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到达北境
北境,定州。
人来人往,比之其余的边陲小城要繁华得多。
一辆马车就停在门口,也不进城。
车上下来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圆脸,粗布衣服。
然后到车前支起一个木架,上面铺上一块艳丽的布,十分夺人眼球。
有好奇的人已经停下来观看他们在干什么。
春雨毫不露怯,这样的目光她见到了许多,早就习惯了。
只见她将布铺好后,然后从马车里拿出各式各样的陶壶,还有一叠花色很素的布。
直接摆上去。
然后清清嗓子,直接叫卖起来,“哟,走过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瞧一瞧看一看哟,京城最时兴的素布啊,一匹只要200文,超级大减价啊~~快来买啊,只有今天一天啊,错过就没了~~”
这段时间跟着姜早,她早就锻炼出来了,嗓子清脆,带着小女孩的纯真。
眼神真诚,一般人看见她都会停留下脚步,再一看价格和旁的对比,怎么都会买一点。
春雨经过这段时间,也自信多了,不再是一开始唯唯诺诺的表现。
姜早和阕云升去定州城里转转,寻找赚钱的商机。
一路上,他们已经攒了快五十两银子,这个钱,即使到边陲小城也能置办一套好一点儿的宅院,还能租个商铺。
自从姜早打算好跟着阕云升一起之后,就一直琢磨着怎么赚钱。
她打听过,当小兵的一月只有一百文,当然吃住都在军营里,这一百文纯赚,只不过如果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
别说朝廷有抚恤,那都是给千总以上的级别,小兵死了就死了,能好好安葬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赚到足够的钱。
至少现在那里有居住的地方。
算起来,他们离开宁县已经整一个月了,这当然是因为他们一方面为了舒适所以行路较慢,另一方面自然是每日要分出一点时间买卖货物,所以路上耽搁了些。
但自从那天说开后,姜早反而不急了。
她告诉阕云升,谢承璟只是派了人监督他是否到岗,他们只要一路往北行就可以。
至于路上的时间,谁还每个事情耽误呢?
所以他们才到定州。
定州离他们要去的扶风县还有两天的车程,据说那里破败得很,很多生活物资都需要从定州采买。
所以他们这是去往扶风县的最后一次采买了。
只是让阕云升担忧的是,姜早的眼睛还没有好转。
每到一处地方,他们就去医馆看了大夫,大夫也说不清楚姜早到底什么时候能看见。
只能开一些补身体的药。
别说,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姜早的身体倒是越发健康起来,脸上的伤疤早就好了,肌肤光滑细腻。
阕云升琢磨着以后多攒点钱再去找谢承璟买药,有备无患。
只是肩膀上的伤始终留下一道痕迹。
“别抓我哥哥!”
“铁柱,快跑。”
前面人群一阵骚乱。
一个小男孩儿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把姜早撞到。
还好阕云升反应快,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往旁边一扔。
“姜早,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回事?”
姜早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手臂被人紧紧箍着,她摸着胸口平息不安的心情。
“铁柱!”
被扔出去的小男孩儿爬起来,朝着那人群中去。
“抓我弟弟干什么?我们没偷东西。”小男孩儿冲进去,扒开那些人的手,一个更瘦弱的小男孩儿出现在那里。
手上有半个馒头。
“谁说你们没偷,这馒头就是证据。”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抢过那馒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一变,“我闻到了,这馒头上有肉味儿,就是你们偷的。谁不知道你们两兄弟穷得裤子都穿不起,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现在居然偷到我王屠夫家来了,不把你小子的手剁下来我就不姓王。”
被那妇人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的铁柱脸色惨白,“不是的,不是我们偷的,馒头我是讨饭得来的,刚才掉在你们铺子下面我才去捡一下,没有偷。”
“死小子,还撒谎。”
妇人瞪大眼睛,吓人极了。
有看不过去的路人说道,“王大娘子,这孩子看着可怜,身上都没二两肉,从哪儿偷你的羊肉啊,生羊肉怎么吃得下?把他们放了吧。”
被唤作王大娘子的妇人一手叉腰一手将铁柱揪着,“谁说他们没偷?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就说他们偷了。什么生的?我说的是熟羊肉,我放一旁准备给我家宝贝小儿子吃的,就一会儿功夫不见了,除了他们这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有谁会偷吃,放是不可能放的,除非他们把肉给我吐出来。”
这时候,北境吃得多的都是羊肉。牛要干活儿,这边养猪,容易生病还不肥厚,所以猪肉少羊肉多。
路人被她带着唾沫星子的口水喷了一脸,赶紧擦擦走了。
这王娘子就是个不讲理的,谁能拿她有办法呢?
“我们真没偷,也没吃。”铁柱被那王大娘子揪住领子,眼睛都快翻白了,他的哥哥个子小,力气不足。
根本救不下自家弟弟,只能急得团团转。
一边磕头一边哭,“王大娘子,求求你放了我弟弟吧,我愿意给你家当牛做马。”
“我呸,谁要你当牛做马,半大小子还不吃穷我,拿钱要不就上官府。”王大娘子虽然从来没上过官府,可是她会吹啊。
一提到这个,所有人都不敢求情了。
谁都怕惹上官司。
姜早不忍心,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两个很惨的无依无靠的小男孩儿被人冤枉了。
这个时代,连吃人的事都有,只是这样的欺凌弱小到处都存在。
姜早改变不了所有人,但是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她狠不下那心。
阕云升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旋即对上姜早的眼神。
明明看不见,但是却能读出姜早的想法。
阕云升没有立刻出声,反而走到铺子后面,揪出一个小男孩儿。
“我知道是谁偷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