挑选文具,本来想着他能有些好东西,在身上。
“大姐,我现在真是没用,一直在花你的钱。”林珉忍不住开口说道。
林溪笑了笑,说道:“这些钱,又不是大钱,本来就应当花的,你现在只想着怎么能中举,大姐这钱才不算白花了,还有,你的婚事,一定要多方考虑。”
她不担心林珉的功课,现在只是怕林秀或者谁盯上了他的婚事,像她上辈子一样,用婚事来做桥梁。
林珉笑了笑:“不会,此事,弟弟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好了,东西已经买好了,对了外面的圣学,你有多大把握能够考上?”林溪开口,问道。
其实能做老师的弟子,考圣学,应当也不是一件难事。
“九成把握。”林珉眸光微动,这段时日,他在老师的指点下,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学识的提升。
圣学,是陛下在这段时日,特设了一个考场,这个考核有三层,每一层都是极为严苛。
甚至,若是由圣学出去,那边可以成为陛下的子弟。
这样的荣誉,那位读书人,不想试一试?
林珉自然也想冲一冲。
“一家,只能有一个人,梅元熙也是我们府中的名额,你得小心。”林溪知道梅元熙是什么性格,他看似良善,其实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也是凭着他这良善,容易让人亲近的本事,才会利用别人。
“大姐,你别这么说梅大哥,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们俩是公平竞争。”林珉开口说道。
林溪愣了愣,看向林珉抿唇不言,没想到林珉也被他的表象骗了,
林珉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对着林溪道歉:“对不起大姐,其实,梅大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好。”
他还想替梅元熙解释什么,可林溪挥手打断了他说话,只是开口:“别说这些了,那些墨宝,你自己去买,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做。”
今日,她出门不仅仅是做这件事,其实主要还是想去见见谢方晏。
林溪带着春华,一直走到很是偏僻的客栈,才找到了正在洗碗的谢方晏,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站在客栈后院门口。
这后院堆满了杂物,左边是一诺诺脏碗,谢方晏整个人就蹲在狭小的一处,清洗着碗筷,双手都在水中洗得红肿。
林溪从未想过,再见到谢方晏会是这样的情形。
在她印象之中,自己这位大表哥想来很桀骜,对他们这些人都不怎么相处,而且对衣食住行极为挑剔。
谢方晏比她想象之中都还要先发现林溪,他的眼眸中并没有所谓的难堪,反而是坦然,他洗干净手,站起身,对着门口站着的人说了几句话,眼神也看了看林溪方向几眼,就走到了林溪的面前。
谢方晏站的端正,气质坦坦荡荡,“表妹。”
这声表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亲近,还是和以往一样冷淡。
谢方晏轻咳一声,说道:“我从邺城来,赶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坚定,林溪也知道他能做出这决定,定然是将家里面的人得罪干净了。
“表哥,你怎么不来找我?”林溪说了这句话,迟疑半晌,心中忍不住摇头,按照谢方晏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她从小在邺城都听过他们说,是因为母亲,外祖父才不让他们去入仕了。
因此,她才谢府总是不收人待见。
“我怕给你添麻烦,不过,不去林府拜见林老太太确实不符合礼数,等我考完,我就去拜见林老太太。”谢方晏接着说话。
林溪察觉到了异常,忍不住开口说道:“外祖父出事了,是不是?”
谢方晏愣住了,他手忍不住攥紧。
林溪也看到了,这个动作,每次都是外祖父抓包时,他一紧张才会出现的动作。
“是吗?”林溪的更是担心了,“外祖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上年纪了,你也知道外祖父本来就身体不好,你从邺城走了之后,他就更不好了。”谢方晏松开手,坦然地回道。
林溪问道:“那你来京城的事情,外祖父同意了吗?”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谢方晏作为下一任族长,外祖父身体不好,应当是待在外祖父的身边照顾,又怎么能舍本逐末,来了京城?
虽说谢方晏想要入仕,可是她能看出来谢方晏,比任何人都要尊敬,从心底里面爱护外祖父。
见他不想说,林溪想了想,问道:“舅舅呢?你都来了,舅舅没一起来吗?”
谢方晏蹙起眉头,林溪见到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已经断定,外祖父家中出事了。
大家族,为了延续香火,从来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繁衍子嗣,通常有一个本家,还有其他的分支。
“我来京都,祖父已经同意了。”谢方晏话语之中都带着些许的沉重,接着说道:“父亲在祖父床边尽孝。”
“此事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一定要记得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林溪心里面忽然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心里面十分难过,但是她不可能再让外祖父限于危难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