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观念（下）
“师父，艾尔海森前辈他……”
“自然是骗你的，不过想想他的脾气，没准会给你一点特别的难关。”
“因为在教令院天才如云的学术环境里，他也是公认的天才。所以，天才的目光都是带有审视性的。柯莱所以得加快复习呐！”
就连提纳里不知道一时的玩笑督促会被柯莱一直记在心里。
柯莱，勤奋但学渣，对于艾尔海森前辈那学神似的存在，想在他的“关照下”好过，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嗯，那就是死路。
所以，她求这求那终于在赛诺前辈那里求到了一份特殊申请表。
跳过繁琐的流程，可以直接来大书记官所在办公室……
所以，这次柯莱就借此机会想要请求艾尔海森前辈高抬贵手！
提瓦特识字大全好不容易攻读完毕……
如今又觉得半斤八两，半瓶子晃荡。
已老实，求放过！！！
……场景分割线……
“……艾尔海森前辈，您…您在吗？”
“……”
艾尔海森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从赛诺的话中得知柯莱这孩子，便是眼前这人——博士那惨无人道的实验的受害者。
“让她进来吧，我倒是想看看昔日的实验品如今又是怎样的状态。”
博士温和道。
他并不觉得那位叫柯莱的小女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伤自己。
既然自己是她的梦魇，她恐惧还来不及。
可极度恐惧带来的愤怒，依旧是无用功。
那又如何，弱者的愤怒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示弱。
你不能再对我下手了，我会生气，我会愤怒！
哦？那又如何呢……
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不是么？
……
一系列的自我乱阵脚中，柯莱苦苦等待下，终于听到艾尔海森前辈那准许的天籁之音。
带着尊敬与紧张，柯莱小心翼翼微微开了门缝然后挤了进去。
一进入办公室，她便看到一位黑发的陌生男子此刻坐在椅子上，以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自己。
“您……好……艾尔海森前辈，他是……”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有种生理不适的感觉，这种感觉……
就像……
就像……
往昔斑驳且黑暗的回忆似乎要从记忆的最深处攀爬出来。
“……”
没必要隐瞒，越是隐瞒到后面，只会越加糟糕。
看着一副任君做主的博士，所以艾尔海森的选择是……
“他是「博士」。”
以最直接的方式讲述让眼前少女足以呆滞的话。
既然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但愿柯莱她……
没体会过那种生不如死的过往，艾尔海森自认为是没有资格去擅自期待的。
那两个字如同厉鬼索命一般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下意识地回复“您好，「博士」先生。”的话术本能也死死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字，如果没听错……
如果没重名……
那么……
那么说……
少女脖子处的诡异力量封印有所松动。
处于人世已久的她其实再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激动了……
所以……
不——
她还想确认——
她还想……
“好久不见，「」。”
一种奇特的声线，再以一种奇特的数字，似乎是一种代号。
在刹那间说出时，恐惧极致的怒火……
再也抑制不住了。
体内被封印的魔神残渣，此刻也是爆发
紫黑色的诡异力量,让艾尔海森眉头一皱。
这种就连神之眼都本能排斥的力量……
“博士……博士！！！”
无尽的怨恨，滔天的愤怒，以及埋藏在瞳孔深处的恐惧，在瞬间便充斥少女的灵魂。
“看样子，你似乎活的很好，生气的样子生龙活虎，和在实验台时奄奄一息的你大相径庭呢。”
痛苦的回忆，在最痛恨之人口中轻声谈起，带给来的刺激自是无与伦比。
然而，对于少女此刻暴怒的行为，他轻微打了一个响指，柯莱身上的诡异力量立刻萎靡起来。
“这样的话，你原本身上的魔鳞病也治好了。”
“那这个魔神残渣的力量，对你而言就是负担了，我来帮你回收一下。”
微微动用手指，那曾折磨少女大半生的力量，竟轻而易举地被剥离。
“这残渣力量微微有些同化了……看来有点成效呢。”
未知的力量离去后，一切的不适感，方才的愤怒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可那又如何，她的一切可悲经历，罪魁祸首不都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你以为你这样做会让我削减对你的怨恨吗！！！”
“你这头恶魔！！魔鬼！！！”
“我诅咒你！！！我替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大家，诅咒你！！！”
“冷静点——”
见状，艾尔海森试图去平息一下少女此刻的满腔怒火。
搞不好这会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人和小白鼠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在劫后苟活下——依然会记得是谁导致她痛苦过往的罪魁祸首，依然想着复仇，活着后一直以这种观念驱使她活下去……”
“你和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死前嘴上恶毒诅咒我，可是杀我的实力都没有……”
“一定要在语言上占点便宜吗？”
没有被少女的话给激怒，她这样的状态才是最正常无比的。
