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有备来
这个秋桂可是有备而来的,她将元夕节在城墙上看到的画面,跟众人说了一遍。
“那日元夕节,奴婢跟着德妃娘娘还有皇上登上城墙,奴婢就站在萧德妃娘娘的旁边。”
“那时瞧着城墙下面的市民,奴婢便瞧见了严守御将军,他身前搂着的便是那位外室吧。”
认不得那外室,总能认得严守御吧。
“而且平日里,奴婢也时常出宫帮娘娘办事,在坊间也听过严将军纳了外室的传闻。一前一后这么一想,奴婢琢磨着,那位应当就是了。”
“今日在那鸡鸣寺,奴婢还特意听了那外室与那陪她去鸡鸣寺的老妈妈说的话。”
“奴婢可以确认,那人大概率就是严将军的外室无疑,娘娘若是不信,便把那外室请进来宫里,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也好还我们娘娘一个清白。”
秋桂这话一出,李贤妃和秦怀瑾就呆住了片刻。
霎时间,两人眼神像是染了毒,看向旁边的公公,似乎要把他就地正法一般。
公公轻轻摇摇头,表示冤枉,明明金铺娘子说了看见德妃娘娘,他便是不相信自己,也信得过那金铺娘子啊!
几番眼神交流,秦怀瑾才深吸了一口气,至少暂时还没输。
永嘉帝听了秋桂的话,又吩咐道,“去把那外室接进来。”
元酒儿住的甜水巷,离着皇城不远,内侍快马加鞭,比去定国公府都快。
一来一回,那金铺娘子都还没接进来。
众人看着有些胆怯的元酒儿走进来,生得秀丽白净,倒是确实比石秋芜要好看许多。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元酒儿身上那套水绿色的襦裙,确实眼色与萧德妃的接近,只不过颜色要浅了一些,质感也更差了一些。
但乍一看,远远看去,并不能分辨出太多不同。
两人长得并不像,元酒儿脸蛋要圆一些,还生着两个小酒窝,长得要比萧德妃的清冷多一些清甜。
元酒儿是头一回进宫,不懂得宫里的规矩,朱万喜便教导她,先给永嘉帝和娘娘们行礼。
元酒儿行了礼,都有些纳闷和不解地望着众人,在宁贵妃的引导下,才将今日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民女今日先去了城外鸡鸣寺祈福,用了斋饭后,便下了山。”
“回到城中,确实,确实去了定国公府……”
到底是外室,又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在这样的场面独自面对,再说起去定国公府的事情,越说便语调越虚,总归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虽说元酒儿知道严守御受伤后,就想去定国公府探望严守御,但一直都不敢,今日到了国公府二门处,待人去通传,石秋芜却急匆匆领着人来将她赶走了。
这事儿元酒儿也是有些委屈,她虽然心里担心严守御,但也不是那种给自己脸,上赶着去气人的人。
她想去看严守御,担心他,但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招人喜欢,自然不会堂而皇之去看严守御,所以才选择每日去鸡鸣寺为他祈福。
今日这般直接过去,是因着有定国公府有人来传,说严守御已经病入膏肓,严家主子请她去看严二公子的,元酒儿伤心不已,想着这只怕是最后一面,这才鼓足了勇气过去。
谁知道去了之后,遣人去通传,在二门等着的时候,就已经收获了一堆白眼。
这世间男儿有外室,有妻妾的比比皆是,严守御府里也有姨娘通房,元酒儿原以为自己听严守御的话,安分守己,便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但今日才知,石秋芜是有些容不下自己的。
在二门等候的时候,元酒儿脸上烫得都跟洞房花烛夜的喜烛一般。
但既然都被人喊来了,自然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便咬着牙等着。
等啊等,石秋芜带着一群家丁丫鬟,出来将她赶出去。
元酒儿登时就纳闷了,说道不是石少奶奶遣人去喊她来的吗?
