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委屈意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就油然而生一些什么别样的情愫。
也更能让一些平日里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合表达的东西,这个时候借着两人之间的异样冲动说出来。
秦柳瑟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一时间也没空去理会皇帝要跟谁调情。
不过人皆有八卦之心,秦柳瑟竖着耳朵,该听不该听的,还是免不了都要被她听见。
她手忙脚乱的,把抹胸重新系起来,又一边环顾四周,可惜周围没有窗户,不然她真的想从窗口跳出去,来个凭空消失。
眼下这个局面,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尴尬场面,只巴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而那边魏兰心撒完娇,俨然一副小儿女心态上脸。
没听到永嘉帝有什么反应,便拿着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见永嘉帝正端起一盏茶水,自顾自的喝着,好像很口渴的模样。
魏兰心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神情,认定永嘉帝这是在享受与她相处的时光。
她心中一喜,又闻弦知雅意,以为永嘉帝是在鼓励她,便赶紧拎着食盒往前面去。
魏兰心把食盒盒放到书案上,视线一转,便看到了书榻脚边,放在地上的另一个食盒。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刚才指不定又有哪位争宠的妃嫔送糖水过来了。
魏兰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群花花绿绿的庸脂俗粉,见天的把自己塞到永嘉帝面前来献殷勤。
可有什么用,永嘉帝又不是沉迷女色之人。
一窝蜂的往这边扎堆,何时见到永嘉帝把他们留下来了,真是异想天开。
魏兰心不屑的将视线从地上收回,打开食盒的盖子,从里头取出一碗燕窝粥。
“皇上,这是太后娘娘宫里小厨房的厨娘做的,那厨娘是从南边请来的金铲子,就会炖这些汤汤水水,您快点尝一尝,别只顾着国事。”
永嘉帝抿了几口凉茶水,压住身体里的火热,默默的把茶盏放回桌上,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似乎是听到魏兰心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竟,莫名弯了弯唇角。
魏兰心一心伺候着永嘉帝,忙着把食盒里的汤勺碗筷拿出来,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永嘉帝这个神情。
秦柳瑟整理完衣裙躲在衣橱后面,在心中暗自抱怨,瞧着魏兰心一时半会像是走不了的样子。
这样下去,她要躲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秦柳瑟悄悄掀开帘子,朝外面书桌看了一眼,魏兰心正忙活着把碗勺取出来,然后把食盒放到地上。
她望过去的时候,永嘉帝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朝着秦柳瑟的方向看过来。
这个眼神,看得秦柳瑟心里抖了抖,因着永嘉帝不只是在看她,似乎还对她使了个眼色。
虽说只是使眼色,但眼神里有内容,这便是圣旨了。
秦柳瑟一颗七窍玲珑心,此时此刻七上八下,正在揣摩皇帝的意思,似乎是让她出去?
秦柳瑟只希望是自己解读过度了,在心中懊恼的同时,也把永嘉帝骂了一顿。
不知道这个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时候居然还让她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他自己脸皮厚,干嘛要把她也拉出去丢人现眼?
不过一个眼神之间,秦柳瑟心里头就已经翻涌出一堆有的没的,做了一篇大文章。
这便是跟君王相处的难处,时时要揣摩他的意思,重点是还不知道正不正确。
魏兰心把食盒盒放在地上,再端正身子站直起来,一张小脸笑得比花儿还花枝招展。
一个取东西的动作,压根不知道屋内还有这么多暗流涌动。
似乎是永嘉帝一而再的沉默和没有拒绝,给了魏兰心莫大的勇气,她拿着勺子,又朝永嘉帝身边挪了一步,把一碗燕窝粥都塞到他面前。
也差点把自己整个身子,塞到皇帝面前罢了。
扑鼻的脂粉气,让永嘉帝没忍住轻拧着眉头。
秦柳瑟咬着牙,在衣橱旁边看着,却不是怪魏兰心跟他抢永嘉帝的宠爱,而是因为永嘉帝那个若有似无的眼神。
“皇上您快些。别看了这些奏折了,先歇一歇,把这碗甜汤喝了吧,这样臣女才好回去交差。”魏兰心又一步向前,朝永嘉帝的手边走去。
这一走可好了,平坦如镜面的御书房之地,魏兰心居然可以凭空把自己绊倒,整个人就如此匍匐到永嘉帝的腿上。
上回在四季园里,魏兰心也用了这一招,不过那时候有朱万喜挡着,这回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被魏兰心得逞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秦柳瑟看得心悦诚服,心中直直感叹,为了成为永嘉帝的女人,魏兰心也真是豁得出去。
她跟永嘉帝差点在御书房行事,本就是让人女子丢脸的事情。
可魏兰心这一步,直接扑过去,跟她也是不逞多让罢了。
秦柳瑟还存着隔岸看烟火,看好戏的心态,谁知道这时候,永嘉帝一个眼神又朝她扫过来。
这回的眼神,带着些震慑,似乎是不满意秦柳瑟的置身事外。
秦柳瑟撇撇嘴,心里咯噔一下,这都被他看到了。
他伸出手,一边把魏兰心拉起来,又一边扫了秦柳瑟一眼。
秦柳瑟被他看得一哆嗦,第一回还能说不明白,这第二回看过来,她要是还装傻,那就真是把永嘉帝得罪得透透的了,以后在后宫也不用混了。
秦柳瑟安慰自个儿,永嘉帝这是不想对魏兰心在这里动手,也不想让她白白偷看了自己和别的女人行事?
