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什么?
“什么?”姜早听见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阕云升鼓起勇气。
这段时间,他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惹得姜早生气了。
终于有一天,他想明白了,是因为他自己,没有经过姜早同意擅自认为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
所以姜早不高兴。
他知道,师父当年追求师娘时,一开始并不顺利,还是师父锲而不舍,后来才成功的。
从师父那里,阕云升学到两点,一是要脸皮厚,二是要尊重对方。
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希望姜早给他一个机会。
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才能让对方明白。
他不愿意以后和姜早渐行渐远。
“我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是能做你一辈子的依靠。”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阕云升挺直腰板,直勾勾的看着姜早。
姜早不禁后退了一步,脚下不稳,啊的一声差点摔倒。
阕云升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
姜早瞬间脸红了。
其实她之所以觉得莫名其妙,还是因为上辈子一心扎进工作里,一心为了赚钱而活着,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而现在到了这里,自己的年龄变小了,对方也是个小孩子。
她只是不想荼毒祖国的花朵。
可是她忘记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和她那里完全不一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姜早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十岁就可以开始相看对象,十二就能订下来,十五就可以成婚。
只是对于姜早来说,十五还是太小了。
“将军那么容易当吗?”姜早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
阕云升心中一喜,朗声道,“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尽快。”
只要他升官快,就能比别人获得更多姜早的目光。
他一定能。
“嗯。”
风吹过,阕云升只听到姜早说的一个字。
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秋天过后,就到了冬天。
边境的独人开始每年一度袭击周边村庄的套路。
每到这个时节,他们总是缺衣少食,恨不能将大谢朝的边境都变成自己的地盘,好在上面放牧和抢劫。
被他们洗劫的村庄大都没有好下场。
运气好的村庄能遇到前来阻击独人的大谢朝将士,还能活下来。
而活下来呢?
没有生活来源,过冬的储备被抢的抢,烧的烧,他们怎么办?
这时候,朝廷下了命令,让附近的州县接收这些难民。
许他们一处容身之所和少许粮食,等到来年开春,再让他们返回原籍。
不得不说,这项政策令难民们感恩戴德。
但是对附近的州县地方官来说就不是好事情。
他们出钱出力,最后却要接收一群不知底细的人。
要是安分守己还好,若是到了州县干起打家劫舍的行当,那对当地的秩序都有威胁。
所以当定州城发出公文,责令扶风县接收附近的难民时。
杨文俊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扶风县穷啊。
穷到现在朝廷都还没有派县令来。
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压力山大。
现在还要接收难民,拿什么去接收?
县里揭不开锅的人也多得很。
好在姜小娘子来了,带来了豆腐生意,让普通人也能靠着豆腐维持温饱。
后来,又招人进了她那个什么基地。
使得部分分人多了点过年钱,但这些都是杯水车薪,拿什么和人数众多的难民相比?
杨文俊为了这件事,愁得头发都多掉了好几根。
房子还可以解决,给他们在西边划块地,材料自己出。
官府提供一日一餐。
没等杨文俊想明白,姜早上门了。
她来一是和阕云升商量过,二是她需要一批劳动力。
提出的条件就是暂时把人送到花生基地,那里现在只是一片空地,种子都在麦香坊藏着呢。
而且那里的土炕一个屋子能睡十来个人,挤一挤二十个都没问题。
所以能暂时解决一部分人口问题。
二是她最近在研究水泥。
姜早仔细想过,以后她不止要做花生生意,还有其他生意,道路条件要好,才能使得自己的产品更快更顺利的卖出去。
而水泥道路,必不可少。
要知道,定州城离扶风县其实并不远,但是道路太烂,一到雨天根本没办法行走,所以才延长了路上的时间。
水泥配方,姜早脑海里有点印象。
加上这段时间不断试验,已经有了最初的成果。
只不过,距离她印象中的水泥路还是有点距离。
但是用在现在,完全足够了。
所以姜早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手。
而她目前的人脉就只有杨文俊。
正好难民的接收计划符合她的预期。
大量的人口啊,那就是大量的劳动力。
算了算手中的银钱,姜早胸中豪情万丈。
使扶风县到定州城的道路更通畅,那对未来的发展十分有利。
钱二是钱家村的村民。
此时,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漏风的衣服,家中的亲人在独人到来的时候全部被杀了。
他是因为被老爹藏在地窖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可是,等到他从地窖出来,等待他的是死光了的亲人,和被火烧过的房子。
什么都没了,一切都烧光了。
可恶的独人。
不仅抢劫杀人,还放火。
钱二埋葬了亲人。
那群官兵把他们召集起来,说了朝廷的诏令。
要他们背井离乡,去到最近的州县谋生。
钱二眼里没了光。
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家都是一副无生趣的脸。
随着人流往扶风县走。
就算到了扶风县又怎样?
逝去的亲人还会活过来吗?
他什么都没有,哪里还能活下去?
可是那群官兵说了,不去就要将他们列为黑户,直接充军。
他见了村子里的死人,还有当兵的脸上那还没干涸的血迹。
那一瞬间,他不想死。
于是,跟随着难民,向扶风县而去。
远远看去,都是一群瘦骨嶙峋的人,像苟延残喘的鱼一样,慢慢的游动着。
而这样的场景,在北境最北边的每个地方上演。
同样的人群,有老有少,向着未知的未来而去。