只不过500年了，这样的场景看的都有点审美疲劳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一如既往地将人当实验品，当小白鼠一般，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
此刻少女已经找回了当初那种不顾一切寻仇的感觉……
该仇恨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这提瓦特最该死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那人便是——
少女以可怕的眼神死死看着博士。
“嗯……哪怕融入社会已久，可看到我，骨子里的仇恨依旧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这就是人类情感中最为强烈的，也是各种力量融合时的最佳催化剂啊！”
“你应该庆幸你恨我，如果连恨我都做不到……你的结果……将和你昔日一同逃亡的同伴如出一辙。”
“你还想怎么样？”
艾尔海森将柯莱护在身后，这家伙，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的蔑视……
“放心，艾尔海森先生，我不会对任何已经彻底医治好的患者动手。”
“我虽风评不太好，但也不至于邪恶到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你觉得你暗地里搜捕各国实验体的行为不叫滥杀无辜？”
“也许吧，我只负责向我的手下们下达命令，他们的实验体来源途径我无所谓，只要我能进行实验就够了。”
博士摆了摆手。
“但是……能上我实验台的也不是谁都可以的，他们送的很多人……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闻言，艾尔海森都罕见地动怒了。
“好了……话就差不多讲到这了……”
博士不再谈论有关自己实验方面的事情，虽然讲到后面很明显，他和艾尔海森的观念割裂已经无法挽回，但他还是想赌一下。
“艾尔海森先生，您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合作吗？”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诚恳的邀请……我将倾尽所有资源，让您从生命层次上摆脱人类这一桎梏。”
“让人拥有魔神的力量，很久前，我就已经将他实现了呢。”
“自然，悠久的寿命自然也是简单无比。”
“摩拉可以买的了所有，可是实力和寿命，无论如何也买不起啊。”
博士颇有苦口婆心道，500年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位符合他要求的存在，这要是错过……
“延长寿命并不代表幸幸福，我这生活，已经很好了。”
艾尔海森直接冷言回绝。
很明显，所谓的长生与实力，他并不渴望。
人活着并不是非要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有智慧，没长生，没那样的实力，也能活的很好。
正因为在无数斑驳迷眼的事物中保持纯粹之心，他才能以真正理性的目光去看待世间万物。
再者，他已经过上了很多人一辈子求不来的安稳日子
要是和他这家伙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既严重违反自己的底线，又必定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对于您的选择结果我感到遗憾，但我对您的选择感到敬佩。”
“如果以后有空的话，我会来看您的。希望那时您依然会像现在的您一样，有强健的身体。”
“对于如今我来说，百年时光，埋头研究研究就过去了呢。”
“对了，你来这的目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女皇陛下的计划下，零伤亡。”
“你就不怕……”
“整个须弥上下，如今我唯一提防点的，就是那位旅行者和那个紫发女人。”
“但很明显，他们现在，似乎沉浸在「萨布那卡恩」创立的梦境之中。”
“不同于去年那收集装置的，这一次想要真正苏醒，可是很难的。”
“该说是他因为女人的关系导致判断力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还是什么……”
“放心，我不会打扰须弥正常运转的。”
“除非……计划赶不上变化。”
博士就这样说着，然后将施加在柯莱身上的压迫感给解除后……
“篮子以及水果都拿走，书记官一概不接受所有疑似贿赂之物。”
临走前，艾尔海森提醒道。
“……那就当做给她的礼物了吧。”
博士摆了摆手，然后离开。
……
在他离开后，艾尔海森还是叹了口气。
“艾尔海森！！！你为什么不去阻止——”
“阻止，我用什么什么去阻止，送死么？”
对于柯莱的质问，艾尔海森平静回答。
他也不打算告诉赛诺，而唯一的可行方法旅行者都貌似被什么「萨布那卡恩」给牵制住。
而那个阿帽，自己无法联系，小吉祥草王又不知何时归来。
通知赛诺的话，以他的实力和脾气，对于这十恶不赦的家伙……下场绝对十死无生。
曾一介凡人，如今却坐拥愚人众第二席。
不管实力还是心性……
他既然敢明目张胆来这，必然有备而来。
“记住，柯莱，极端的情绪永远别用在一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敌人。”
“他既然能在500年间作恶世间，依旧逍遥……”
“大陆上明面的势力排斥，可暗地里……”
艾尔海森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柯莱就已经破门而出了。
很明显，她受不了艾尔海森那样的处事行为。
绝对的理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然会显得无力。
可正是这无力的真实，让少女此刻的心产生了怀疑。
“……”
为了防止她做什么傻事，他还是前去观望下。
想要在这个提瓦特活得好好的，柯莱还有很多事情得学会。
如今，首当其冲的，便是控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