石秋芜当即就将她骂的狗血淋头,什么“暗娼”、“婊子”、“荡妇”、“娼妇”,的从石秋芜嘴里骂出来了。
元酒儿这才知道,今日这事儿,恐怕就是一个局。
只可惜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丢尽脸面,哭着离开了。
谁知垂头丧气回了甜水巷没多久,还在院子里落着泪,就有宫里人去请她进宫来。
元酒儿起初都不相信,她何时能与宫里沾上关系了?
她心里害怕这又是一个局,都不敢应承。
直到那内侍掏出宫里的令牌,元酒儿才跟着进来了。
眼下说完自己今日的行程,元酒儿还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为了做什么。
殿内人不少,她并非宫里人,不知道谁是谁,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十分蒙圈。
再加上上首坐着的就是当朝皇帝,气势威压,元酒儿连看都不敢抬眼看去,就怕是大不敬。
但转眼瞧见了萧德妃,元酒儿却又心头一跳。
她不知宫里的根系,也不知下头的风波转动,不似宫里的女人一般会藏着做人。
是以看到萧德妃第一眼,元酒儿脸上的惊讶都没忍住,“今日在山上,下来的时候,那戴着帷帽的女子,是不是娘娘?”
因着好不容易好似在一群人中找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元酒儿原本紧张的神情,一下子都松缓了许多。
萧德妃虽冷淡,却不是那种高傲高高端着的人,看元酒儿这样,便笑着与她点点头,“是我。”
萧德妃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宫”,瞬间又让元酒儿觉得没有什么距离感。
而元酒儿认出萧德妃,不就正好说明萧德妃说的不是假话吗?
她真去了鸡鸣寺。
一时间,秦怀瑾和李贤妃的脸色,只能用难看不解来形容。
“可是在鸡鸣寺碰见了,也没法儿证明定国公府那位不是……”秦怀瑾很快捕捉到了漏洞。
但因着有元酒儿这样的外人在场,她不好意思直接点出萧德妃的名字,担心丢了皇家脸面,让别人知道皇帝的女人出了这种事儿。
秦柳瑟在心里冷笑,这时候知道遮遮掩掩了,在永嘉帝面前装蒜。
真如此为皇家颜面着想,那怎的把这事儿捅的这么大?一副要置萧德妃于死地 样子。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说定国公府正门对面的金铺子的娘子来了。
秦怀瑾立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眼带希望朝金铺娘子看去。
金铺娘子是在宫里当过差的人,一来就行云流水一套礼仪,也不用人提醒,对着永嘉帝和几位妃嫔就是一阵叩拜。
金铺娘子见过宫里的风浪,是以并不那么喜形于色,只说着自己看到的,老老实实答着几位妃嫔的问话。
李贤妃看着她,又指了指李贤妃和元酒儿,问道,“你今日午后,在定国公府正门口看到的,是这位还是这位?”
众人一时间都拧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金铺娘子。
金铺娘子看了眼元酒儿,又看了眼萧德妃,皱着眉,看着元酒儿,想了想说,“民妇在正门,确实瞧见了这位娘子,后头这位娘子被定国公府的二少奶奶赶出来,还有不少人过去围观呢!臣妾记得清楚,而且不止我一个人瞧见了,街坊邻居,都看见了。”
一时间,秦柳瑟和宁贵妃都松了一口气。
秦怀瑾和李贤妃整张脸,都黑沉了下来,两人怒目瞪着公公。
那公公头上背后都冒着冷汗,感觉自己整个背都汗湿了。
“掌柜娘子,你不是说瞧见了德妃娘娘吗?!”公公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都有些松了。
谁知这时候,金铺娘子又皱着眉头看向萧德妃,扫了她一眼,又开口信誓旦旦地道:“德妃娘娘,民妇也瞧见了。但不是在正门,而是在侧门。”
这话一出来,刚刚几人脸上的神情,登时间又颠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