这么想,确实躁得慌,她秦柳瑟又不是为皇帝记录房事的侍女,确实不合规矩。
不管心里是怎么把永嘉帝骂的狗血淋头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柳瑟拽紧拳头,咬着牙,还是挤出一个笑脸,笑容满面的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一边摸着自己的鬓发,一边看着很像在整理自己的衣裳,声音放的比刚刚的魏兰心还要柔弱。
人没有走过去,声音先传出来了,“皇上,臣妾不过打了个小盹,怎么您就不在了臣妾枕头边了?”
魏兰心被永嘉帝刚刚那样一拉起来,触碰到他温热有力的手掌,心里正扑腾腾跳着。
秦柳瑟仿佛没看到魏兰心一样,款步走出来,到了书案前,似是被什么东西闯进了眼睛里,视线这才从永嘉帝脸上挪向魏兰心。
也不管魏兰心那个错愕的眼神,笑嘻嘻的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哎哟,我说是谁的声音,原来是魏姑娘。”
扭成这样,又是刚从里间做出来,似乎还在整理衣裳,即使魏兰心还是黄花大闺女,但也能猜出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魏兰心一时间急得脸色通红,然后有些发白,心里骂着秦婕妤不要脸,又狠狠的扫了眼地上另一个食盒。
原来那是秦柳瑟带过来的。
她刚才还在怀疑怎么食盒带过来,怎么还没被收拾走,原来是压根就还没有回去。
魏兰心还没听说过哪一位妃嫔能在皇帝的书房里留这么久的。
想到这里,魏兰心脸上又跟蒙了一层灰一样,十分的不悦。
这位秦婕妤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就嚣张跋扈成这样!
魏兰心在心里不由得想,等过段时间秦婕妤失宠,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招摇!
秦柳瑟虽然面上招摇的不得了,好像是一位祸国的宠妃一样,但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
她如此招摇,是因着拿了永嘉帝的旨意。眼下心里还气着呢,要是回头永嘉帝敢因为这件事情加罪她,她就真的想骂娘了。
“皇上,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就自己出来了呢?臣妾一不小心太累睡着了,都没有注意到皇上起来了,真是罪过。”秦柳瑟似乎演上瘾了,走过去便紧紧挨着永嘉帝。
秦柳瑟扫了永嘉帝一眼,看他的唇角弯了弯,心里猜测自己大概是没有领会错皇帝的意思。
永嘉帝清了清喉咙,道,“既然累了,爱妃何不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话,秦柳是又在心里把永嘉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瞧瞧他这话说的。
这下她不仅当了一个不贤的帽子,懒散这个帽子也是离不开了。
给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帝的书房呼呼大睡啊。
永嘉帝拉过秦柳瑟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地替她揉着。
然后这才看向魏兰心,“燕窝粥且留下。你回去替朕向太后娘娘问安,说她老人家的嘱咐,朕都听到了。”
永嘉帝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魏兰心一张脸又白又青的,分在难看。
一时也来不及做任何的表情管理,撅着嘴从地上拿起食盒,飞也似的就走了,实在是太燥的慌了。
魏兰心一走,秦柳瑟也立刻从永嘉帝身上跳了开来,连带着把手也从他手掌间抽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是永嘉帝的女人,应该听他的话。
可私下里永嘉帝如何摆弄她是一回事,但那都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光,再羞人也没人知晓。
刚刚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做派,都被魏兰心看去。
等她回到太后宫里,都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
想必不出明晨,后宫关于她浪荡的谣言,指定要在后宫传开了。
一想到这里,秦柳瑟更多的是生气,但对着永嘉帝也不好直接发火。
就那么委屈巴巴的,张着大眼睛,金豆子就扑朔扑朔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秦柳瑟倔强的抽出手帕,用力的擦了擦眼泪。
这一通忽如其来的委屈,看的永嘉帝倒是怀疑自己好像哪里做得不对了。
但秦柳瑟并不准备给他为自己解释的机会,擦了眼泪,就抽着鼻子,弯腰从地上拎起食盒。
然后朝永嘉帝行礼,哽咽着说,“臣妾今日在皇上这里耽搁太久,叨扰皇上处理国事,臣妾这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永嘉帝说话,又擦了擦眼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