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找到你了,老鼠

傀儡师的消息是从执法队内传出来的。

当然，许多人都将信将疑，直到执法队真的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人们这才开始相信。

实际上，因为西恩城这边很少出现堕落途径的命者，所以即使得知了这个消息，人们不清楚傀儡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而正如薇妮所预料的那样，弗莱家族所控制的那些帮派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开始与他们作起了对。

妨碍执法倒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在他们的口中，傀儡师毫无威胁，如果有人真的变成了傀儡，家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傀儡也不具备攻击性云云，执法队这么做只是为了勘察纽特街各家各户的情况，好向上提高税收。

总之，执法队是怎么宣传的，他们就是怎么反着宣传的。

纽特街这种地方，几乎大部分从事的都是灰色产业，报税与实际收入相差很远那都是常有的事情，这种言论一出来，几乎每家每户都开始抵制起了这种“搜查”。

仅仅是第三天，西恩利特恩路执法队便开始碰壁了。

但也就是在第四天，纽特街上发生了一件极为骇人听闻的事件。

鲁特帮的一名成员毫无征兆的将另外一名成员当街开膛破肚，在执法队赶来后，那名行凶的成员便成了一具空壳。

这自然是埃西尔的自导自演，全程没有一位成员受伤，但这则消息却是纽街人心惶惶了起来。

很快，执法队便不再搜查，并且给出通告，执法队内部也存在着傀儡。

这种消息在人们的心中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但弗莱家族的那些帮派可不会任由舆论发酵...再加上那位傀儡师见事态不妙，暗中用傀儡影响，这种恐惧很快便被压了下来。

但紧接着，一个人们未曾预料到的名字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埃西尔·尼约德。

传闻中，他来纽特街之后，受到了那位傀儡师的威胁，一位傀儡在他眼前暴毙，幸亏【执事】薇妮反应快把他护了下来，不然埃西尔当场就死了。

在经过这件事情后，埃西尔被吓出了癔症，整天觉得自己周围的人是傀儡，买了一大堆解灵魔药，又觉得自己今后来纽特街同样有可能遇到傀儡，于是吩咐执法队挨家挨户的上门给人服用解灵魔药。

那位埃西尔的名声本就是懦弱易怒，做出这件事情来倒也不意外，正好前段时间的那些传闻让纽特街的民众人心惶惶，有免费的魔药喝，他们自然是高兴的，甚至不少人开始感谢起了埃西尔来。

事情的转折，就在魔药检验出“第一位”傀儡开始。

纽特街有很多户居民，二十瓶魔药大概能够检验六十个人左右，这六十人里就抽出来一位傀儡，实际上概率还是非常高的。

什么传闻都不如亲眼所见，那位被检验出的傀儡正是纽特街一位人缘极好的妓女，在得知自己身边的人确实有可能是“傀儡”后，恐惧开始在纽特街蔓延了开来。

这下，什么帮派的话，什么禁令，什么威逼利诱可都不管用了。

原本的那些阻力瞬间化为乌有，甚至就连弗莱家族所掌控的帮派内部都开始慌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埃西尔开始“众筹”了。

魔药的价格昂贵，不可能全让公爵府出，公爵府愿意垫上一笔费用，让所有人都能以较低的价格用上解灵魔药...

那是薇妮精心计算过后纽特街那群人足以支付得起的“安心费”。

当然，有人不愿意交也没关系...这种时候，谁不愿意交钱，谁就更有可能是那个“傀儡”。

众筹的结果很成功...但西恩城内可没有这么多魔药存量，只能从其它城市运来。

阿尔米丝商会的马车浩浩汤汤的触发，又大张旗鼓的回来。

而隐藏在暗处的“傀儡师”，此刻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

昏暗的房间中。

拉西姆·伦特看着那些由自己的“傀儡”所看到的情报，脸上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他抓挠着自己的腹部，大片大片的烂肉被他扣了下来，那是收容“禁忌物”的后遗症。

禁忌物X-IV的“万相”特性，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

只要能够与其共生，借助着“万相”的特性，哪怕是在位阶五的命者前，他也有活命的能力。

所以通过傀儡看到那位“埃西尔·尼约德”和她身旁的命者时，他才会冒出那种戏谑的想法。

在自以为必赢的情况下，谁都想在泉水跳舞。

只不过这一次，他翻车了。

原本还想着是命者之间的争斗，他会与那位薇妮·尼约德来一场命者之间的躲猫猫，结果谁曾想那位埃西尔居然是这么个不要脑子不计代价的自闭儿。

哪来的命者争斗，直接力大飞砖给他干懵了。

关键在于，对方如果真这么查下去，他的傀儡确实都会被找出来。

届时自己虽然也有机会跑，但如果惹来了其他势力的存在呢？

没有了傀儡的他将陷入一个相当难堪的境地。

他开始焦虑起来，手指在腹部疯狂地抓挠，随着他的动作，大片大片的烂肉被扣下，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和模糊的血肉，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对方的解灵魔药还没有运来。

那么他就还有操作的余地。

借助着“万相”的权能，他能够轻易的给那些魔药做手脚...

届时即使给所有人都服用，也没办法验证出他的傀儡。

这么想着，他披上袍子，将身体隐藏在了黑袍之下。

面容扭曲之下，他很快便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

马车在黎明前的寂静中启程，星辰还未完全隐去，天边仅有一抹微弱的鱼肚白。车厢内，“货物”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特制的木箱中，每个木箱都垫有柔软的布料和填充物，以防止运输过程中的震动对瓶瓶罐罐造成损害。车厢的壁板上，悬挂着防震的皮囊，进一步保护着这些易碎的货物。

车夫身穿厚实的斗篷，头戴宽边帽，他轻轻挥动马鞭，马车便沿着小路缓缓前进，车轮压过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马车停稳的阴影处，一个身影悄然接近了正在解手的护卫。拉西姆·伦特，他的面容如同水面的倒影，随着他的意志轻轻扭曲变形。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护卫放松了警惕，转身背对着他。

就在这一瞬间，拉西姆·伦特迅速出手，一手捂住护卫的口鼻，另一手绕过他的脖颈，用力一拧。护卫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易容者轻轻地将尸体放平在地，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他面容扭曲，皮肤就像黏土一样随着改变，五官逐渐与护卫相吻合。他脱下护卫的制服，换上自己的衣物，再将护卫的衣服穿上，每一个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易容完成后，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确保没有破绽。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护卫的步伐和姿态，缓缓走向马车。其他护卫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们以为自己的同伴只是简单地解决了个人问题。

拉西姆·伦特成功地融入了护卫的行列，他故意提高了声音，用护卫的语气和同伴们交谈，以巩固自己的身份。

在昼夜替换，所有人注意力都放松了警惕之时。

拉西姆·伦特轻手轻脚地踏入马车，车厢内的昏暗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片刻。他的目标是给魔药加点“料”，为此，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覆盖在箱子上的布料。

然而，随着布料的揭开，他的眼前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瓶瓶罐罐，而是几个装满了清澈液体的皮囊。拉西姆·伦特的眉头紧锁，他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轻轻摇晃了一下皮囊，水声汩汩，确认了这里面装着的确实是水。

为了确认情况，他仔细检查了车厢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掀开了地板上的暗格，但依然没有找到魔药的踪迹。车厢内除了这些装水的皮囊，再无他物。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和不安。瞳孔急剧收缩，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他的手停在半空，手指微微颤抖，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

也就是在这时，平淡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

“找到你了，老鼠。”

下一刻，马车上的阵纹浮现而出。

将他彻底锁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