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中言
露景泉前，众人拥簇，窃窃私语着。
每个人都看着直接倒在水里没有生息的玛塞勒，倒地磕破的头还流着红色的血。
毕竟方才好好的人就这么突兀地惨叫着后倒地，就连瞳孔都没有了。
都没有惊慌，倒是因为这戏剧性的一幕起了兴致。
“他的灵魂……被露景泉的地脉收走了。”那维莱特低头沉思，说着这半真半假的话。
毕竟要是将事实说出，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将手轻握，尸体流入泉水里的红色汇聚在他的手上。再握拳，那血水直接消失。
“果然……这玛塞勒是受到泉水之灵的审判……罪有应得！！！”
“死前都还在狡辩……他就是一个魔鬼！！！”
“杀人偿命，他溶解我们枫丹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刑架！！！砍头！！！”
见结果已出，众人积压的怨气与戏剧的反转……需要有宣泄对象。
石头…唾沫…谩骂…诅咒……降临在这副骗了他们20多年的尸体上。
那极端的情绪如同海啸一样充斥在那维莱特耳边，似乎回到了几百年前那同样讨伐异端他族的时候……
滴——
一滴雨水掉落在这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
不知何时，天暗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逐渐淋湿众人的华贵衣着。
“审判……已经定夺。虽未遭谕示裁定枢机的最终确认，但结果，各位也是知晓了。”
“玛塞勒——也就是瓦谢，有罪。”
雨水打在那维莱特那华贵的礼服上，没有打湿，反倒如避蛇蝎。
“此次审判进行了六小时三十七分钟四十八秒……无论是观众们还是执法人员警卫人员……都辛苦了。”
“下雨了……各位早点回去吧。”
看着那维莱特都如此发话了，再加上众人肚子着实有些饿，便向他寒暄，结束后便撑起伞走开了。
观众们慢慢的离开，在枫丹，无论天气有多好，带把伞出门总归是好的。
不仅可以遮阳，也能遮这突然像个爱哭鬼一样的天。
有时候，枫丹的下雨天可比须弥的旺雨季还多。
但奇怪的是，悲情带悲景真的成了枫丹的特色，几乎次次审判后都会下雨。
只是雨大雨小罢。
看着阴沉的天，那维莱特那俊美的容颜上是些许的迷茫。
他知道，这次的雨不是为这一个极端的人下的。
而是……
“怎么又下雨了！天天审判后都下雨，能给我堂堂水神一个面子吗……”
突然，那维莱特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已经听了几百年了，还是这个样。
躲在克洛琳德为自己撑的蓝白华纹花边伞下，芙宁娜抱怨道。
也不知道总这样天天下雨，会不会把枫丹的海平面给上升了。
“水神大人……您贵为神明应该会一点唤雨召露的权能吧？”
一旁，腰间的火系神之眼和球棒棒身冒着红光，开拓者的体表呈现出火红的光芒，从天降下的雨水落在他的头发上便瞬间蒸发形成淡淡的蒸气。
站在雨天下，就连自己所踩的湿地移开步伐都会形成一道夹杂热气的干脚印。
“额……没……没听到我在审判庭里面说的吗？！我的权能要维持调控谕示裁定枢机的正常运转，每次审判我都要耗费大量神力，如今运用水之权能还是过于勉强。”
逗芙脑当场宕机，然后又急中生智，将其圆了回来，甚至说到后面，自己都信了。
“……那您还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神呢……可500年的审判，到现在您的神力相比所剩无几了吧？”
“那可……等等，你这想打探的样子，该不会是要来找茬的？！！”
下意识地躲在克洛琳德身后，芙宁娜盯着开拓者，有些不确定道。
“找茬？我没事找茬干嘛……只是和一位神明能够像个冤家一样说话，我颇为受宠若惊……”
随便敷衍着，相比这个弱鸡神明，开拓者还是对这个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如滔滔江水般汹涌的那维莱特更感兴趣。
他这股气息……
随着开拓者的靠近，自身的那股淡淡威胁感越发强烈。
emm……如今能让他觉得有威胁感的存在不多了。
初步判断，这家伙最低也是个奥赛尔那样的。况且似乎体内缺失了什么……最本真的没拿到，不然不可能是这番实力。
开拓者打量着那维莱特，可后者却是微微转头，余光注视着他。
“你好，那维莱特大人……”
“我帮你们找到了那个连环少女失踪案的罪魁魁首……那，关于处罚的事……”
“……”站在雨中，那维莱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开拓者。
后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暗想自己之前应该没见过他吧，被认出来也无所谓。可看这家伙，死板的样子，搞不好处罚会……
“念你是破这个案件的关键之一，处罚豁免，功过相抵。”
开拓者面露喜色。
“但，明天还请你到我这里做一下思想工作。”
开拓者：“……”
看着那家伙自顾自地离去，挺拔的身姿像是在扛着无形的大山一样。
这家伙……难道从这泉水里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喂喂喂——异乡人，凭什么对那个呆木头有说有笑，对我一个兼人气，信仰，美丽，智慧并存的芙宁娜·德·枫丹置之不理？”
不知为何，芙宁娜对眼前这位对神明没有世那般敬畏的少年，有种想要证明自己的感觉。
被克洛琳德打着伞的她神气地走到开拓者面前，抱着毫无波澜的部位，一脸不悦道。
而开拓者看着她，突然联想到了璃月往生堂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莫名般配啊……这么一想。
他的视线里，在芙宁娜旁边，幻化出那活泼开朗的一笑露出虎牙的漆红色的她和芙宁娜并排。
同样会隐藏自己内心的孤独，一样用怪言奇行去隐瞒周围的人。
不过，自己帮助那小桃气走出了阴霾。那笑容倒也发自内心的多了起来。只不过……这家伙的思想包袱，可能有点难搞啊。
两个人的共同点……喜欢热闹，喜欢推销自己（的业务）……身材……
抱歉，不该看那平原的。
“感觉你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芙宁娜看着那家伙打量这自己，看着某一部位后又瞬间移开，可脸色似乎带着一丝绷不住的样子。
“抱歉，亲爱的水神大人，您的性格，行为，身材……让我想起了与我有深厚友谊的一位来自璃月的人类女孩。”开拓者说着。
“哦？竟然这么相似吗？看来那个女孩也一定是位身份尊贵吧。”闻言，芙宁娜倒是感兴趣了。
“没错，她还是一个部门的头子，而且垄断了璃月近9成的业务。”开拓者夸张比划道。
“果然……和我相似的存在，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啊……她那个部门的？”似乎开拓者夸的那个人就是夸自己一样，芙宁娜很是开心，问道。
“殡仪。”开拓者直言。
“什么？”芙宁娜有些不懂。
“卖棺，抬棺，起灵，下土，安灵……”
“白事服务一条龙。”
芙宁娜：“……”
克洛琳德：“……”
“拜托，这很厉害的好——”
“穹先生——”开拓者刚想说什么时，被一个较为熟悉的中年人给打断了。
回头，发现是迈勒斯，西尔弗，以及他们的年轻老板——娜维娅。
“水神大人，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时间，我家老板有急事想告知穹先生。”
顶着克洛琳德那如同审讯的注视，带着墨镜的西尔弗郑声道。
“你叫穹？”芙宁娜看着开拓者这奇怪的服装，怪不得名字都这么奇怪。
“璃月盗宝团有个男的叫陈娇花，女的叫赵铁牛，特能打。”不想再和这看起来傻愣傻愣的神明尬聊了，这家伙这么想接近自己，却又这么提防。
因为身份，我们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快点吃饭吧你，再这么下去都要饿凹了。”转身不再看她，相比伪装的神，他对本真的人更感兴趣些。
毕竟同迈勒斯和西尔弗聊天，是真的愉快。果然……男人才懂男人。
灰发少年的无情离去，让芙宁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得出来，他更喜欢男人。”为了让自尊心太强的神明不要伤心，克洛琳德直接给那灰发少年扣了帽子。
“哼……谁要他喜欢啊。吃甜点去——”
芙宁娜一把抢过克洛琳德手上的伞，搭在肩上。一脸不稀罕，蹦蹦跳跳地踩着雨水，坚硬的石板面和自己的高跟鞋嗒嗒响着。
嘴里的倔强如同这延绵的雨水一样。
嗯，只留下被淋湿的克洛琳德于露景泉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